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生来平庸

1、第 1 章

　　一、
　　“你好，请问是沈琇的父亲吗？请速来市中心医院，她发生了意外，现在在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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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琇姐向来沉稳冷静，虽然对很多事都漠不关心，但是对我和珺姐却很好。珺姐则相反，她比较不羁，什么事都想掺一脚，永远叛逆着。我一直觉得她们不像，无论是样貌、性格或者气场，毫无共同点可言。但是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她们又一点点的改变着，好像融合为一着。
　　珺姐是我父母在事业上升期意外怀上的。没有足够的心思和时间去养胎，珺姐比预产期早出世两周，给全家来了个措手不及。白女士算是女人中的超人，为了事业，她生完珺姐，在医院躺了一天后，给珺姐一个额头吻，转头将珺姐交给乡下的外婆，就这么强势地杀回生意战场。
　　直到五年后，珺姐在泥巴里打滚耍闹地过完五岁生日，城里的白女士抱着怀里的琇姐和我，这才想起在遥远的乡下还有个沈珺。
　　三、
　　我第一次见到珺姐，是在小区楼下一颗粗壮的槐树上。沈先生在树下急的满头汗，白女士牵着琇姐、抱着我赶到现场，加入劝说行列。
　　珺姐对所有人都充满敌意，据她所说，一个铁皮玩意儿将她抓到另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听不到熟悉的蝉叫声，看不到邻居那条憨实的土狗，甚至嗅不到芒果田里甘甜的香味。唯一类似的就是这一棵老槐树，于是她挣脱沈先生的手蹿了上去，等外婆来哄她。
　　白女士和沈先生对珺姐越是愧疚，则对她越是柔情似水千依百顺。他们不敢对树上的珺姐吼骂，生怕那细胳膊细腿攀不住树干摔下来。他们轮番讨好哄骗，却像隔靴搔痒，愣是没抓住痒处。
　　“小珺，下来，我带你去吃冰棍儿。”
　　琇姐站在不远处，朝树上的野人儿挥挥手，一字一句地说着。
　　滴水不进的珺姐两眼放光，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歪头打量琇姐，舔了舔起皮的嘴唇，居然顺着枝干灵活地下来，蹦到琇姐身旁，揪着她的衣摆，脆生生地说了第一句话：“那走吧！”
　　我不明白白女士也给珺姐许诺了各种我想吃却被限制数量的零嘴甜品，可珺姐丝毫不为所动。直到后来才知晓，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珺姐没见过，也没尝过，于她不过是一堆生硬的名字，其诱惑力着实比不上那最普通的老冰棍。
　　在这之后，珺姐开始亲近琇姐。
　　四、
　　早年的珺姐真的和我们格格不入。她不知道很多常识。她不知道外面的树是不能爬的，不知道绿化带上的芒果是不能吃的，也不知道观赏池里的金色鲤鱼不能捞。她总是一言不发地窜上树，把青色的绿化芒一个一个地往兜里塞，或者踩着昂贵的小皮鞋蹦进观赏池里用书包兜满一书包锦鲤，然后难掩欣喜的神色全部送给琇姐，像一只憨厚的柴犬，伸长舌头讨好地盯着琇姐等表扬。
　　每每面对脏兮兮的珺姐，我都会躲在琇姐身后，远离野人。然而琇姐却总是耐心地给珺姐摘去发丝里的枯叶残枝，帮她脱了湿哒哒的鞋子，反复告诉她绿化芒不能吃，锦鲤不能抓。三五次后，珺姐终于接受这个城市不需言语人人都懂的常识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