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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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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思夏有些无措。
她右手扶在门上,像软骨动物一样靠在上面,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傅亦琛明显带着情绪的问题,也在犹豫,该不该请他进去坐。
可直觉告诉她,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提起秦锐比较好。
她倒不会天真到,认为傅亦琛会为她认识了新的异性而生气,只是提到秦锐,傅亦琛要是继续追问下去,难免会提到刚才地铁上那件事。
盛思夏不愿意多做回忆,也觉得没必要和傅亦琛解释这么多。
她出事了,关他什么事?
“我以为是送快递的。”盛思夏这样回答。
却发现傅亦琛的表情,没比刚才好多少。
她开始想,她最近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得罪了他,思来想去,无非就是他来送烧烤宵夜的那晚,她没回他信息。
这个想法马上被盛思夏否定。
他不是心眼这么小的男人。
那么一定是工作上碰到难题,或者,是感情上的,或许和那颗蓝钻的新主人有关。
“你找我有事吗?”这下子,轮到盛思夏心情欠佳,她这句话,约等于在下逐客令。
傅亦琛没理会她的冷漠,他说,“你给我打了一通电话,那边很吵,你一直不说话。”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盛思夏的手腕处,有些泛红,像是被细条形状的东西勒出来的。
在廊前灯的冷调光线下,她皮肤白到发光,衬得痕迹更加明显。
傅亦琛接到的那通电话很奇怪,听得出那一头环境嘈杂,只隐约听见盛思夏的声音,像是在说着“报警”什么的。
盛思夏一愣,“我什么时候给你打电话了?”
傅亦琛拿出手机,给她看通话记录。
上面显示的时间,正好是地铁纠纷的时间范围内,通话时间竟然长达三分钟。
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手机放口袋里,大概不小心碰到了,”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听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听到,所以才给你打电话,结果你不接。”所以他才会提前结束工作,赶来这里。
想了想,盛思夏对他说,“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忙,没空接电话。”
傅亦琛不高兴地皱起眉。
还是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时间不早了,夜晚又起了风,她这种下衣失踪的穿法,屋内暖气又没开,她感到有些冷,很想把门关上。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走?
傅亦琛好像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反而看着她不甚愉悦地问,“怎么每次见你,总是穿得这么少?”
她不在意,撇撇嘴说,“我待会儿进去,打开暖气就不冷了。”
“是在赶我走吗?”傅亦琛直白地问出来。
盛思夏答得也很直白,“是,我家里没人,总不能邀请你进来吧。”
他挑眉,“为什么不能?”
“你说过,家人不在的时候,不要让异性进来,难道我记错了?”盛思夏故意这样说,“还是傅总你觉得,我对你来说,根本不算异性?”
说完,内心有点小痛快,却又隐隐觉得后悔。
盛思夏从来也不是这种睚眦必报的人,不管怎么说,傅亦琛因为她一通电话赶来这里,也是出于关心。
无论他的关心是出自什么立场,她不领情也算了,何必这么咄咄逼人?
傅亦琛笑了,有些无奈,“这些话你倒是记得清楚。”
她刚要说“你所有话我都记得清楚”,肚子却非常不合时宜地响起来,咕噜咕噜,很毁气氛。
“没吃晚饭?”他听到了,也看到盛思夏揉了揉肚子。
“佣人请假了。”
傅亦琛说,“那正好,我也还没吃,走吧。”
盛思夏抬头望着他。
该不会是下班没吃饭,直接过来找她了吧?
这一次,她没在推辞,上楼拿好手机,穿上一条宽松的直筒牛仔裤,关灯出门。
傅亦琛没特意叫司机,他自己开车,盛思夏则坐在副驾驶上。
他对饮食没有太多口味上的要求,问盛思夏想要吃什么,她想了想,问,“是你请,还是我请?”
“有什么区别吗?”
盛思夏诚实回答,“如果你请,就去贵一点的地方,我请,就随便将就一下吧。”
傅亦琛看她一眼,“说得好像你很穷一样。”
“就是很穷啊,盛博士——也就是我老妈,从我本科毕业后就不给钱了,我都是靠研究生补助,再收收房租过日子。”
说得可怜,其实在暗自庆幸,还好国内有房租可以收,不然真的要吃土。
“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研三了,实习找好了吗?”说着,他将手机拿出来递给盛思夏,“看看你想吃什么,导航调出来。”
盛思夏没接,她用自己的手机,找到一家烤肉店,打开导航,将手机放在支架上。
其实还有更想吃的地方,但远一点,来回至少需要三小时。
这么长的时间,会让她焦虑,苦恼该怎么和傅亦琛相处。
“正在找,也有拜托学长学姐帮我内推,”她耸耸肩,“其实我不着急,工作而已,早晚都是会有的,晚点找到,我就多休息一阵。”
傅亦琛说,“这挺符合你的性格,不争不抢,不动如山。”
盛思夏睁大眼睛,好笑地对他说,“你是在说我闲鱼?”
“现在不是流行佛系?”
她笑了,“好听点的说法罢了!你这样的资本家,肯定提倡996,为工作奉献青春,当然嫌弃我。”
“我并不提倡996,也不鼓励员工加班,在规定时间做完本职工作,为什么不能走?”他的语气比刚才严肃一些,“就算我是资本家,也不认为人生意义非要通过工作来实现。”
“这么说,你是个好老板咯?”盛思夏微笑着,语气透着怀疑。
红绿灯阻碍进程,傅亦琛停下车,霓虹灯绚丽凄迷,映在车窗上。
他对盛思夏说,“如果不信,可以来我这里实习。”
“你这是在给我发口头offer?”她很惊讶。
“如果你接受的话。”
盛思夏想了想,直白地问,“如果我去你公司,工作出错,你会包庇我吗?”
他犹豫片刻,“按我的性格,应该不会。”
“那我才不去呢,我就喜欢特殊待遇。”
她说完,手机进了一条消息,她看见是秦锐发来的,告诉她自己已经到家了。
盛思夏有些纳闷,到家就到家呗,干嘛专门和她说一声?
傅亦琛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掠过,再从后视镜里,看见身边的女孩,眼神坦然澄澈,和她的语言一样率直。
车子驶向隧道,往来车辆不多,忽然陷入奇异的安静氛围。
“那如果我说会,你要来吗?”是试探的语气,却比刚才柔软。
盛思夏怔住一刻,因为他的退让而感到讶异,她不敢说有多了解傅亦琛,却熟悉他对自我原则的坚持。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要说,“那我更不能去了,免得其他人说你公私不分,毁你声誉。”
“其实不管我怎么回答,你都会拒绝,”傅亦琛露出笑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说话。”
她没有回答。
其实是,不喜欢听他提以前。
没有任何可分享的有关当前的话题,才会频频提及从前,再美好的东西,如果总停留在过去时,看不见摸不着,有什么好念念不忘?
秦锐看她没回复,又一次发来消息。
傅亦琛看一眼,就记住了那个名字。
他语气淡然地问,“要不要回复一下?”
“不用吧,没什么急事……”还没说完,她看见那条消息上写着:书里有一张照片,是你的吗?
当时就慌了,她一秒将手机攥在手里,回完消息,摆弄一阵,才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去。
“朋友?”傅亦琛问。
盛思夏想了想,暂时只能这么定义她和秦锐的关系,她点点头,“算是吧。”
秦锐回消息很快,提示音想起时,傅亦琛敏感地瞥了一眼。
不显示发信人和内容摘要。
现代科技多么强大,简单的一个小设置,就能轻易让人感觉到被排斥和冷落。
傅亦琛将手机拿下来还给盛思夏,语气平淡,“到地方了。”
夜晚的日式烧烤店,食客不多,停好车,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来到二楼雅间。
他们坐在窗口,空气更好,也能看见月色。
由盛思夏负责点菜,极上和牛、熊本豚腩肉、特等横膈膜、牛小排,再加一份龙虾沙律和碳烤扇贝。
“会不会有点多?”她征询傅亦琛的意见。
“能吃完就行。”
盛思夏若有所思地摸摸肚子,应该没问题。
傅亦琛笑了笑,将点菜用的平板交给服务生。
等服务员离开,傅亦琛盯着她的脸,再一次提起刚才的话题,“你今天都做什么了?”
“和朋友逛街吃饭,然后回家,”觉察出他语气怪异,她也问,“怎么了?”
“打我电话的时候,在做什么?”
盛思夏已经打定主意不告诉他,果断回答,“在地铁上,可能误触了,其实你直接挂掉就好。”
何必等几分钟。
她抗拒的态度,让傅亦琛不再追问。
他轻巧地捏着手机,发出一条消息。
想要查出一件事,不是非得撬开一个人的嘴。
她不说,他也有很多办法。
烤肉不比炒菜,没有多少复杂工艺,先上烤炉,很快地,腌制好的肉类一盘盘摆上来,服务生礼貌友好地守在一边,拿着铁夹和剪刀,准备为他们烤肉。
盛思夏怀疑,这么周到的服务,根本已经换算成钱,加在菜单价格里了。
“谢谢,我们自己来吧。”
她接过烤肉夹子,熟练地翻着肉片,滋啦滋啦地响着,香气弥漫,烤出的烟都被上方的油烟装置吸走。
“烤肉和下火锅一样,一定要自己动手,味道才会好。”她和傅亦琛解释。
“你总是有很多这种莫名其妙的理论。”桌边热气弥漫,显得他冷硬的五官,都柔和许多。
“本来就是,就好像包菜一定要手撕,橙子一定要完整剥皮,一个道理,”盛思夏瞥他一眼,“你不懂。”
傅亦琛笑起来,“对,我不懂。”
手机放在桌面上,亮起来,进来一条消息。
她右手烤肉,左手点着手机,应接不暇。
“给我。”傅亦琛朝她伸出手,准备接替她的工作。
“你会吗?”她明显在质疑他。
“我在你眼里好像很无能。”他朝前倾身,从盛思夏手中取过夹子,手指相触,带来微麻的震荡感。
他的手指实在是漂亮干净,指节处的突起,又不缺乏男性的力量感。
提醒着她,在他此刻的体贴之外,依然存在难以触碰的棱角。
不是无能,她只是无法想象他一本正经烤肉的样子。
除了厚切牛舌,其他片薄的肉,熟得很快,傅亦琛将肉送到盛思夏面前的白色盘子中。
新鲜的上等食材,不需要蘸酱料,原味也足够美味。
盛思夏对着食物,找好角度,拍一张足够诱人的照片,发给许茵茵。
那天她拿烧烤诱惑盛思夏,就该料到有今天。
果然,小丫头很快回复,“深夜放毒!姐姐你太坏了!awsl!!!”
盛思夏开心地笑出来,脑补许茵茵小时候,哭成花猫脸,吸着鼻涕可怜兮兮的样子。
她的笑容,落在对面人眼中,却是完全不同的解读。
久别重逢,这是傅亦琛头一回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却不是对他。
“你摄影的爱好还在继续吗?”
她吃一片肉,再喝口清酒,才慢吞吞地说,“早就不玩了,我没这个天分。”
傅亦琛望着她,“你拍得很好。”
“你这样说,是因为模特是你,”她故作夸张,“好自恋啊傅总。”
其实这样说,也没错,她的确没有天分,做不了卓越的艺术家,更没有持之以恒的毅力,只是幸运值点满,一出道,就遇上傅亦琛这样优秀的模特,无论什么角度,都是完美的作品。
她不敢居功。
傅亦琛喜欢看她此刻有些孩子气的表现,无论如何,至少比冷漠要好,这让他也轻松起来,“那些照片呢?可以给我看看吗?”
“找不到了,可能是家里佣人不小心扔掉了吧,”她凝视着傅亦琛,他翻烤的动作停顿一刻,她继续说,“那种黑历史,还是扔掉比较好,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