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呼唤你一次》荒野君

3、3帅哥成群，包你过瘾

　　崇迟原本不是个会骂人的主儿，从小家里爸妈就一句脏话都没说过，接受这种非物质语言文化的熏陶侵染纯属是跟解方程在一起之后的事儿。头一次面对解方程噼里啪啦连踢带卷地收拾人时还是刚在一起没多久，咸猪手撩开了崇迟衬衫的后摆，估计是没寻思一个人站着的崇迟其实是跟恋人一起的。

　　回想起来那天可真是露脸，崇迟自问不是一个脸皮多厚的人，况且俩人虽是恋人关系，到底还是男人跟男人，社会多接受都免不了指指点点。不过那次不提，被一句句自带消音的卷爹撇妈脏话惊得一愣一愣的崇迟，今晚骂起人来可完全没卡壳。打从解方程一巴掌给自己扇怒了就跟吃了兴奋剂似的给人掀到地上，拖鞋枕头都砸过去了，不解气还踹了好几脚，直到自己没劲儿了才一屁股坐回去。

　　“大半夜你是不是抽风了啊？跟我这玩儿什么狗屁play呐？属狗的啊？！一点人样儿都没有……！”

　　骂的心情都没有了，明天还得上班，崇迟心里觉得好难受。拢共就那么点激情，结婚之前跟结婚之后那两年都烧没了，这时候离完了跟隐疾复发似的一碰倒不自在。

　　一直坐地板上的解方程没抬头也没反抗，在被“前妻”踹过瘾了后啥也没说起来就出门了。不知道他这是闹哪出儿，崇迟刚想要开口问，心里有什么反过味儿来了，马上给嘴闭上了。自己不可以再自讨没趣，像以前似的一宿一宿不回家，说是住公司，让人抓着了跟一起喝酒的野鸡去开房，除了自己找膈应之外啥也落不着。

　　不争不抢就失去了，别人沾了自己就受不了。不是不想解方程回来，崇迟到底拉不下脸，连戳穿对方出轨了也是一脸平和好像跟自己无关似的。

　　房间一直没开灯，崇迟睡不着。他听着解方程穿了衣服拿钥匙出去，临走还给门摔得“哐”的一声，之后房间里就是死一般的寂静。解方程不会看到自己哭，崇迟这么想着就开始掉眼泪。冷战的时候憋着口气，到现在恢复了单身，一下变得无依无靠了就感觉好孤独。就算那个混蛋偶尔回来也好，只要他能让自己看一两眼还活着，崇迟就觉得自己还算有家，还算对得起当初一意孤行的奋勇。

　　遮住眼睛又怎么样呢？崇迟反反复复徘徊在后悔中。他后悔当初对解方程动心，也后悔自己在父母反复问“你想清楚了吗”的时候热血上头。跟女性结婚是不行了，这辈子对女性没有恋爱的感觉，单身到死都能被父母包容却绊在这条麻绳上。

　　眼瞅着天亮，早晨凉飕飕的。解方程没回来，崇迟收拾好喝了杯水就去上班。一路上哈气都泛白了，到十月中的时候其实最熬人。下个月供暖，这个月骤冷，感冒高发心脑血管疾病秋冬季防不胜防。院里的老人这时候最容易出事，虽然院里全方位空调，却架不住有人愿意外出。早晨不许还偷偷跑出去，说是自己锻炼习惯了，温室不管多少花草都不像公园死活不爱去。

　　到院里是9点，早晨很多老人起得早，轮班的人这时候下班又累又困。崇迟一个个打了招呼后换衣服开始轮番检查，跟自己负责的几位“朋友”简略聊了聊，没等回到自己的小卡间里就让人一把拽走廊尽头去了。

　　“哎哎？这干嘛呢，你给我领子拽掉了要！”

　　“不方便说话，你跟我来这儿！”

　　毛衣领子给脖子勒得难受，崇迟被迫倒着走，那只大手拽得自己快断气了。好不容易到靠东北方向的走廊尽头，老薛刚松开，崇迟就忍不住咳嗽，身体一抽一抽的。

　　“我说，你知道A13室的那个大爷昨晚没了吗？”

　　“咳咳……！咳、咳咳……咕……没了就没了呗，咳咳……”

　　如果是有其他人在场，他俩谁也不敢这么说。放眼这整个省，临终关怀会所就这儿综合实力最强，最初听说是大富豪闲来无事搞一个玩玩儿，没想到几年后却成了香饽饽。有钱的喜欢往这儿送，没钱的也送来，就为了让余期不多的家人能好好享受剩下的日子。第一批做这行的都去美国考察学习过，等到老薛来的时候最严格，上头搞什么半军事化管理，崇迟能来，也跟后期辞职的太多才有机会。从辈分上来讲，老薛算自己前辈，带自己一年多，实际老薛比自己年轻。

　　“不是，你知道他们家属来了吗？当初签好合同了，临终关怀谁还能让老头强制接受治疗？非得说咱们服务不行，本来还能缓一缓结果这么快人给折腾没了！跟医闹似的乱糟糟的！”

　　虽然来院里买服务的都是一个目的，有钱人就不太愿意跟普通人一样。最好的房间，最齐全的设施，24小时私人看护可以请俩，只要掏钱什么都肯。A13房的老爷子肺癌晚期，子女送过来的时候人看起来还挺精神，正研究遗嘱呢，没想到还没研究完老头就不管不顾走了。

　　老薛负责A区的几位特护，平时总挂着一脸灿烂，也就在面对崇迟的时候能放松一下不加掩饰。累啊精神压力大啊，被各种奇怪要求折腾，又不能抱怨发脾气，偶尔长护还得住在院里，早给磨成两幅面孔的老薛面对这类“医闹”着实没什么好脸色。但幸好他就在崇迟面前这样，两个人关系算得上是最好的。

　　“啊……是财产没分明白老爷子就走了对吧？想再接受治疗也是想赶紧给财产分明白？”

　　“没错！我听老爷子说他其实早就分好了，后期没整好，是因为俩儿子不想分给妹妹，吊着人家命就要求改遗嘱！多遭罪都得治，没见过这么狼心狗肺的……”

　　虽然不算是医院，顶多算是个大型养老送终会所，不过还是不让抽烟。平常烟瘾大得老薛总在卫生间抓墙，现在气得不行就翻兜摸嘴。翻翻摸摸两圈无果就给气撒到崇迟身上，一把抓住人胳膊来回晃不停。

　　“我去啊啊啊啊啊~”

　　“哎呀你晃我也没用快松开！”

　　脑袋本来就晕乎乎的，被晃得更恶心了崇迟双膝一软就跪了下去。不过幸好老薛还拽着他，不至于让他穿淡色的外套沾得都是灰。

　　“你怎么回事啊你？年纪轻轻就这么虚，昨晚让你老公给你‘灌’多了吗？能不能行啊你……大冬天的这距离开春还有好几个月呐！”

　　“别扯淡！”

　　一把扒拉开老薛的手，崇迟勉强扶着墙摁脑袋。本该被自己称呼“前辈”的老薛体格可比一米七三的崇迟高不少也健壮不少，年龄又小，本质上却没事儿老爱跟人撒娇的傻大个儿。

　　“我离婚了。”

　　“嗯？离婚？你前几天请假就是去离婚去了？散伙儿饭吃了吗？”

　　没料到他关心的就是吃没吃散伙饭，崇迟回头白了他一眼没。

　　“你这关注点可够奇特的了，不用寻思了已经吃过了。好了回去吧看一会儿上头领导找你。”

　　“哎你没开玩笑吧？真离啦？你俩都在一起多久了啊……”

　　这才知道崇迟没开玩笑的老薛跟上来，一把搂住对方肩膀，眼神就跟黏在人脸上一样目不转睛。他不是什么性向歧视者，也十分理解崇迟。不过从崇迟刚来这边就跟解方程交往了，当初还总能看到对方堵崇迟下班。美其名曰“接公主”，任谁瞅他脸上那整个儿一厚脸皮流氓样儿都觉得腻。为此老薛没少问崇迟，是不是这人器大活儿好才把崇迟给收得服服帖帖。

　　当然，崇迟哪回都一边笑呵呵地承认一边拿备忘簿拍对方。

　　不该是挺好的吗？能结婚，虽然不能得到大多数人理解，法律上至少是家人关系，做手术能签字的那种。

　　“没多久。”

　　崇迟走路低着头不露脸，老薛也不明白他这么沉默是啥意思。但是好哥们儿恢复单身心情不愉快，看来得抽空帮忙安排一下了，至少心灵慰藉少不了。

　　老薛正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崇迟已经回去他所负责的区域。一整个白天都没什么精神，吃午饭的时候勺子还掉到餐盘里吓了他一跳，被好几个同事问怎么了都没吱声。也不是什么能拿来让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更不想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及解方程。他现在在干嘛，是在谁床上睡得正香呢吧？

　　意识到自己开始犯贱，崇迟忙偷摸拧了自己一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关系了，都说清清楚楚了不可以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现在想这些没用的简直就是贱人行为，崇迟不想。

　　正研究怎么克服这种上班途中溜号的问题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打开看到“晚上八点跟我走一趟，我带你转换转换心情。”顺带还配上个坏笑的表情。看着老薛的消息崇迟不禁莞尔，他自己那堆破事儿还没处理好，沾上无赖家属找麻烦现在竟然还惦记着自己这边，好大的泥菩萨今晚这是要喝酒的意思。

　　“不去，状态不好没心情。”

　　俩人儿都够惨的了，这时候出去就等同于喝闷酒，越喝越没劲。老薛没找对象比较自由，单身汉喝醉了往家里一躺呼呼睡一宿，给外头的话崇迟还得给他整回家，挺麻烦的。这么想来就更不愿意去了。

　　“别啊迟哥哥！帅哥成群，包你过瘾！”

　　“少说没用的吧。我家有猫要照顾。”

　　拒绝得如此决绝估计老薛没想到，实际上崇迟是真的没心情去。才刚离婚几天就出去找，心理上倒没压力，就是精力不够了。自己都几岁了？眼瞅着奔三，过一天老一点，早就不是二十出头爱玩儿爱嘚瑟的时候了。

　　崇迟管这个叫“成熟后遗症”，就好像身体跟心一起进入贤者模式。

　　“不拖你到半夜！到时候我给你送回去，要是怕猫饿着我给订外卖！”

　　消息看得崇迟不禁想乐，幻想着自己家的小家伙什么时候长大一点肥嘟嘟的，外头敲门它可以啪叽蹦起来给打开就很有趣。出来开门拿外卖的是猫！想不到吧？

　　实在搞不过老薛，在一条条密集到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耽误工作的频繁消息面前屈服，崇迟直接回了个好顺便想想今晚怎么应付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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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这篇到底有没有人喜欢，总而言之，我会一直更到最后。（虽然在更好几个的情况下一个的速度不能保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