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呼唤你一次》荒野君

6、6窥探秘密，酒后认爸

　　零点五偏零只做一，零点五偏零只做一，零点五偏零只做一……

　　接下来一直到九点，在崇迟拒绝一起外出之后两个人没啥理由却频频举杯的互动途中，他满脑子都是这句话。跟现在的大风气完全不同的状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再者说以前自己是个已婚者，别人如何确实与自己没太大关系，这方面有点脱节。况且他这脸蛋做一还真是让人难以想象……虽然有点让人上头就是了。

　　“我说……霍妩，你到底是不是在校大学生啊？！为什么会干这种兼职！”

　　可怜弟弟做这个要脱衣服还是脱个溜光还要扭腰晃屁股的行当，不知道有多缺钱。看崇迟摇晃着肩膀连手都发抖了霍妩觉得好笑，随即一把抓上崇迟的手臂帮他稳住。

　　“我没说过我是大学生呀，而且这也不算兼职。我有做什么幼稚的事让你误会了吗？”

　　明明长了一张天使的脸，实际上是个会跳那种舞的。不是瞧不起这个工作，人家其实薪酬不知道高自己多少倍，可崇迟就是不开心。大抵还是希望外表跟人设出入不多，如果他是大学生，如果他是个纯洁的小白花，对这类事一窍不通，那他即便平日里是个0也会对拿下这孩子跃跃欲试。

　　“所以你多大？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吧？别告诉我你比我年龄大诶……”

　　崇迟撞击了一下酒杯笑着往嘴里灌，回答自己的霍妩倒是一脸正经。

　　“啊……我二十一岁哦！”

　　“二十一？”

　　“对。”

　　“你没骗人？”

　　一脸胶原蛋白，倒是像那么回事啦。可霍妩的眼神怎么看都不那么简单。如果不是见识过他方才那一席诱人舞姿，崇迟绝不是会把人想复杂的那类。

　　叹了口气，崇迟放下酒杯，觉得有点醉。他好久不喝酒了，眼下感觉脑袋嗡嗡的，有点打晃又微微想吐。讨厌呕吐，因为没人会照顾自己。老薛倒是不会袖手旁观啦，崇迟只是不想给他添麻烦。跟他处了这么久，越亲密就越小心翼翼，真是拿他当自己半个家人那么对待，才更不想惹麻烦。

　　能为自己安排这么多，一贯喜欢看帅哥的崇迟一本满足，心窝子里也是热的。他悄悄看了眼正被某个男人纠缠着劝酒要电话号的老薛，一直一直摇着手满脸便秘表情摇手“不可”的他在自己眼里可爱极了！

　　“……哥？哥哥？”

　　痴迷于看可爱男人老薛的崇迟被晃了好几下才回过神，一旁看着自己的霍妩开口就是“哥”，这让人无法抵挡的年下可爱弟弟感扑面而来，崇迟抽冷子哆嗦了一下，装作不经意推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

　　一直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没有移开，也没因为崇迟的抗拒而胆怯。霍妩朝着崇迟脸颊抚了上去，指尖沾上了什么，随后霍妩将手指塞进自己嘴里。

　　“咸的。哭了？”

　　慌乱摸上脸颊，崇迟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太激动了，只顾着看老薛竟没发现眼泪已经悄悄流了下来。

　　“要不要出去？不然被问了会尴尬吧……”

　　说罢不等他答应，霍妩拽着崇迟的胳膊，就搂着人肩膀朝门外头走，顺便还拽上了两人的大衣。看他们出去也不过是撇了一眼的老薛没太在意。

　　街上很冷，不知该往哪走，崇迟想着要不要在哪里坐一会儿，等老薛那边忙完自己也醒酒了，钱给他，还得好好谢谢人家。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先给这孩子的钱付了。

　　“那儿怎么样？”

　　不远处有家咖啡厅，崇迟指了指，霍妩没有回答便拉着崇迟朝那边走。手心因为喝酒出了点汗感觉不想握着，过马路的时候甩了两次也没甩开，这让人很难受。

　　“我说，我没事儿，你松手吧！”

　　一路朝前走的弟弟没回头。

　　“等过了马路再说。”

　　信号灯闪了两次，宽阔的马路愣是没过去，在中央等着的时候，两人还是保持牵着的状态。感觉上就是自己带着弟弟，然而此刻需要照顾需要牵引的明明是自己。

　　讨厌，自离婚后就觉得好烦。明明受不了解方程才离的，明明继续这么过着各有各的窝的生活跟以前一个样，明明有人陪自己不寂寞也感受得到被照顾，然而崇迟还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流泪而懊悔。刻意被包裹好的情绪在被冷风吹了之后泄露了，搂着自己进入温暖的店也让他鼻子发酸。

　　到底离婚对自己而言是什么，在握上温热的杯子与霍妩对坐的时候，崇迟迷茫了。离婚就跟买早饭一样简单，以为养猫了会有什么不一样的，至少能看成是新生活开始了，却发现自己在新生活里开始迷失方向。

　　老薛也好，解方程也好，一切都如旧，只有自己是被强行推挤进单身群体中、强行被迫独立的那个。即便觉得当初冷淡婚姻中的每一秒都好冷好煎熬，即便解方程好几天都见不到，可崇迟发觉自己害怕的是孤独。

　　“怎么哭了呢？要是让你朋友看到，一定会担心吧。”

　　自称是二十一岁的孩子霍妩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崇迟，顺手递过来纸巾。

　　“不过眼泪不是无缘无故流出来的，一定是因为某些不好的情绪。我一直以来都因为情绪波动不够，除了打呵欠不会流眼泪，老妈总说我是异类呵呵……对了，要我给你表演点什么开心一下吗？”

　　又来了！崇迟赶忙摁住想要站起来的霍妩。他在那个人堆里干那么要命的事就够他受不了的了，这儿可是咖啡馆啊！

　　“快住手吧你！我怕你了怕你了，我给你叫哥吧别吓我了！”

　　笑话，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敢跳脱衣舞，那俩人非进警局不可。为此感到恐慌的崇迟没注意手上力道，紧抓着霍妩胳膊的手指没松开，对方便抿着嘴蹙眉，眼神仿佛在表达着自己委屈。

　　“哥，有点疼。”

　　这才意识到自己手劲儿太大的崇迟赶忙松手。不过他还是没放过霍妩，真的以哥哥的口气来“教训”起他来。

　　“你也不是小孩，怎么还敢这么干！你不怕丢人我可是怕人家报警啊！”

　　声音不大，在昏昏欲睡的音乐声中崇迟强压抑着自己的音调，狗拿耗子似的干起了“教训”第一次见的弟弟的蠢事儿。有个词叫“多余”，这放在清醒的崇迟身上那是拿捏得准准儿的，谁知道喝了点儿酒，这破嘴把门儿的就丢了。

　　“还有，长这么可爱个脸，怎么就干了这行了呢？当初是因为没钱吗？”

　　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怎么就穷到需要脱衣服挣钱，崇迟微微泛红的脸颊热度还没下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就好像眼前这是自己的儿子。

　　“不、不是……”

　　霍妩也是真会配合，在崇迟皱着眉看过去时眼神躲闪到一边，还偷偷咬着嘴角的模样着实我见犹怜。他这手玩儿得妙，想着这个样子啥直的弯的估计都得为之倾倒，庆幸自己当初也是美男堆里淌过一圈才能稳住阵脚。想摸摸他脑袋的想法压了压就止住了。

　　“那为什么？好奇？喜欢？你别跟我说是什么家里老妈重病不得不搞这个救命，现在这个医疗保险水平可犯不上噢！”

　　最后一次医改就在三年前，医疗进步报销额度一提再提，要搁在老爹老妈那辈子还有可能，从小就听过“有钱人跟一般家庭的区别就隔着一根氧气管”这样的话，不过这放现在着实算不得理由。

　　死盯着那孩子的崇迟虽然气势上没落下，不过总觉得今天话说冒了。除了名字年龄以外啥也不知道就这么问人家，很容易遭到反感。这也是为什么平时崇迟在工作日附近绝对不会喝一滴酒的原因。他喝酒之后话多，多到第二天回看自己的疯样儿能直接自闭窒息过去。

　　“也不是因为这种事啦，除了赚钱，其实是我以前的男朋友喜欢……看……”

　　紧跟着也脸红起来的霍妩，在偷偷抬头与崇迟对视上来时，崇迟只想赶紧打车回家。

　　“那、那怎么就成职业了……”

　　刚才的气势都变成空气了，虚下来的男人端起咖啡杯遮住脸不敢抬头。人家以前是恋人之间的情趣互动，霍妩也跳得是真的好，可能人家俩人乐意呢？赚钱跟展示自己两不耽误，自己怎么就成了鸭嘴兽了在这儿叭叭叭的，崇多余心里给了自己俩嘴巴，面上有点撑不住。

　　“他爱好这个。”

　　“看脱衣舞？”

　　“不是，是看着自己的恋人站在一众同为雄性的面前跳这种舞蹈，我又觉得自己脸皮够厚……最主要是、小费很多……”

　　还是钱！崇迟咂舌不已。

　　“方便透露一下这个行业有多赚钱吗？”

　　自己就算半个护士，临终关怀的从业者，月薪虽然保持在五位数加加班的话拿更多绩效评价高的话能翻个倍，那也是真付出时间了。实打实一宿一宿睡在院里，有时候陪精神亢奋的对象握着手闲聊一整宿，左耳朵是病人废话，右耳朵是哗啦哗啦的数钱声。可崇迟以前非常恨加班，累到不行也没法回去，觉得自己都要臭了也没办法好好泡个澡睡大觉。在那段时间里，也就是自己在生活上对解方程不管不顾的那时候，他才跑出去找的别人。这事儿怪他解方程是个没什么操守的，却也不完全怪他一个人。

　　到底钱跟解方程哪个更重要呢？舍不得原配，崇迟觉得自己贱到没边儿。如果是当初那个会宠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呵护有加的解方程，那真是给一千万都不放。被老爹老妈扫地出门了，伴侣就是最亲近的家人不是吗？现在的解方程呢？一文不值，甚至想让他倒贴补助给他送去别地儿住去少在自己面前碍眼。

　　“也没多赚钱吧……不过今天这个，可以说是我正式踏上职业旅途最低的薪酬了吧，毕竟现在基本没什么人会在兜里放现金，也没法朝我腰上塞呵呵……啊对了！有些人因为想这么做，听说会特意提前去兑换纸钞带过来呐~我前男友说我长得就像棵摇钱树一样……”

　　“他拿你当摇钱树？”

　　“当然啦……不过后来他把我甩了，好像是找到了更有钱的大姐，我可是哭了好一阵儿呢……”

　　嘻嘻笑着的在崇迟眼里不怎么可爱却十分性感的心机弟弟一脸纯净，即便在酒池肉林里翻腾出完美浪花来也依旧能保持这样的笑容，这是霍妩的能力。反观自己，因为离婚郁郁寡欢好几日，情感上已经形同陌路的解方程依旧能轻易拨动自己的心弦，而自己也没那个说放下就放下的骨气，旧伤疤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好起来。

　　脆弱的人是我吧！崇迟在心里为自己哀叹，却也同时开始心疼起眼前这个被渣男利用的小家伙。世间苦涩滋味总是多种多样，甜甜的恋爱谁都想得到。但为了个人渣委曲求全，要忍受暴露人前，被写满欲求的双眸盯穿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忍受这样不成体统的关系，还要成为对方的提款机……那时候他也青涩懵懂过，傻傻爱过对方吧？眼前的霍妩不再是西域妖女，崇迟重新审视了一下对方，无奈地摇了摇头笑道。

　　“小傻瓜，有什么爱情值得你这么付出的，犯不犯不上……”

　　要放弃尊严，撕扯掉羞耻心，把自己囫囵个儿奉献出去了，然而最后呢？他到底得到了什么……

　　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子的崇迟在心里给自己划出来，至少自己的烦恼牵扯的是人生大事，总该有点样子，而且也没到丢失自我的地步，说起来比他强。不知道自己干嘛要跟霍妩比，可崇迟就是停不下来。

　　“让我懂得了人渣到底是什么样子？以及每年接近三百万的收入吧！”

　　霍妩讲这句话的时候轻飘飘，崇迟有接近一分钟没反应过来。等霍妩一脸惊讶地看着崇迟紧紧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连指尖都捏白了。等了老半天才艰涩开口的崇迟一脸复杂。

　　“……爸爸，我这个年纪现学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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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弟弟之外的称呼——爸爸get！
（这是个重要的称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