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蜃龙（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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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不会腾云驾雾，也不能御风凭虚，他只能一点点沿着石蕖攀爬。幸而在他向宁封提出要在洹流中自由活动的时候，就已经在石蕖上凿了可以供他上下的踏脚之处，虽然速度是比酒莫离、宁封慢了些，却也没有别的妨碍。
然而在接近石蕖顶端，距离最顶上那个界域只剩下三根叶片的时候的，一阵迷离感随风而来，似梦似幻，并非宁封那些带有攻击性和强制性的控制式的幻境，而是更自然的，如潜入夜的细雨微风一般的缥缈浸润。
这种感觉，十一经历过一次，也是唯一让十一陷入过的一次——蜃楼幻境。
或者说，这是属于蜃龙的力量。
蜃龙珠。这是十一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无论是十一还是酒莫离，都想过蜃龙珠与洹流沙澜的关系。毕竟蜃楼蚌壳中的就是洹流沙澜的幻景，而在幻景被破之后洹流沙澜便突兀的出现在沙漠之中。不过他们也都无法对蜃龙珠的存在抱持太多的希望，宁封操纵精神的本事，很可能是吞噬了蜃龙珠力量后才拥有的。
然而现在，蜃龙珠的力量在洹流里以另外一种方式显示了自己的存在。
那里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只有洹流里缓缓的细沙轻舞，与别处的半空没有任何不同。
十一谨慎的过去，站在叶片边缘，抬手探出，感受到一片沁凉。与洹流中永远的干燥不同的，带着水汽的凉。
在无数次探索都从未曾有过的异样的地方如此突兀的出现，不能不让十一谨慎。这到底是真的蜃龙珠的所在，还是宁封为了转移他的注意，而在洹流中设下的陷阱？
龙吟破空，战意滔天。
十一微抿了下唇，似一个将绽未绽的笑容：“酒爷，等我！”没有半分犹豫，毅然向看起来毫无凭依的空中踏出去，瞬时之间，消隐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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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层的小楼精致，檐牙高啄，屋脊鳞次，泛着珠贝彩光的绿色是小楼主色，楼下一汪潭水，小楼如凭虚立在水上，与水下倒影向映。
这栋小楼建筑形制与蜃楼相似，只是没有蜃楼顶上那条蜃龙雕塑，也没有蜃楼前的两尊鳄鱼。然而看起来更加的流光溢彩，更加的生动昂然。
如果说之前所见的蜃楼是死的，那么这一座小楼就是活的。
进入小楼，里面空空荡荡，十一却在其中感受到水的沁凉，潮湿的，浸润皮肤的气息。当他行走其中的时候，甚至有轻微的破开水纹似的阻力。
“汝是何人，为何进入吾之境域？”振聋发聩的陈厚的女性声音陡然响起，回荡在小楼之中。
十一抬头，便见到半空中悬着若隐若现的一条闪着绿色珠贝光泽背着巨大蚌壳的龙。
龙须昂然，分明不怒自威。然而那双眼中显现的，却并非威严厉色，还有隐藏在深处的慈悲宽厚。
“蜃龙。”十一笃定。从蜃龙的身上，他感受到了真正的龙威。
酒莫离半龙半蛟，比起龙的威严神气，酒莫离更接近嚣肆的妖气；洹流沙澜里的龙，就如酒莫离称呼的一样，不过是一群泥鳅。这条只有一道飘忽虚影，衰微得仿佛随时都能溃散的龙，才让十一明白，龙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神圣生物。
十一不由略低了头，向蜃龙致意：“您可以称我十一。”
“汝为何来？”
“我……”十一面对蜃龙的提问，有些羞愧“我想要，蜃龙珠。”
这么直接的回答，连蜃龙都怔了一下。她俯下身体，凑近十一，龙瞳几乎有十一半张脸大，绿色的竖瞳却并不冰冷，甚至连愤怒都没有。她绕着十一看了一圈，语气疑惑：“汝，只有神魂……汝之本体呢？”
“神魂？”这还是十一第一次听到人这么说他。有着完整真龙传承记忆的蜃龙显然对他的情况知道得比别人都多。
“不知何人有此威能，将汝神魂抽取，却塑成凡人之身。本事当真精妙。”蜃龙当即明白，眼前的黑衣人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状况，“汝之本体为何？”
十一犹豫，没回答。
龙瞳中映出笑意，显然明白十一的顾虑：“吾之境域，非宁封可控。”
十一略松口气，莫名的相信蜃龙：“我原本应是曳影剑。本体，应已销毁了。至于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我也一无所知。”
龙瞳遽然睁大，不敢置信：“曳影？真是，许久不曾听闻了啊……自从……”蜃龙消了后面的话，不再多说，“难怪。”龙爪点在十一心口，“汝可将这红鲤禁锢。”
十一抚着心口，一言不发。
蜃龙也不再多言，只道：“吾身已亡，全凭龙珠维持残魂与这方境域。若是龙珠被取走，吾将溃散，而境域亦将销毁。汝要龙珠，便是要将吾逼入死地。汝，还要龙珠吗？”
十一沉默。他不能为了龙珠逼死蜃龙，可没有龙珠，酒莫离的性命也岌岌可危。
蜃龙顿时明白：“龙珠于汝有大用。”
十一垂眸，身体挺得笔直。
“汝想要吾龙珠，吾不是不能予你。”蜃龙忽然开口。
十一眸子一亮，目光灼灼。
“汝为剑魂，魂力完整。如吾将汝吸纳，则可重塑神魂。虽不能复生，却可长久如汝一般以神魂存在。届时，自然不再需龙珠维系。”蜃龙一想到这些，甚至起了几分贪念。她这一缕残魂被困无数年了，再过一些时日，她就要彻底烟消云散。如今却得了个解脱的机会，怎么能不在意！
十一作为一名血海里拼杀的死士对于恶意敌意何其敏锐，蜃龙贪念一起，他便感觉到了：“好！”惟其如此，他更开心。贪念恶意，说明他于蜃龙当真有用，也当真能换到那一颗蜃龙珠。
蜃龙愣住，她不懂，怎么十一的声音里还带着几分兴奋似的：“你……”连才起来的那一点贪念都给压下去了，困惑不解，“汝可知汝应的是什么？”
十一轻挑唇畔：“用我换你的龙珠。”
“汝……”蜃龙迟疑，困惑不解，“若是将汝予吾，便是要吾吸收汝之神魂，从此，世上再无汝，再无曳影剑……”
“好！”十一毫不犹豫。
蜃龙哑口无言。从未见过这么果断赴死的人。她仔细端详十一，闹不懂这柄剑到底在想什么：“龙珠于汝，比汝性命更重？”
十一想到酒莫离，想到那头懵懵懂懂还让他去抓他的角的怪蛟，笑意盈睫，如绽春花：“他……值得。”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蜃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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