《七十年代娇娇媳》夏时舟

5、为难

　　大雨来得又快又急，宋薇和吴海他们担心地里的菜和院子里的鸡，冒着大雨就冲了出去。

　　“宋薇，你身体才好，你快进屋去！”赵美朝正往知青院边上的菜地里冲的宋薇喊道。

　　大颗大颗的雨滴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往下打，打得宋薇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她只能一边用手挡在眼前，一边迈开步子朝菜地跑去。

　　“没事，小美姐，我先去摘菜，不然就该被大雨冲走了！”

　　隔着厚重的雨雾，邱文礼听到雨声中传来的宋薇的喊声，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着是那么瘦弱的一个女同志，她的声音却格外坚定有力，仿佛能穿透雨声，一字一句都清晰地在自己耳边响起。

　　“邱文礼，外边雨大，你才刚来，这里的活儿你肯定做不来，不如我们俩去厨房烧……给大家烧水吧。”注意到邱文礼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对劲，宋婷停顿了一下，换了个为大家好的说法。

　　“宋婷同志，我是响应主席号召下乡的知识青年，就是要到农村来学习本领的。”邱文礼看着她，目光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现在我虽然什么都不会，但是大家应该都很乐意教我的。”

　　“他们能……”

　　宋婷正要反驳，在知青院学的东西明明什么用都没有。这时，吴海正抱着稻草从杂物间里冲出来，听到邱文礼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好同志，走，我带你去干活，咱们知识青年也是有力量的！”

　　看着邱文礼和吴海脚步匆匆往外跑的背影，宋婷朝地上啐了一口，在心里骂道，不就是看她现在什么好东西都没有嘛，就一个个的这么来作践她，等她有空到县里给那边发一封电报，看他们这群穷鬼还怎么嘲笑自己。

　　想到桌上的那一桌好菜，还有包裹里的好东西，宋婷面色一暗，恨不得宋薇也和她那个病恹恹的妈妈一样立刻死去。

　　姑姑啊姑姑，你死的时候怎么就不把宋薇也一块儿带走呢，不然，今天你侄女我就能光明正大地过好日子了！

　　狭窄的厨房里，灶膛里跳跃的火苗，宋婷搬了把凳子坐在灶膛前，她的眼中倒映着熊熊燃起的火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唇角渐渐勾起，眼中的神色也变得越来越得意。

　　宋薇，你给我等着吧，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以后再也不能这么打我的脸了！

　　院子外，宋薇冒着大雨冲到田地边，看到那一棵棵被大雨打得东倒西歪的菜，宋薇的眼都红了。

　　在她重生前，她和周晋早已举家离开了南江村，周晋更是做起了生意，家里说不上多富裕，但也算小康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他们始终都没有孩子。

　　可是现在看着被大雨摧残的菜地，前世在遇到周晋前过的那些苦日子的记忆，再次涌上宋薇的心头。

　　于是，也不管裤腿会不会被泥水弄脏弄脏，宋薇冒着雨就往菜地里走。拼命地把那些本来就熟了的小白菜往自己怀里抱，一边捡还一边看，有没有被雨水冲走了的。

　　“宋薇，我们过来帮你，赵美那儿鸡都赶紧笼子里了，你们两位女同志快去休息吧。”

　　吴海让邱文礼抱着稻草，又招呼着郑爱国赶紧过来搭棚子。宋薇看他们忙得说话都大喘气了，叮嘱了几句后，快步回了知青院里。

　　宋薇一进知青院，就听到赵美骂人的声音。

　　“宋婷你哥臭不要脸的，脏活累活你不干，洗澡倒是勤快啊！”

　　宋薇听着声音到了厨房，一看只剩一层水迹的锅，当下就明白了。

　　“小美姐，你别急了，她就这么个臭脾气，以后有人能治她。”宋薇笑着走到赵美身边，然后看扫了眼空锅，劝道，“咱们都淋雨了，要不我们先去换身干衣服，再过来烧水，不然明儿咱们都病了，村里人还以为我们怎么了呢。”

　　赵美对宋婷的抠搜又无耻的行径感到气愤，可是现在看着宋薇站在自己面前，小脸上还带笑，说的话也贴心，她的火气也消下去了一些。

　　“宋薇，还是你好，自己有点好东西还做给我们吃，宋婷那个烂苹果我非还她不可。我不但要还她，我还要买个大苹果还她，好好挫一挫她的锐气！”赵美越所越说越激动，恨不得现在手头上就能变出个大红苹果来。

　　宋薇却朝她摇了摇头。

　　“难道我的主意还不够让宋婷难堪吗？”

　　听着这话，宋薇不禁笑出了声。

　　不愧是赵美，两辈子都是这个爽快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也不在乎别人到底怎么看她。

　　“小美姐，你要是给她一个又大又红还甜丝丝的苹果，那她得高兴成什么样啊。”

　　“所以，我也该给她一个烂苹果？”赵美疑惑地看着宋薇。

　　宋薇没有再回答，水润的眼眸中却带着赞赏的笑容。

　　赵美把她说的话在心里想了又想，然后一拍掌，乐了。

　　“看不出来啊！”

　　赵美转过头来，眼神探究地打量着宋薇，把她看得小脸一红。

　　“小美姐，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赵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看着她说道：“薇薇，你能自己立起来，小美姐也为你感到高兴啊。要是一辈子你都像以前那样，我们再想帮你也没办法啊！”

　　说完，赵美转身往东屋走去，宋薇跟在她后面，心里回想着她刚才说的话，眼眶顿时就红了。

　　前世，直到宋婷不顾姐妹之情，把她从楼梯上退下来，她才明白宋婷到底对自己怀抱着多大的仇恨。

　　可是她从没有想过，原来当年在知青院的小伙伴，一直都在默默地想着帮自己，是自己前世不争气，才会白白送了性命。

　　重活一回，宋婷你就等着吧，前世你让我一家人吃的苦，这辈子我悉数奉还给你！

　　**
　　随着公鸡嘹亮的啼声想起，天还蒙蒙亮，赵美就催促着宋薇宋婷起床。

　　“宋薇，起床干活啦。”赵美温柔地叫了宋薇的名字，转头再去叫宋婷时，语气又变成了不耐烦，“宋婷，今天周一了，这周你值班，快起来给大家伙做早饭！”

　　宋薇麻利地穿衣起床，宋婷侧着脸翻了个大白眼。

　　“知道了，催什么催啊，反正我又不会让你们饿肚子去上工。”

　　宋薇和赵美走出房间时，宋婷转过头来，朝她们的背影瞪了一眼，然后才懒洋洋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

　　宋婷收拾自己倒是勤快，做饭的动作就慢了不止一点，等野菜饽饽和蒸洋芋都做好了，集合的时间也快到了，大家只能手里拿着吃得，一边吃，一边往仓库赶。

　　到达仓库时，宋婷想要像往常一样挤到最前面，宋薇想到前世她努力地抹杀自己存在感的行为，抿了抿唇，抢先一步站到了桌子前。

　　“喜春婶，我宋薇，过来签字领农具。”宋薇笑盈盈地看着坐在桌子后边负责登记的王喜春，脸上还露出一对酒窝，甜美可人。

　　“宋薇，你身体好啦，看起来精神多了。”看到这么乖巧的小姑娘，王喜春就想到自己家里还在吃糖的小闺女，打心底里喜欢，“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又乖乖巧巧的，多讨人喜欢啊！”

　　拿着农具从旁边路过的李春玲听了，笑呵呵地朝她们说道：“喜春婶，给你们家栋梁挑媳妇呢！”

　　王喜春转过头去瞪了她一眼：“我家栋梁那个傻大个，怎么配得上城里里的知识青年啊。”

　　说完，王喜春把宋薇签好字的登记本拿过来，看着夹杂在一片笔画混乱的名字中，清秀娟丽的“宋薇”两个字，又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字都比我们这些没文化的写得好看，你刚病好，今天你就和她们一起给大家负责送水。以后也该这么样，积极点，不要总躲在宋婷后边，多没意思。”

　　宋薇察觉到王喜春说道宋婷时语气中的不善，转身看到宋婷一脸自得的笑容，宋婷冷笑了一声，丝毫不想提醒她。

　　“喜春婶，那我今天干什么活呀？”刚才听到王喜春安排宋薇去送水，宋婷心里就乐开了花。

　　宋婷这样的都能去干送水的轻省活了，自己今天要干的活肯定更轻松。

　　宋婷正喜笑颜开地看着王喜春，王喜春却面色一沉，把登记本往她那边一推，冷冷看着她：“签字。”

　　王喜春对自己的态度突然大变，宋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喏，喜春婶，我签好了。”心里虽然骂了她好几遍，但是想到自己每天的活计都靠她分配，宋婷还是耐着性子，努力摆出讨好的笑容来。

　　谁知，王喜春看也不看她，把本子往回一划拉，指着仓库角落里放着的钳子，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今天安排你去捡牛粪。”

　　“捡牛粪！”宋婷右手直指王喜春，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她。

　　李春玲从仓库里走出来，扫了她一眼：“捡牛粪怎么了，农村人有几个没捡过牛粪的。”

　　面对村子里人看热闹的眼光，宋婷面色难看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我这就去捡……捡。”

　　宋薇站在人群外，听着她纠结再三，“牛粪”两个字始终说不出，眼中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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