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寻》泠洋

12、倾诉

　　由于两方都是要前往清河，遂决定同路前往。
　　“我代表家族前去清河，但不喜欢人多，带的人稍微多一些可能还会引起魔教的注意，所以就只带上了文泠。有很多代表都是像我这样的。”毕律之看向君忆梦和画心舞，“不过，去清河会晤乃是众派百家的机密消息，二位是如何得知的？”
　　君忆梦道:“之前在饭馆里听到的，当时小公主还在……”
　　画心舞立刻道:“闭嘴！”
　　四人如此一路闲谈。不知为何，应该很多话的洛文泠却很少开口，二人向她搭话，她都是简简单单说几句便住嘴了。
　　这让君忆梦很奇怪，洛文泠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应该不会因先前的事情和他们过意不去。难不成是作为毕律之的侍从不能轻易开口？这毕公子看着也不像那种严厉的人啊！
　　正闲谈，毕律之忽然道:“画姑娘，此前你问我，她是不是脑袋摔坏了。”他用折扇指了指洛文泠，“没错，她脑袋确实摔坏了不少。”
　　“啊？”包括洛文泠的其他三人皆是错愕。
　　被两个莫名其妙的人说脑袋摔坏了就罢了，反正这两个人看着也不正常，但被自家公子这样说，洛文泠就不满了:“公子，你怎么也这么说我？”
　　毕律之道:“二尾有所不知，文泠乃是我出游时于一条河流旁救到的，当时她身上骨骼已经有很多处断碎，似乎还被人重击过一次，几乎丧命。”
　　君忆梦听得眉头微蹙，洛文泠默然不语，画心舞则很好奇，追问:“那之后呢？”
　　毕律之道:“之后我把她带了回去，快速解决她的性命之忧，接下来就是悉心治疗恢复了。”
　　“但醒来后，她似乎忘了很多事，而且看到她的佩剑惊奇不已，听我说洛阳洛氏覆灭时，她还愣了好长时间。我因她反应奇怪就问了她是洛家什么人，然而呢，这个问题她现在都没跟我说清楚。”
　　画心舞轻声问君忆梦:“她是洛家的？”
　　画心舞微一惊，显然没想到洛文泠是洛家大小姐，难怪会有青木剑。
　　“所以文泠应该是明白自己失忆后，不想多生事才隐瞒一些事情的。”毕律之笑着道，“你呀你，平时一副活泼不上心的样，其实还是很沉稳的。”这是对洛文泠说的。
　　“再后面她求我收留她，于是我便让她做了我的侍从，虽说她武功很差也不会照顾人吧。”
　　洛文泠一怔，表达不满:“我武功也不是很差啊。”
　　毕律之道:“我说的是当时，谁知道你进步如此神速。”
　　君忆梦插嘴:“大小姐只是在补实践功课而已。”
　　洛文泠一怔，道:“你认识我，是不是？”
　　画心舞道:“看，我就说他认识你吧。”
　　君忆梦道:“你似乎没说过。”
　　“……又是这样，没法玩了！绝交！”
　　“呃，别，我错了小公主。”
　　毕律之莞尔，洛文泠则皱眉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君忆梦想了想，道:“如果我说，我们之前是患难与共的朋友，你信吗？”
　　洛文泠想了想，道:“不信。”
　　画心舞顿时大笑，君忆梦“……”了一会儿，道:“无妨，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嗯……好吧。”说完，洛文泠再次一言不发沉默去了。
　　另外三人则继续一路闲谈。前方渐渐出现了一个镇子，四人便进了镇子歇脚。此时，时间已经不早，剩下的时间他们顶多再见到一个城镇，所以并不着急行程。本来就不着急。
　　画心舞早饿了，迅速拉着另外三人进了一家不错的客栈，当即点了一堆菜，准备大吃大喝一顿。
　　君忆梦微苦笑道:“吃的完吗？”
　　画心舞猛然醒悟:“呀！我没想到。”
　　君忆梦扶额，这小公主有时候鬼机灵，有时候却傻傻的可爱。
　　“我的钱可不多了，还得再想办法赚，你以后少吃点吧。”君忆梦提醒道。
　　画心舞毫不在意:“没事，我还有点，这顿我请了。”
　　君忆梦忽然想起她是武心宗掌门的女儿，应当是很有钱的。就像洛文泠，除了那次被绑架了身上一分钱没有外，其他时候都是很有钱的。他不禁内心感慨，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啊。
　　毕律之道:“不如我请了吧，画姑娘你的宗门……”后面的话就不便说明了。
　　画心舞沉默，须臾，道:“那你请吧。”
　　洛文泠不禁同情起画心舞，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不过既然相逢了，怎么也得相识一下。
　　于是她道:“心舞，喜欢玩什么啊？”
　　另外三人登时一怔。这洛文泠难得主动向他们搭话，还问了这么个套近乎的问题。
　　画心舞看了她一眼，道:“很多。”
　　洛文泠道:“很多？多少？”
　　君忆梦道:“多到双手双脚加起来都数不过来。小公主可会玩了，当初我们逃脱魔教的追杀时，就多亏了她。”
　　洛文泠微汗:“那还真是多真是厉害啊。”
　　画心舞道:“不过我还喜欢揍他。”
　　君忆梦:“？？？”
　　君忆梦:“什么？！”
　　画心舞解释道:“我是说拼剑。”
　　君忆梦道:“的确是揍我……”
　　几个人又东扯西扯胡说八道了一段时间，直到吃完这顿饭才算稍停了一些。
　　君忆梦问过毕律之，他们这样慢吞吞的赶路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比如说没有按时到场什么的。毕律之让他放心，清河以后可以说是众派百家联合对抗魔教的一个战略后方，他们什么时候到都可以，不过最好还是不要错过众派百家这第一次代表会晤，以表达各自宗门的诚意。时间就在一个月后。
　　按照他们这种速度，到达清河大概是十多天后，所以并不用为行路缓慢着想。

　　随着现在认真修习的时间增加，君忆梦如今的功力，较之初接手幻光剑时，已经提升了很多。他其实和洛文泠有点像，都是在补实践功课，所以提升飞快也属正常。
　　目前他所知道的四位神剑主里，白龙天的功力最高，虽说他看上去年纪轻轻且老不正经，又喜欢逃跑什么的，但君忆梦觉得，真要打起来，那个对他来说无比可怕的瘦子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想要自由行走在这世中，怎么说也得到他那个绝世高手的层次。
　　如今幻光神功五重已经被他练到第二重，成为绝世高手，五重必不可少，那是基础。
　　那个他十分痛恨的瘦子，他早就想把此人大卸八块碎尸万段了，当然，想归想，他现在打不过也没办法。
　　正凝神练功，君忆梦忽觉动静——敲门声。他前去开门，看到门口的人不由得一愣。
　　门口的洛文泠道:“我能进去吗？”
　　君忆梦闪到一旁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小姐请进。”
　　洛文泠微皱眉:“你似乎很喜欢这样称呼我。”
　　待她走进来后，君忆梦关上门，道:“因为你确实是大小姐啊。”
　　洛文泠默然，过了一会儿，她道:“能跟我讲讲之前的事吗？”
　　君忆梦让她先坐，而后道:“那恐怕要讲一夜，哦，可能还讲不完。”
　　“……”洛文泠退而求其次:“我的家族是如何覆灭的？”
　　君忆梦道:“简单来说，就是魔教趁你父亲毒入膏肓，以魔教左使带人手灭了洛家。”
　　“我父亲中毒……”说到一半猛然想起父亲和蓝冰怨交过手，也许在那时，身体里就留下了暗毒。
　　“哦，当时青木剑还在你手里，而你在外面。”君忆梦补充道，“所以魔教更为容易地灭了洛家。”
　　洛文泠道:“为什么我在外面？”
　　君忆梦道:“因为你即将接手青木剑，便提前向洛宗主借来青木剑出去耍耍练练手，嗯，陪练对象就是我。”
　　洛文泠沉默，说了这么多，她大概明白家族是如何覆灭的了。
　　君忆梦觉得此时无外人，正适合说出他集结七剑对抗魔教的意图，但一想他现在和洛文泠并没有什么交情，大小姐在这种思考人生的烦恼时刻八成不会帮他，就把话咽了回去。
　　“父亲不止一次说过，说等他死后让我赶紧找个值得托付一生，能保护我的男人。”
　　君忆梦怔了怔，犹豫了一下，开始听他这突如其来的诉说。
　　“我当时还笑着说，我的婚事当然是由父亲大人来搞定了，当然也得稍微考虑一下我的意见。我让他别老说自己死的话，他明明还年轻着呢。”洛文泠渐渐流泪，神情悲痛。这是君忆梦第二次见如此悲痛的洛文泠。
　　“没想到他是如此未卜先知啊，呵呵……”也不知道是哭是笑。
　　“于是我便求公子收留我，等他到达弱冠之年，我就向他表达自己的心意，不过，无论他愿意不愿意接受我，我都会留在他身边。”
　　“可是，我真的好想父亲大人，真的好想……”洛文泠忽然一狠声道，“也好想为他报仇！”
　　君忆梦沉默许久。虽然觉得这样有些趁虚而入，但君忆梦还是道:“那么，你想报仇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