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梦司》国王拯救世界

3、小鱼（一）

　　“明月姑娘，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明月躺在树上，忘川河水波光粼粼像是能照进人的心里。她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一只脚不安分的翘着。无所谓道：“没有，树妖是没有心的。”

　　女子似乎怔了几秒，随后叹息着道：“真好！”

　　明月歪头看她。

　　女子从树底下走出来，她抬起脸，弯弯的眉，杏仁般黝黑的眸子，小巧的鼻子，唇微微往上翘的时候更加生动漂亮。可惜，她的额头上有一块半个指节的疤痕。生生破坏了这份美丽。

　　以人类的年龄来讲，她应该也就十三四岁。

　　“我喜欢一个人，他是我们村的秀才。我记得，小的时候大家都在嘲笑我样貌丑陋，只有他站出来大声呵斥那些欺负我的人。我知道，他只是教养好。明月姑娘，你能不能送我到他梦里。”

　　她抬手轻轻摸着额头的疤，“如果没有这块疤，或许我就有勇气离他近一点。”

　　明月还是第一次见要求这么低的雇主。“你可以再贪心一点，比如跟他在一起。只要你想，我完全可以满足你。”

　　女子微微笑了下，“谢谢，但只要在他身边我就觉得很满足了。”

　　明月实在是不明白人类，有时候贪婪的像魔鬼，有时候又很傻很天真。

　　她将女子的魂魄放入镜中，按照她的记忆找到一处府邸。足尖轻点，飘在半空中。地方不大，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男人。

　　熟门熟路掀开瓦片，将镜子对准床上的人。如果将小鱼送进这个男人的梦里，万一被梦魇兽吃了怎么办？所以还是把这个人的魂魄招入镜子里比较保险。况且，造梦是她最擅长的事情。

　　砖红瓦绿的府邸，一个穿袍子的男人手拿马鞭一下又一下抽在跪着的人身上。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为什么没有拿第一！”

　　跪着的少年低着头，忍受着鞭子一下下抽在身上。到底年轻气盛，不甘心，为自己辩驳了一句“我就是不小心写错了一个字。”

　　男人似乎更加生气，又用力狠狠一鞭子抽下去。少年身子一颤，整个人被打趴在地面上。

　　“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说。”

　　厚厚的大门关上，毫不留情的将那满身伤痕的少年留在那黑暗的祠堂里。

　　“小虎，这么晚了还要出去？”门房问。

　　男童示意他小声点，“少爷又被打了，我去药堂抓点药回来。”

　　门房脸上露出唏嘘的表情，“老爷也太严厉了，少爷次次都是第一。这次或许是失误。”

　　男童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可怜的少爷。不说了，我得趁药堂还没关门，抓点药回来。”

　　“行，赶紧去吧！”

　　小鱼一直徘徊在陆家门前，躲在石狮子背后全部都听见了。

　　他受伤了！好像还很严重！

　　小鱼心急如焚，可是门口有人守着，围墙又太高了。她根本没有办法进去。

　　“谁说没有办法，那不是有个狗洞吗？”

　　小鱼吓了一跳，扭头看见是明月松了口气。

　　“明月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明月双手环臂，没回答她的话。“我帮你望风，你快趁机钻进去。”

　　小鱼没有多想，蹲下身子就往洞口钻。

　　明月飘在空中，见她钻进去之后东看西瞄，像做贼一样啧了声。

　　终于，在她找错了好几个地方，差点被人发现之前看到了祠堂。

　　黑漆漆的院子，她打开一条缝钻了进去。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她试了试，发现以她的力气根本弄不开锁。这时，她突然看到了旁边的窗户。蹑手蹑脚走过去，伸手推了推，竟然真的让她推开了。

　　她毫不犹豫顺着窗户爬了进去，因为没经验，裙子卡在窗户上，差点一个跟头摔倒。

　　祠堂点着两根大蜡烛，光线还算明亮。小鱼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少年，大步跑到他跟前。“陆辞安，你怎么样了？”

　　少年抽了口气，“别碰我。”

　　小鱼吓的赶紧把手缩回去，刚才没有仔细看，现在才发现他背上的衣服都染上了血。“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少年一动不动，也不吭声。

　　小鱼心里又慌又乱，不禁眼眶犯热，就在她差点哭出来的时候少年说话了。

　　“你是谁？”

　　明月在一旁看的直翻白眼，这还不如不说呢！

　　她咬了咬唇，轻声说：“小鱼。”

　　少年又不说话了。

　　小鱼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陆辞安，你疼不疼？”

　　少年终于睁开眼睛，透过晕黄的灯光看到一张稚嫩漂亮的小脸。令他诧异的是，她的眼眶通红，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他觉得有些好笑，真是莫名其妙。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小鱼紧张的捏着手指，“你那么厉害，大家都认识你。”

　　少年呵了声，语带嘲讽。“你看我现在像条死狗一样躺在这里，还觉得我厉害吗？”

　　他很生气，小鱼感觉到了。可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我……我带了吃的，你要不要？”

　　少年沉默了一会，“什么东西？”

　　小鱼有些开心，“桂花糕。”

　　少年皱了皱眉，有些嫌弃。“太甜了。”

　　小鱼有些失望，正准备将糕点收起来就听见他说：“给我。”

　　小鱼大喜，立马将桂花糕小心翼翼的放到他手上。

　　少年动了动了手，又倒吸口气。好不容易将桂花糕放进嘴里立马就皱起眉头，好甜！比想象中的甜。

　　小鱼见他吃完一块，犹豫着问：“还要吗？”

　　少年轻不可闻的应了声。

　　小鱼高兴的又放了一块到他手上。

　　少年吃完，竟主动开口。“还有吗？”

　　小鱼摇摇头，有些愧疚，“没有了，我只带了两块。”

　　少年哦了一声。

　　小鱼想了想，安慰他，“我看到你的书童出去抓药了，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

　　少年突然问：“你怎么跑进来的？”

　　小鱼手足无措，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就在她打算说实话，有脚步声慢慢靠近这里。

　　“我……我要走了。”小鱼站起来。

　　少年没有出声，睁着眼睛看她笨手笨脚的爬上窗户，朝他挥了挥手，跳下去。

　　他闭上眼睛，整个世界归于平静。仅有鼻尖隐约的桂花香证明刚才有个人来过。

　　小鱼顺利跑出陆府，靠着围墙喘气。真是太惊心动魄了。

　　“他不记得你了。”明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凉凉开口。

　　小鱼垂着头失神，片刻后，她扬起嘴角。“没关系啊！他今天不是认识我了吗？”

　　明月无语，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