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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二章 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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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沉默。
室内的气氛宛如凝固,压得迫人。
十一声音滞涩,几次开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酒莫离圈着十一,把人压在桌子前,两人身贴着身,连丝空隙都没留下。十一清楚的看见酒莫离下颔胡子上还沾粘的血迹,感受怪蛟即便化人也依旧沁凉的身躯。
酒莫离等待着,等来的却是十一颤了颤的睫羽,缓缓垂下的眸子。
惨笑一声,酒莫离放开十一,背转身不再看人:“行,我知道了。”心瑟瑟的自嘲,“也是,打从见面我就对你没个好脸,用小崽子的话说就是一直欺负你。也算是自作自受。”
十一看着酒莫离背影,莫名感受到寥落,他自己的心也跟着感到难过。攥了攥拳,十一抬步,绕过酒莫离进了内室。
酒莫离搔搔脑袋,有些丧气。十一的心思好猜又不好猜。死士当久了,十一的脑子就一根筋,认定了的事就闷头去做。看他做的事,就可知他的目的为何,想要达成的结果是什么。可十一又是个闷罐子,万事装在心里不吭声,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怎么想的,经过了怎样的思绪波折,才得出最后的结论。
万事不经心的过了五千年的怪蛟,头一次惦记着要怎么做,才能撬开死士的心,把自己塞进去,种下情的种子。
“酒爷。”
清冷的声音在内室响起,打断酒莫离的愁思。强打起精神,酒莫离溜溜的过去:“嗯?”
“麻烦酒爷,热水。”十一站在屏风之后,指着最大个儿的浴桶。
酒莫离闹不懂十一到底要做什么,脑子还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手已经自己动了,腾着热气的水蓄满一桶。
十一在旁瞧着,酒莫离明显心不在焉,却什么都按着他说的做,用“听话”二字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十一想笑,心里又酸胀起来。他来到酒莫离面前,抬手,为酒莫离解衣。
酒莫离神色复杂望着十一:“你这是……”
十一不答,利落的把人衣裳都扒了,推到浴桶里去。却不等酒莫离在里头坐好,自己也剥了衣裳,跟着踩进去。
酒莫离的脸被水蒸成了虾子。洹流里他试探过十一,与十一裸/裎相对过。可那时的心情和现在的心情能一样吗?浅麦肤色在他眼前这么晃,他都不知道自己眼珠子要往哪儿放!
十一漠然,撩了水给酒莫离擦洗,尤其那张脸,仔仔细细的给清洗出来,不再尘灰满面,狼狈不堪。水中的面孔恢复了净洁,终于重新有了光风霁月的大妖酒莫离的一点影子。十一端详半晌,忽然开口:“我的身体,酒爷要吗?”
酒莫离对着十一淡漠得完全没有他自己的神色,偏开头:“没有心,要身体做什么?”
“龙蛟性/淫,酒爷因为旧伤许久没纾解过了,眼前这个身体,可供酒爷发泄。”十一一板一眼,说的仿佛是与他无关的事。
酒莫离暴怒:“十一!你到底在轻贱你自己,还是在轻贱我?几千年来我自己一个人就很好,如今也不需要你这么送上来!”
十一隐下眼中笑意:“原来洹流里,酒爷是吓我的。”
酒莫离哼哼了一声,不想理人。谁知一双爪子大胆得很,扳正了他的头,一柄剃刀逼在他喉骨上。酒莫离皱眉,却没动,与掌握着他性命的人对视,目光有暴躁有疑惑,却没半点戒备警惕。
十一手下一动,一绺胡子随之而落。酒莫离不说话,任凭他动作。他也不言语,只专心剃掉乱糟糟杂草一般的胡子。
一张隽逸的脸终于完完整整的映入十一的眼。龙眉斜飞,龙瞳浑圆,眼尾却拉长了,不醉酒的时候,那双眼睛神采炯炯,熠熠生辉。五千年的旧疾未解,使得酒莫离的肤色白得并不健康,连带那双唇的颜色都是浅淡的,白中隐带紫色。
十一不觉抚在那双唇上,麦色的手与苍岩色的皮肤交衬,更显得健康得过分。十一不禁凑过去,在那双唇上贴了一下,一触即离。
酒莫离愕然,居然连动作都忘了,瞪大眼睛死盯着十一。
“身体可以给酒爷。”十一眼见着酒莫离眼中的神采随着他的话消失,慢慢的说,“心,还不知道。”他对酒莫离,终究愧疚大于其他所有的情绪。
“真的?”酒莫离却在后半句里瞬间精神起来。一句“不知道”,可比“不给”或“给不了”要好太多!“不知道”意味着十一也在思虑,把他的话放进了心里。哪怕一时不明朗,可总有希望。他一把抱起十一,直接在浴桶里转了个圈,开心得跟个孩子似的。
两人肌肤相贴,热水蒸腾下,均有些涌血。
十一在酒莫离放下他之后,缓缓蹲下身去,手放在有些耐不住的小怪蛟上。
酒莫离忙推十一,对他摇头,神色郑重:“十一,在你没给我你的心之前,我不要。”
十一注视着酒莫离,将那双金色龙瞳里的尊重真挚看得一清二楚,便笑了出来,冬雪消融,春暖河开:“可是酒爷,我想给。”
酒莫离仰起头,望着头上的屋顶,神思却飞到了昔日第一次飞腾的时候。那时的他还是一条小蛇,在山中修炼了无数岁月,终于在头顶长出了第一个小鼓包。他开心极了,满山的游走,恨不得把脑袋上的小鼓包给每一个人每一件物看。他要给石头看,给草看,给花看,给树看……甚至要给天空看!于是他便倏然飞起来了,绕着山中最高的那棵树,在茂盛的树冠顶端盘旋,给天空看他的小鼓包,给太阳看他终于修炼出来的幼角。此后他不再是尘埃里爬行的蛇,而成了能飞腾的蛟。
这样妖生第一次的感觉,酒莫离再次有了。甚至比成蛟的时候还要兴奋,血液在身体里涌流如江潮。
一把将十一拉起来,酒莫离把人推在浴桶边沿,狠狠堵住给与他欢乐的唇,厮磨着:“十一,十一……你怎么这么……让人心疼呢?”
身体,他要了!心,他相信,也一定会归他所有。十一愿意如此待他,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敞开给他,他也要把十一放在心尖尖上,顶着举着,用他最纯质的一切护着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