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四十一章 落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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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悠悠一声叹息，打断了要发疯的怪蛟，也打断了生离死别的愁绪：“汝等如此，倒教吾觉得吾在棒打鸳鸯。”
酒莫离倏然转身抬头，就见到一道蜃龙影子投映在太阳底下，倒比十一的神魂虚影凝实许多。他冷着脸，恶狠狠盯着蜃龙：“看来这事儿，跟你有关了。”
“他以自身换取吾之龙珠，不过是一桩公平交易。”蜃龙俯视酒莫离，当面一观，就知道为什么十一非要蜃龙珠不可，“是吾慈悲，才许他再见汝等一面。”
“我不要这珠子了，换他回来，行不行？”酒莫离咬牙切齿，“他欠了我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别的，早就不属于他自己了。他的一切，他不能做主，我说了算！”
蜃龙摇头：“交易已成泰半，无法逆转。”
酒莫离深吸口气：“行！不能逆转，那他现在剩下这点，我要用什么代价才能换回来，给他留住？”
“酒爷……”十一想要阻止。
“闭嘴！”酒莫离呵斥，指着十一的鼻子劈头盖脸一通数落，“你之前答应我什么，是不是都忘了？还敢拿你自己跟别人交换！谁给你的权力！你是我的！从头到尾从里到外从你的身体到你那颗心！全部！都是我的！半点我都不会让给别人！以后你再自作主张，我一定……”想了半天，轻了十一不长记性，重了又不舍得，最后只能忿忿，“让你下不来床！”
十一猛地红了脸，尴尬的别过头，无言以对。
蜃龙一向威严的表情也有点惨不忍睹。这怪蛟妖气太重，说话混不吝的，之前发疯的时候就看出来了，没想到还能更混。
澹台欣懵懵懂懂，不知道酒莫离到底威胁了什么。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他站酒莫离一边，无论如何都要留下十一。于是板着小脸，也向蜃龙说话：“还有我。他们说我是鬼子，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拿去的，换十一回来！”
蜃龙叹气，看向十一：“分明是汝自愿换的，如今倒似吾成了坏人。下次做事，汝当先与他们商讨一番，再来决定了。毕竟，似乎那两个，比汝更在意汝自己。”
十一垂眸。酒莫离和澹台欣的反应，他有所意料，却更出乎意料。娃娃当初是他从火场里带出来的，对他依赖，他清楚；酒莫离从一开始的排斥憎恶，到后来沙澜里分明的亲近，他也看到了。不舍是一定的，可深重如此，也当真让他愧疚。
“你别看他！”酒莫离直接剥夺了十一谈判的权力，“你只管跟我讲，要怎么做！这一颗龙珠不够，我体内还有半颗，大不了不化龙了！我本就是妖，就一直当妖，也没什么不好！”
“酒爷，不可！”十一最在意的就是酒莫离化龙的事，这是他做下的孽，一心一意的惦记着怎么重新打通酒莫离的晋神路。
“你……”
“酒爷！”这一回换十一打断酒莫离，郑重，“酒爷自己的事怎么可以轻忽？蜃龙珠酒爷好好收着，酒爷自己的龙珠更是要紧，再不可说不化龙的话！”
蜃龙看着底下两个你训我我斥你，却都是为了彼此，半点没自己的私心。想起千年前害自己成了这般模样的那人，忽然觉得了无意趣。她就算再继续活着又如何？哪里有一个真心人能如眼前的两个一样，一心一意的替她考虑，惜她痛苦冷暖？
“你怎么了？”娃娃稚嫩的声音响起，缭乱了蜃龙思绪。
蜃龙垂首，与仰头看她的澹台欣四目相对。
“你在伤心。”澹台欣认真的说。
蜃龙身影一阵飘忽，幻做一个绿衣女子，温婉和煦，蹲在澹台欣面前，与娃娃平视：“汝也愿为他们两个付出代价？”
澹台欣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才不管臭酒鬼，可是十一，为了十一，我什么都愿意！”
“汝付出代价，就不怕十一伤心？”
澹台欣不高兴的噘嘴：“十一自己都没想过，他要真是没了，我会不会伤心呢！我也不要为他考虑！”
“如此，吾与汝，做个交换吧。”蜃龙轻轻在娃娃耳边说了几句，得到娃娃连连点头。
“行！”澹台欣的脸上，甚而能看见欣喜。
蜃龙笑了，慈爱温暖。她站起身，回过头，望向暖融融的朝阳，再无眷恋。张开双臂，一阵风来，水汽蒸腾弥漫，笼罩了她。随即猛地大地嗡鸣，颤动不已。
十一与酒莫离还在僵持，被这动静惊动。就见到澹台欣正在弥漫的水汽附近，眼看着要被吞噬，便忙吩咐：“酒爷，护好小主人！”
酒莫离两步窜过去，把娃娃塞到自己怀里，带着撤回十一身边。
水汽凝成一个幻彩透明的球，蜃龙的身影在球中显现，女子长裙曳地，衣袂飘飘，似欲腾云登仙。纤纤素手轻抬，一抓一放之间，便有什么巨大的能量在这片沙漠之中爆裂。水球崩炸，如雨如雾，若瑶池崩裂，似山瀑奔流。
待一切平息，阳光重新照在十一身上，十一才愕然发现自己重新有了身体。
“十一！”酒莫离一把抱住身边人，死死搂着，才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澹台欣努力从酒莫离的胳膊里钻出脑袋，一脸严肃：“姨姨说，她把从十一那里拿来的，大部分都还给十一了。不过到底不甘心，就留了一部分力量。姨姨说，十一没太大的损失，就是以后再不能复活了，不能再随便拿自己小命儿玩儿。”
十一怔住，忙问澹台欣：“蜃龙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姨姨睡觉了。”澹台欣摸了摸自己额头，“姨姨说，也许千年后她还有机缘复苏，也许就彻底一睡不起了。”
对蜃龙，十一愧疚，原本只是一桩平等的交易，到头来，却是蜃龙成全了他与酒莫离。
酒莫离心大得很：“既然说是睡了，那就是还有醒来的机会。咱们以后多留意些，找找能助她醒来的法子。”看十一神色，酒莫离脸就臭了，“你别说你又欠了她的！你记着，你欠的只有我！不准你再对别人有这样的念头！总能找到补偿的法子，咱们不欠她的！”
十一抬眼望向酒莫离，对着怪蛟都要扎到他脸上的大胡子，静静点头：“以后我记着了，我只欠酒爷的，我只属于酒爷。”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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