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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花四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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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剑光划过,鳄鱼的身体被破成两半,随着涌进来没过二层楼的水,鲜血飘散,尸体漂浮。
十一长剑被水洗得雪亮,一点看不出刚刚顺着鳄鱼的嘴巴将鳄鱼整个剖开的凶煞。他使劲扯住酒莫离:“酒爷,走吧!”
酒莫离赤红得滴血的眼睛近乎癫狂,却在恶狠狠砸开一丛珊瑚时,随着珊瑚迸溅碎裂,喷出一口血。一时竟分不清到底是珊瑚碎片更红,还是他的血更艳。
十一只觉手上一重,酒莫离沉沉的倒下去,伏在及腰的水中,双目紧闭,气息虚弱得差点让人察觉不到。
十一完全没想到一向瞅着除了醉醺醺之外身体倍儿棒硬朗得能一拳揍死一头牛的酒莫离会突然吐血昏迷。心里顿时一紧,忙揽住人,背上澹台欣,趁着另一头鳄鱼蓄力时,用力蹬水,越过小楼残骸。
鳄鱼紧追,巨口张合间水浪推涌,如一口铡刀,差点铡下十一小腿。十一一脚踹在鳄鱼上颚,把怪兽踢得一颤,自己却借力在水中一窜,到了岸边。
把酒莫离和澹台欣推到岸上,十一回身一剑刺向追袭而来的鳄鱼。这只鳄鱼大约是得了另一只的教训,在看见十一出剑时忙甩尾一游,侧向避过剑锋。十一却趁机用空着的左手在岸上一摁,纵身跳了上去。
鳄鱼愤怒,有力的前肢扒在岸边,硕大头颅已经出水,再咬过来。
澹台欣与酒莫离已经安全,十一再无负担,闪身躲过鳄鱼的大嘴,站在鳄鱼身侧用力一刺,长剑捅进鳄鱼右眼,奋力拔出,带出一蓬鲜血喷溅。
鳄鱼发出凄厉咆哮,身体翻滚着落回水里。血在水中迅速晕染,随着鳄鱼的翻滚,水浪涌上岸边,连岸都被浸了浅薄的红色。随着血越流越多,鳄鱼的翻腾越来越慢,渐渐消停,再无声息。
澹台欣一直屏着呼吸,直到见鳄鱼彻底死了,才舒了口气。踩着湿漉漉的小脚印吧嗒吧嗒的跑到十一身边:“十一,你没事吧?”
十一摇头:“小主人放心,我没事。”
澹台欣点点头,小大人似的拉着十一:“好啦,我们快走!这破地方怪怪的,咱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好。”
十一也察觉这诡异的蜃楼不妥。刚刚酒莫离掀翻蚌壳冲散狂沙石蕖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空气中一阵振动,似有什么打破了壁障,被释放出来。来自二十几年生死磨砺培养出来的危机感始终萦绕心头,挥之不去。
扛起昏迷不醒的酒莫离,十一牵着澹台欣离开。
一路上澹台欣还抱怨:“你管那个臭酒鬼干嘛?他自己发疯自己吐血,还连累你要跟那两个怪兽辛辛苦苦的拼命!”这话说得明显言过其实,十一杀两条鳄鱼其实基本没费什么劲。不过澹台欣可不管这个,在他看来,就是酒莫离的锅,必须得让他背得死死的,王八翻身也掀不下来,“就把他丢那边算了!任他自生自灭!反正我看他命也挺硬的,估计也死不了!”
从坑洞里出来时已经到了晌午,太阳在头顶高高挂着,无风无云,无遮无拦,明晃晃的炫人。烈日下的苍莽大漠连沙子都反射着灼热的光,能烫坏人眼睛似的。
就在这样的一片雪芒静谧中,远处的沙暴看起来就愈加的诡异恐怖。
黑色风沙在茫茫大漠中漫卷而起,通天彻地,带起一片暗色,与亮堂堂的太阳形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这两个世界彼此竟是完全断裂的,毫不相干,哪怕共用了一片土地。青色石蕖被放大之后,也没了蚌壳中的精致可爱,密密丛丛的叶片就像巨灵神的大巴掌,一掌接一掌的压下来,要把地也砸个深渊。而蚌壳中还紧紧闭合的那一支菡萏,此时已放了几片花瓣出来,将开未开。
两相对照,十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开启沙暴的关键一定是蜃龙蚌壳,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打开蚌壳沙暴就会出现,还是砸了蚌壳沙暴才被释放。但不论怎么想,都脱不开酒莫离的关系,大约破开幻境让酒莫离能进蜃楼的自己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这般一琢磨事情更着紧了,十一索性抱起澹台欣,加速赶回客栈。
“哎哟,你们还回来干嘛呀?”小六子正在柜台边上抽抽搭搭的,平时擦桌子的破抹布被他抹眼泪了,一泡水湿漉漉的,比十一三人还更像是刚从水池里捞出来的。
客栈之前虽然破旧,却因着花四娘而归置得整整齐齐,干净清爽。现在却半成了废墟,大堂里一片狼藉,比之前十一打完黑蛇一群小妖的时候还惨。
十一不禁皱眉:“出了什么事?”
小六子直接把人往外推:“赶紧的,你们想去哪儿去哪儿!我们这小庙装不下你们几尊大神!”
“小六子,让他们进来说话。”还是花四娘的声音传出来,才止了小六子的动作。
“老板娘!”小六子可不愿意,“要不是他们,你哪儿至于受这么重的伤!还不快歇着呢!”
“恶客临门,就算没他们,又能好到哪儿去?”花四娘掩下轻咳,坐着轮椅从后面绕出来。她的脸色惨淡的白,瞧着连生气都弱得很,声音也虚飘飘的,整个人倚着扶手靠背,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样。
十一向花四娘颔首,领着澹台欣在大堂坐好,将酒莫离安置在两个条凳拼成的临时陋塌上:“出了什么事?”
小六子一边去把大门关得严严实实,一边没好气的回:“京城里来抓鬼子的呗!”
花四娘竟还有心情给十一斟茶:“来的应是那位国师,身手可真是不错,老娘在沙漠三百多年,还头一次碰上能折了我花茎的天师!”
“您那哪儿只是被折了花茎,是差点被人连根拔了!”小六子嘟嘟囔囔,“您是个花儿,我是个鼠儿,弱得很!咱能不能安安生生的窝着,不掺和那些大人物的事儿?”
“抱歉。”十一歉然。那位国师他见过,却没打过交道。却不难听出来,身为花妖的老板娘根本不是国师的对手,“只是酒爷出了些事,还得留下请你们照顾。”
“不行!”
“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