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剖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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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蕖花蕊中，十一仰躺着，面向天空。花心外的天空是青中略黄，不算晴朗，却也没有阴霾。没有洹流中无知无尽的沙，也没有宛如情人轻柔抚触的风，静得像一幅亘古不变的画。
而十一，表情平静得与那幅画一般无二。
如果不看十一此时的状态的话。
胸膛沿着肋骨的边沿被切割，整副肋骨如同两个门扇，被向两边掀开，露出里面的五脏六腑。左侧的肺被摘了，以便把被半掩在肺后的心脏毫无阻碍的显露出来。心脏犹在搏动，一震一震的，滚烫通红。一只雪白纤柔的手，就按在心脏上，执着一柄锋锐石刀，略微按下去，心脏脆弱的表皮将破未破。
“十一啊，你说，我这一刀是切还是不切呢？”宁封笑眯眯的询问着。有时候他是真不知道，到底十一有没有痛觉，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剖开还面不改色，呼吸不变呢？
十一无言，甚至连眼神都懒得给宁封一个。
宁封也没指望十一回答，自言自语：“妖有妖丹，仙有金丹，修道之人也有内丹。可我剖了你的下丹田，却没找到哪怕一颗最细小的丸子。上丹田我前儿个倒是也剖了，可开了你的颅，挖了你的脑，你就死了。别人死不要紧，你死就化金光，让我没法儿仔细研究。之前剖你心的时候也是，才给取出来呢，就散没了。今儿你总得让我仔细琢磨琢磨，怎么才能保你不死，又能好好察看吧？”
十一的视线终于落在宁封身上，漠然得如同正在被剖的不是他自己，倒是出乎宁封意料的问了一句：“那你准备如何？”
宁封居然当真停下手，认认真真思索的样子：“你给我出个主意呗，怎么才能在保你不死的情况下把你这颗心取出来看看？”
十一垂眸看向自己大敞四开的胸腔。宁封控制的很好，哪怕摘了一只肺，也没在他体内留下多少血，依旧干爽清洁。他的睫羽颤了颤，竟然给了建议：“若你能用什么代替那颗心，暂时应该可以保证无恙。”
宁封听得喜笑颜开，拍手惊叹：“十一你当真聪明！”抬抬手指唤了小红鲤出来。
小红鲤游到十一胸腔里面心脏旁边，只等宁封切开心脏两边连接的血管，小红鲤就挤到原本心脏的位置，吐了两个泡泡。泡泡一上一下的逐渐拉长，与连接心脏的血管接起来，居然当真成了一个循环，暂时代替了心脏的作用。
宁封喜悦的捧着十一的心，凑到十一面前，还显摆给十一看：“你瞧，这就是你的心呢！若不是我，你哪儿能这么看自己的心哟！还是我厉害！对不对？”抓起十一的手，把心脏塞在十一手里，“来来来，自己摸摸看！还热乎着呢！”
十一单手托着自己的心，只暼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还给宁封。
宁封却笑嘻嘻的挨着十一的耳边，轻轻的问：“十一啊，你说今儿个，你怎么这么配合我呢？是不是，你心里头，在做什么打算？有什么秘密？”
“我的心不是在你手里吗？”十一淡然，“你可以剖开看看，到底里面有什么。”
宁封啧啧赞叹：“你这个人啊，狠起来当真要命，要的不仅仅是别人的命，也是你自己的哦！”
“我死不了。”十一平静的陈述这一事实。
宁封一怔，随即大笑，前仰后合，简直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他都癫狂了，停也停不下来：“天哪，十一，你居然还会讲笑话！就是这笑话也太冷了！要不是我，换了别人怕都笑不出来呢！”
十一不再理睬宁封，继续望着天空。从他的面上，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宁封笑够了，重新抓起石刀，当着十一的面把那颗心切成小块，片成一片片的肉。之前明明剖开十一胸膛摘了十一左肺都没染上一滴血的白皙娇嫩的手，此时却被心脏中的血染红了，滴滴答答的落在十一的身上脸上，顺着面颊和脖颈淌在石蕖花心里。
那些血在落在花心上的瞬间消失，如同被一张贪婪的口吞噬吸收。
如果说宁封最开始是真的想要知道十一到底为什么不死的秘密，在剖了十几次还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之后，宁封也对找到隐秘放弃了。现在的他倒是以剖开十一为乐，最主要的，是想看看到底他做到什么程度，十一那张脸能变一变，能从漠不关心转成其他表情。但显然，十一对自己身体不在乎的程度，总能刷新宁封的认知，让他不得不觉得，十一可能真的不是人，或者这个身体，也许根本不是十一的本体。
宁封这般想着，竟然还叹息一声，片了一片心肉抵在十一唇边：“要不要尝尝？”
十一没开口。任凭人解剖试验是一回事，自己吃自己的血肉，十一没这么变态。
宁封见十一不领情，倒是收回手把那片心肉塞进自己嘴里，嚼了嚼，咂咂嘴，最后还是吐出去了，嘟囔着：“是真的啊，跟人肉没区别么！生吃的时候一点都不好吃！”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宁封兴致勃勃的问，“你是不是嫌弃生的不好吃？我知道，你们人类都喜欢吃熟的！我来给烤了怎么样？这些肉真的很嫩啊！”
十一眼神忽然动了动，随即垂下去，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的眼瞳，也掩住了他的思绪。
宁封时刻注意着十一的表情，见他如此，立刻来了兴致：“怎么，十一，你当真有兴趣吃熟的？那我烤给你吃呀？”说完连忙摇头，“不对不对！我烤肉的手艺不好，不如你烤来我们一起吃！你烤的鱼和龙肉，我可是很喜欢呢！”
说到便做，宁封像关门一样草草的合上十一肋骨，猫爪尖粗细的石针穿着线，草率的缝了几针就不耐烦了，交给十一：“快，把你自己缝起来！咱们烤肉吃去！正好我也可以看看，你用这代替的心脏，能活多久！”
十一坐起身，一丝不苟的把自己的胸膛重新缝合起来，才抬眼去看宁封。
宁封笑眯眯的招来鳐鱼，带着十一飞出花心，白皙手指点着自己的下颔，似乎有些两难：“十一啊，你说 ，咱们是先去烤肉吃呢，还是先去把那几个小虫子抓出来呢？”
十一倏然抬眸，眼中精光锐利，杀气绽放。
宁封笑得甜：“十一啊，你今天这么配合，不就是为了拖住我，好让你那个怪蛟情人，钻进洹流里来吗？”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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