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士无双》凤岐

16、第十六章

　　等待的过程总是漫长的。从窗□□进来的阳光渐渐地由烈变淡，算计一下时间又是一整天。狐小白慢慢沉下心思，知道叫嚷也是无用，反倒是开始担心自己养的两只仙鹤，也不知它们能否找到红离与范天魁。

　　青流从睡梦中醒来见狐小白在屋中来回踱步，嚷道，“我说姑奶奶，这么黑的牢房里，你来回走什么？”

　　“哼，谁像你这野人，除了吃喝就知道睡，”狐小白没好气的瞪了青流一眼，原就不悦，如今正好找到出气桶。

　　青流咧了咧嘴，知道此时狐小白必已经是恼羞成怒，只说了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也就不与她争辩。

　　此时，天已全黑。青流仗着自小生在山野，眼目比常人灵敏，很快适应了黑暗。他在黑夜里来回看了看。最后，一个转身，就挪到无双身边，用臂膀蹭了蹭他，道，“国士大人，反正现在无事，不如我们聊聊天如何？”

　　无双打坐已经进行了二个周天，听青流问他便睁开了双眼，转头对向青流的方向辨认了一会儿，才道，“青流大侠想聊些什么？

　　青流咧嘴一笑，道，“我在天山就听师父提起你。他老人家说你是当世的少年英雄，十八岁就有出将入相之能。若有一天有缘一见，一定也要与你结交。真没想到如今我们真有当同室之囚的缘分啊！”

　　无双听青流话中坦荡，果真有几分英雄气概，虽已是阶下之囚，尽然还能谈笑自若，不由也是一笑，道，“我也没想到我会和天山剑客有这等缘分。”

　　青流哈哈大笑，“师父说天下事唯有缘分二字。没见你之前，我还以为你是轻狂薄情之辈。见到你，我才知世事难料。”

　　“哦？此话怎讲？”

　　“国士大人看上去虽显清冷，但不失为一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哦？青流大侠怎有如此认识？”

　　青流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道，“国士大人，天下之事本没有太多缘由，我青流一眼认准了，就是生死之交。”话说得豪气云天，说了一半，还伸手拍拍无双的后背。

　　无双不急着答话，反倒是狐小白在一旁一阵冷笑，道，“青流，你为了兄弟已废了半身武功，如今还不受教。待你再尝了苦头，才知道这世上没什么好朋友。”狐小白似是对青流的经历相当熟悉，她话才出口，青流就不言语了。

　　无双虽不明白来龙去脉，但听狐小白话中的深意，也知青流右手的伤势必有一段不寻常的因果。原想问个因果，但他思索了片刻，又觉不妥，才又道，“青流兄弟豪气云天，若不嫌弃无双倒是愿意与你杯酒论论英雄。”

　　这话说得寻常，青流听闻却是面露喜色，一则他天性豁达，原就有结交天下豪杰名士的想法，二则无双为人一向清冷，偶尔听他如此口语，倒让人升起了几分得意喜，又往无双跟前凑了几凑，道，“国士大人此话当真？”

　　“那是自然。”

　　“好，自此以后你我二人就是兄弟。他日脱离魔潭再行结拜之理。”

　　无双没料到青流竟会如此当真，愣了愣才道：“若青流兄不嫌弃，无双也愿认你这个兄弟。”青流听完更是欣喜，转身对着狐小白，嚷道，“姓狐的女人，不是所有人都如他似的。”青流口中的他，似是意有所指，狐小白听完冷哼了一声，也不理会。无双原想问个究竟，但转念想此事原就与他无关，他又何必多事，也便不再多问。

　　又沉静了一会，估摸着已经到了晚饭的时间，三人一天没有进食，都饿了。特别是狐小白和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吃喝尚算小事，唯有肚中有些余货不知如何处理。总算无双见狐小白来回走动，想到此间的缘由，与青流低语了几声。青流一听，也有些尴尬。三人虽说据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

　　无双思索了片刻，又和青流低语了几句，青流听完有些惊讶，道，“真的要如此？”无双点了点头。

　　接着青流忽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扯着嗓子对着窗外嚷嚷，“外面那群狗娘养的给我听着，你们把我和狐小白这个婆娘关在一处算是怎回事。害得大爷我拉屎、撒尿都不安稳，你们听着，去告诉你们当家的，这事和我青流没有关系，若你们肯带我出去，我就拿我身上的天山雪莲子交换，只要让我不要和狐小白这婆娘关在一处便成。”

　　青流的嗓门极大，震得小屋嗡嗡作响，狐小白一开始还想发作，却见黑暗中无双给他比了手势，才明白是无双故意让青流嚷嚷。心中虽对青流的污言秽语有些不悦，却也不知无双打得什么主意，只知若真有人倒还是好事。

　　可是，青流叫了半天，外面却生息皆无。青流向无双摆了个无可奈何手势，“这帮狗娘样的，八成是知道我们中了迷香失了内力，就放我们在此处。”过了一会儿，转脸又对狐小白道，“我说姓狐的，你要是受不了就别忍了，我与无双都不会看。”此话说得极为粗俗，绕是狐小白行走江湖这些年也没有丢过这些脸。

　　狐小白怒从心头起，“啪”一扬手一根飞针直扑青流的面门。这几根细针原是藏在她发结之中，为了保命所用。如今，恼羞成怒尽然用了上来。

　　青流没料到狐小白还有武器，一个躲闪不及，飞针正打到青流的左肩头，“啊”他低呼一声，所幸屋里黑，飞针失了些准头，只擦着青流的肩飞过。但青流也受惊不小，一跃而起，道，“姓狐的，你干吗？如今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哼，谁和你一条船上的人？若不是你这骗子见色忘义，要逞威风，将雪莲子白白的送了人。如今，我怎会落得要和你这种蠢人关在一处，受这份闲气？”狐小白越想越是懊恼，一抖手又是一根飞针，直刺青流的咽喉。这次青流加了提防，总算没有打上。

　　眼见着两人在屋内动起手，却听见，“吱呀，”一声，牢门开了，“哟，此处好生热闹啊！”竟是兰小小从牢门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