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初恋》有厌

5、第 5 章

　　05
　　家里佣人见证了梁计尧是如何一身风尘到家，又打仗般的在衣帽间里折腾一通，再出来时，衣着光鲜帅气，发型一丝不苟，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全天下老子最帅”的自信以及确实“全天下老子最帅”的实力。

　　方姨在他临出门前问了句：“先生要出去应酬？”
　　梁计尧大大方方地承认：“去接太太。”

　　方姨吃了一惊，当下脸上就显露出来欣慰的情绪。

　　此时，玺园一个管家两个阿姨并排站在窗边，笑吟吟地看着先生与太太说笑打闹——额，虽然太太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是从先生的表情来看，似乎交谈得挺热闹。

　　确实热闹。
　　属于梁计尧一个人的热闹。

　　姜阮前一秒因为梁计尧绅士体贴特意来接自己，心底有微微的感动，后一秒就因为这突然的得瑟，让她体验感极差。
　　以至于姜阮从地上站起来，理都没理梁计尧，进门直奔二楼。

　　梁计尧跟在姜阮后面上了楼，在拐角处跟着转身，嘴上单口相声：“抱歉啊，不知道你晕车——”姜阮在卧室门口猛地止步，梁计尧脚底一打晃，跟着停下，“怎么了？”

　　姜阮不是晕车，生日宴上喝了点酒，浓郁香醇的红酒，后劲大。这一路飚驰，姜阮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懒得和梁计尧解释，只淡淡地睨他一眼：“你被跟着我了，我要休息。”

　　“一起……”梁计尧说得坦然，顿了下，眉头皱起：“不是吧，才结婚两年就分房？我应该没打呼噜的习惯？”

　　下午吃饭挨的她近了点，就被这个眼神剜过。
　　梁计尧太熟悉什么意思了。

　　今早醒来不是在一张床吗？
　　怎么这会……梁计尧捋了捋，三楼的房间他下午时逛了个遍，还真没见有女人的东西，加上中午要进二楼书房和她说会话，姜阮告诉他：你的房间在三楼。
　　两人这分得也太彻底了吧。
　　不知分房住，生活环境，也完全划分开。一人一层，互不打扰。

　　梁计尧觉着得和她聊一下这个话题。
　　“姜小阮，你不能因为我失忆了就嫌弃我。”昨晚还八爪鱼似的挂在我怀里，今晚上就不用我侍寝，你这女人翻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姜阮一扭头，瞟他一眼，解释：“当初是你主动要求分房住。”

　　“……”草！他脑子有坑吧！

　　门板“哐”一下掩住，梁计尧额前的碎发被吹得飘起来，无比凄凉。

　　受伤的心灵迫切地需要一个解释。
　　梁计尧反应迅速，“哎吆”一声，蹲到地上，耍无赖：“撞到脑袋了，好疼，好像撞到伤口了。”

　　姜阮中午刚见识过梁计尧的“精湛”演技，这回再见，并不太相信。转念想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真撞到脑袋，确实糟糕。
　　犹豫之下，姜阮开了门。
　　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安然无恙蹲在那，乍看上去像只额头上贴着纱布的青蛙。
　　又是戏。

　　青蛙王子敲门的手悬在半空，见她出来，露了个笑脸，刚要说：知道你心疼。

　　就听姜阮问：“明天你有什么安排？”问了也是废话，他能有什么事，自顾补充道：“明天八点半，一起去公司。”

　　话语权被无情剥夺的青蛙王子故意与她对着干，言之凿凿反驳：“我明天有事。”

　　姜阮扬扬眉：“哦？”

　　梁计尧：“约了姜淮升出去玩。”

　　“……呵。”
　　姜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丢下句：“明早见。”
　　门再次关上。

　　-
　　次日，星辰科技。

　　他自小在计算机领域颇有建树，国内外各大竞赛的奖章荣誉拿到手软，梁家的环境给予了他自身天赋最好的成长沃土。
　　梁家复杂的家庭环境让梁计尧在成年后并没有依附于梁家这棵大树。

　　二十岁那年，成立星辰工作室。梁计尧带着一帮计算机专业的愣头青，白手起家，主做游戏软件开发，从无到有硬生生辟出一条康庄大路，转型成而今名声鼎沸的星辰科技。

　　顺风顺水、如日中天的发展无一不得益于梁计尧精准决策与审时度势。

　　两人现身的第一时间，公司某小团体群里，刷屏：“姜总怎么来了？”
　　“查岗吧。”
　　“快，互相通知一下，梁总身边但凡是女性的物种都藏起来。”
　　“瞎起哄，公司一群技术宅，女性最多的部分是保洁后勤。”

　　姜阮挽着梁计尧的手臂，走进了总裁专属电梯。

　　一进电梯，姜阮立马撤走胳膊，拉开半米距离站着，扬扬下巴：“刷指纹，十六楼。”

　　梁计尧照做，对着反光的壁面拨弄着自己骚气十足的发型，一偏头，看向姜阮：“这是我地盘。”

　　姜阮没懂：“所以呢？”

　　梁计尧：“所以，你得巴结我一点，要不我让助理给你准备的咖啡里不加方糖。”

　　姜阮不甚在意地微微一笑：“梁总，咱成熟点。”

　　总裁专属电梯直达最高楼层，助理王宁像往常一样等在电梯口迎接，见到总裁与总裁夫人一起现身，着实吃了一惊。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面带从容镇定的微笑，跟上梁总的脚步，汇报今天的事例。

　　说到最后，梁计尧兴致不高地回了句：“知道了。”

　　姜阮想到什么，顿足，说道：“你让姜副总也来一趟办公室。”

　　助理报告：“姜副总今天请假。”
　　说完按照姜淮升特意叮嘱过的原话转述给老板娘：“姜副总说昨天与梁总飙车，吓出一身冷汗，回家就感冒，高烧不退，现在床都下不来。”

　　姜阮偏头看了梁计尧一眼。
　　梁计尧莫名心虚：“关我什么事。”

　　姜阮淡定：“行了，我知道了。”

　　姜阮当然知道和他没关系。姜阮太了解自己这个哥哥，八成是意识到梁计尧这一失忆，全公司的担子就得扛到他肩上，趁早提前打好幌子，免得遭无妄之灾。
　　蠢。
　　欺骗别人能瞒得过去，姜阮是他说诓就诓的吗？

　　说话间走到办公室，梁计尧先进去，东张西望地打量着，微皱下眉头，对这个环境并不太满意，觉着这里的风格与自己想象中总裁办的高调霸气有所不符。
　　径自坐到那把尊贵奢华的办公椅上，示意姜阮：“随便坐。”

　　姜阮慢了两步，看到办公室的环境也是一愣。

　　这里的装潢与她早几年在华尔街的办公室太像了……意识到这一点的姜阮下意识看向办公桌后的梁计尧。
　　有心了。

　　姜阮好整以暇，踩着高跟鞋哒哒地过去，赶在梁计尧做出什么决定前交代助理：“梁总最近要闭关搞个新项目，工作上的事情暂时顾不上处理。技术方面的工作，交给姜副总，他高烧不能来公司，你就亲自送到他家里。”

　　说着从桌上的名片夹里取了张名片，拧开钢笔，俯身，就着桌案笔锋流畅地留了自己助理的邮箱。
　　衣着冷练得体，举止利落干脆。
　　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声势。

　　姜阮两指按着名片推给王宁：“项目合作上的问题，发到这里，我负责联系你们梁总处理。新项目的事，对外暂时保密。”

　　“是。”
　　梁总优哉游哉地背靠在总裁椅里，一脸纵容。作为梁计尧的几个贴身助理，不自觉地听从着老板娘的吩咐。

　　王宁从电梯口就在偷偷打量老板娘。
　　果敢美艳，正如传闻中一样。

　　王宁在星辰这么多年，一直跟在梁总身边，各大活动能见到梁总与姜总同框恩爱甜蜜，却鲜少有正面接触的机会。外界都说，星辰科技梁总的夫人是个比男人都要有手腕的人，狠厉干脆，翻云覆雨。

　　不少人说，姜总太强了，抹了梁总的面。
　　王宁倒觉得正是姜总这样卓越出挑的女人，才配得上绝世无双的梁总。

　　言简意赅交代完，姜阮一扫办公室里的几个助理，又说：“梁总闭关的这段时间，你们的薪水，三倍。”

　　众人一喜，接连几声：“谢谢姜总。”

　　梁计尧拳头抵着鼻梁咳嗽，挨个瞪他们一眼：“发薪水的是我。”

　　几人才反应过来：“谢谢梁总。”

　　梁计尧被这声梁总称呼得心里熨帖，手一挥：“行了，你们出去吧。”

　　没人动。
　　几个人的视线落在姜阮身上，那慎重正经的神态分明是问她还有什么吩咐。

　　姜阮对这种重视并未觉有何不可，淡声：“去忙吧。”

　　-
　　总裁办只落了他们两人，空旷的环境仅有梁计尧咔嚓咔嚓按鼠标的声音，姜阮状似不经意挪目光，适才有空仔细打量周遭的陈设。

　　梁计尧从未向给她提过这件事，如果不是姜阮今天撞见，还真不知道，梁计尧花在这上面的小心思。

　　星辰科技的旧址在望京那边，两年前，才定了搬到这边来。
　　大厦建成时，两人闹得最凶，甜如蜜糖的婚姻进入到大动肝火的阶段。

　　姜阮一度对新大厦期待满分，却因为好面子与梁计尧较着劲，剪彩那天早晨，两人在家刚经历一番唇枪舌战，姜阮带着怒气结束完星辰的活动便直奔地下车场，潇洒地离开。

　　现在想来，当时的梁计尧或许有些失望。
　　这个从国外照搬装点的办公环境，更像是梁计尧给姜阮包装的礼物。

　　他念着那几年的甜，惦记着他们间的情。

　　可……当时姜阮头也不回，没给梁计尧说话的机会。

　　梁计尧的失忆，让姜阮被迫敛去尖锐的脾气。
　　他的插科打诨，他的漫不经心，彻底扰乱了姜阮这两年强撑着的、与梁计尧较着劲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