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八章 崖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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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不其然，那双碧色的大眼顿时写满了羞怒，清透的光华更加璀璨，就像是折射着阳光的青色琉璃珠似的，元祐立刻便放了环住彼岸腰身的手，还重重地将她推开。
“诶哟——”彼岸被推得背部重重撞在身后的树干上，略微的痛楚让她夸张地呻吟出来，抬起眼看着对面的少年。
那含着委屈的眼眸和瞬间看来柔软而纯洁的面容，让对面的元祐心一软，颇有些懊悔地想上前去扶着她，却在听到那张娇美的唇瓣中吐出来的话语后又冷了脸；“祐祐，你这算是恼羞成怒么？那天晚上你可不是这么害羞的呀！”
看着元祐瞬间红得像西红柿一样的脸，还有那双冒着怒火却益发璀璨的碧色眸子，彼岸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少年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和昆唯差不多，可是相信身为不死龙族，他的实际年龄恐怕做她曾曾曾曾祖父都有余罢。却没想到对于那一方面，却纯洁得像是一张白纸一样。
想起那一晚，开始本是她见色起意，挑逗撩拨他，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意乱情迷，就忍不住觉得好笑，看来这小青龙日日在山中和那玉暨道人修炼，除了法术和修道之外其余的该是一窍不通，那晚应该是他的第一次，那这么说起来她不是碰了处……呃，处龙？
元祐放在身侧的手拽紧了又松开，如此反复好几次，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碧色眸子瞪着彼岸，一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后来的疯狂和主动，脸便渐渐地更加烧了起来：“没——没节操的丫头！你总是爱对人说这些疯话的么？！”
彼岸忍住笑道：“其实我从来都是说实话，这疯话，可是见了你之后才说的。再说，我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在我们那个年代，只要双方你情我愿，也算不得什么，又怎么谈得上节操呢？”
谁知元祐听了，漂亮的脸神色一沉，上前重重地拉住彼岸的手腕，剔透的碧色眼瞳似乎能够喷出火花来：“算不得什么？那——那那天晚上你是什么意思？！莫非你还曾经和许多人这样过？”话说道最后已经是气急败坏还带着责问。
彼岸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青龙，细细揣摩着他的话和愤怒的神色，看着他清透的眸子，不自觉地又劣根性发作，抬起手沿着他线条优美却稍显稚嫩的脸部线条游走，殊不知这一动作让本来还满腔怒火的小青龙顿时又红了脸，别过碧色眼瞳不去看她。
心中掠过一丝莫名的触动，元祐的这番举动在她眼里看来尤其可爱，却也知道如果完成任务之后她便会回去，反正也不过是一时心动便难得地放任自己玩玩，还是趁他陷得不深的时候断了他的念头罢。
她注视着元祐近在咫尺的俊美精致的脸庞，渐渐露出一抹笑容，可是微弯的眼里带着漫不经心和冰冷的光，缓慢而清晰地说；“不是莫非，我本来就和许多人这样过，是两百多个，还是三百多，这个我就记不清了。”
这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觉得一副妓女的口气，不过在俱乐部将近五年，每个星期都会有新的玩具送过来，再加上那时候身为顾彼岸的自己不加节制，凡是看得顺眼的都会吃了，这个数字应该是保守估计。
没想到还未等她最后一个字落音，就看见元祐满面愤怒，右手一挥便向她扇过来，直到那手掌在她面前硬生生地停住了她才回过神，冷冷地看着面前元祐碧色的眸子，那琉璃般的眼带着满满的愤怒，还隐忍着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痛楚。
本来停在她脸庞便的手转而抓住她的肩膀：“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从今以后，你只能有我一个！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彼岸被他吼得微微有些愣住，那孩子般的任性和愤怒让她心一软，本来准备好了的冰冷的话全都缩了回去，她叹了口气，踮起脚尖抚摸他额前柔软光滑的发，拇指抚平过他紧紧皱起的右眉；“对不起，我不该一时兴起那样对你的。不过以后，那里还会有以后？十四天后，这崆峒印就要脱离那金龙族的守护，届时你、还有青龙族的人恐怕都要来抢夺，如果我赢了，便要带着崆峒印返回我原来的时代，如果你或者青龙族的人赢了……”
她眼神忽然闪过某种光，语气却很平静：“解开血咒之后，我应该会被青龙族或者你毁灭元神，永远从这世间消失吧。万世前偷盗崆峒印的仇恨，相信无论是你、还是青龙族人，都不会轻易忘记。”
看到那琉璃般的眼瞳中，瞬间，仿佛有什么碎裂了，她一笑，挣开了他的手，看着寝宫中亮起来的烛光和人声：“小皇帝应该醒来了罢，守夜宫女中如果看不见你便麻烦了。”
说完转身便要准备下山，却听到后面元祐隐忍的声音传来：“这是一次，我救你三次，从此以后各不相欠！”
她一笑，转身时远远看见他紧紧握成拳的双手，修长的身影在夜风中越发显得挺拔，忽然就对这火焰般的小青龙生出些许不舍来。
却强自压下，她重新在身上施加咒术，隐去了身形避开侍卫的盘查，匆匆赶下山去。
还只是下山后的第二天，正是南宋祥兴二年(1279年)正月二十四，张弘范率舟师攻厓山，这时有人向张世杰进言：“元军已用战船堵塞海口，使我进退两难。不如尽早突围，另择途径登陆，即使不胜，也有回旋余地，尚可引兵西走。”
张世杰深知士卒久居海上，战事艰苦，军心浮动，一但登陆，难免溃散，于是回答道：“我军连年疲于海上奔命，何时方休？莫如趁此时机与元军一决胜负。”随后毅然下令焚烧岛上行宫军屋，全部人马再度登舟，然后依山面海，将干艘战船用粗大绳缆连结成一字长蛇阵，又在四周高筑楼橱，宛如城堞，将赵昺的座船安置在中间，诏示将士与舰船共存亡。
而正好小皇帝下了山到了坐船上，彼岸便不用再山上山下地来回奔波，直接被调去了小皇帝的那一坐船，照顾赵昺的一日三餐。此时战事渐渐艰苦，而出海口又被张弘范封死，海上行朝渐渐与外界断了联系，没有了物资供给，便是尊贵如幼帝赵昺，每日也只有些微肉食和海鱼、蔬菜，一般的士兵便更不用说，条件之艰苦实难想象。
彼岸也不是没有想过再次找一个机会将崆峒印偷出，更何况现在被调来赵昺的坐船，接近小皇帝的机会便更多，但是一想到守护崆峒印的金龙使便打消了念头，她微末的道行完全不是那个法力高强的龙族的对手，如果贸贸然前去偷印，只会将小命留在那里。
而外面的战事却渐渐严峻。因为考虑到厓山北部海面水浅，大船行驶极易触礁，张弘范便调舟师迂回到南部海面水深处，与张世杰的水军接战，同时断绝行朝运输淡水的通道。
开战后的第四日，张弘范发现宋军战船集结，游弋不便，就用数艘轻舟，满载膏油柴草，乘风纵火，妄图火烧连营，一举取胜。一干遗老们在坐船上与幼帝一同观看战况，便看到乌云翻滚的天际，浓墨一般的海水，熊熊燃烧的大火在浓雾中离宋兵坐船越来越近，再看看不远处八岁的幼帝，站在冬日海上的寒风中，白皙的小脸被吹得通红，却没有丝毫惧色，沉着地看着不远处的战况。
没曾想张世杰早有准备，事先已在舰船上厚涂醒泥，井缚以长木伸向前方，致使元军的火船火势虽旺，却始终无法烧及船身，这让坐船上的宋朝遗老都喜极而泣。
次日，又有兵士传来消息，张弘范对行朝的顽抗无可奈何，于是派了部将韩某，也是张世杰的外甥三次劝降，晓以祸福。坐船上的一干遗老均惶惶不可终日，担心张世杰临阵变节，而还多亏了那幼帝赵昺临危不惧，稳住人心。
果不其然，消息传来，张世杰断然不从，道：“吾知降，生且富贵。但为主死，不移也！”他在给张弘范的回信中历数古代忠臣，做为答复。
据闻张弘范又让文天祥写信招降张世杰，文天祥道：“吾不能捍父母，乃教人叛父母，可乎？”张弘范以武力威胁，文天祥遂提笔写下了著名的《过零丁洋》，张弘范看后无奈摇头苦笑。傍晚又派人向崖山士民喊话：“陈丞相逃了，文丞相被捉了，你们还能干什么，不如尽早投降！”
而此时文天祥的那首诗传至宋兵营中，士民亦不为所动，无人背叛。彼岸见人人默念着“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她少女时期身为顾宓荼，个性娴静温柔，更喜欢背诵一些诗词名句，其中这首文天祥的诗词自然是倒背如流，也敬佩其民族气节，没想到如今身处这南宋覆灭的阴云战火之中切身听到，更带了多少悲壮感慨的味道。
却也暗暗明白，最后的厓山之战，为期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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