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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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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昌候这些年愈发地不喜去刘氏院子里,这天他大晚上突然过来,倒让刘氏很是惊喜。
“侯爷今天怎么想着来我这院子了,如今我人老珠黄”,刘氏摸着自己风韵犹存的脸,不自觉便带出一丝抱怨,侯爷不来也是应该的,我自然没有那些年轻的招侯爷喜欢!”
平昌候看着她这般模样,又揪起了眉头,他与刘氏年少夫妻,自然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可问题是,这人身上的毛病实在是多,有许多他都不愿意去计较。年轻时候拈酸吃醋是情趣,他也愿意哄着,可如今她这可就是无理取闹了!
“我外面有没有人你比我更清楚,那院子里的几个不也都是你的人吗?你不乐意有新人,我也没有找过,那几个还是你安排给我的,我也没怎么去过,也没有活着的庶子庶女,你一天到晚得到底在胡闹些什么?”他越说语气越不忿,甚至有些憋屈。
他本来就不是多好女色之人,也没提过纳妾,是刘氏非要把自己身边的丫鬟塞过来,还一副“你若是不要她,便是打我的脸”的表情,明明是她自己送的人,又吃醋,他是真的懒得和刘氏再说这些了。
“行了行了”,平昌候想到这些就觉得糟心,不愿意再谈,“我过来不是和你翻这些旧账的,今儿我在书房里想了许久,煜儿也大了,你本来对煜儿的婚事也不上心,也没得让你耽误他,他的婚事便由我来做主吧!”
平昌候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茶盏,不去看刘氏的神情,“我瞧中了一个姑娘,是个极好的,性子、家世、外貌都与咱们煜儿相配,明天我去问问煜儿的态度,过两天便找人去提亲。”
他自是知道刘氏对温煜完全是表面情分,他心疼这个儿子,可是因为和刘氏赌气,在他还小的视乎关心的也不多,如今后悔了,却不知如何表达,他似乎也不需要了。即便这次温煜自己没提这件事,他也不肯轻易让刘氏做主的。
刘氏原本羞恼的表情,渐渐地变得愤怒了,连声音都尖锐了许多,“我是他娘,他的婚事自然由我来做主,你凭什么自己便做主了?”
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反应过来,脸色更是难看,“是不是他去找你了,他主动提的吧?我就知道他是个不孝的,当初就不应该将他生下来,白瞎了我这些年的付出,我真是好后悔啊!”她说着便哭嚎着抹起了眼泪。
平昌候如今是越发地不喜见她这般模样,和市井泼妇有什么区别?
他语气极其地不耐烦,皱着眉道,“你在胡说些什么东西,我说了是我的决定,你何必攀扯他?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九九,不过就是觉得煜儿如今有能耐了,便想让他娶你娘家的姑娘,顺便还能与大皇子加深些联系”,他见刘氏眼中透出慌张,又冷哼了一声,“你不要将旁人都当成了傻子,我懒得再与你争辩,你以后除了正常亲戚间来往,不许与刘家多亲近,更不许参与到夺嫡中,否则这家中也不怕换一位女主人!”
平昌候说完后,又瞥了她一眼,便转身走了。
刘氏被平昌候的话吓到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将茶具扫到了地上,骂了几句混蛋,可到底不敢多说什么。
她知道平昌候不是个好惹的,在家中还勉强算是温和的一个人,在外可远不是这样的。
她许多年没见到这般的平昌候,也不愿意想起当年他发怒的那一次。
可是,若是什么都不做,到底让她觉得憋屈,刘氏不敢怨平昌候,自然是更恨温煜了。
她招了招手,将丫鬟招到身边耳语了一番,便让她退下了。
“我是不信侯爷会突然有这般想法,定然是那个搅家精做的,我是造了什么孽哦?你去将那个不孝子叫过来,我倒要问一问他,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了?”
丫鬟无奈,却也安抚不住她,只能认命地去了温煜那里,结果被人赶了回来,只说已经歇下了,并且明天还要早朝。
刘氏听到这话更是气得不行,“好啊,这一个个的,翅膀都硬了,是觉得我拿捏不住他了是吗?走,跟我去找他!”
丫鬟们都被吓得不行,纷纷劝说她,毕竟温煜年纪大了,即便是母子也是要避嫌的,且到底是晚上,何苦招这个闲话呢?
还有就是说若是侯爷知道了,怕是要更生气了。
刘氏听到这个不自觉地顿了一下,怒道,“算了,明天再说吧!”
众丫鬟战战兢兢地对视了一眼赶忙伺候她梳洗了。
当然第二天一早,她还是没捉到温煜这又是后话了。
这一晚上薛倾韵和温煜都没睡好,温煜是太过激动了,而薛倾韵则是做了一场梦。
梦中的她还是按照前世的轨迹来走的,出嫁、出征、战死沙场,后来又梦到了温煜吐血,还将自己的尸体抢了过来。
他守着自己的灵位还有那具盔甲过了一辈子,其实也不能说是一辈子,因为他那一生太过短暂,自己死后四五年,他也跟着去了。
薛倾韵醒来后一时间竟然无法从梦境中反应过来,她反复打量自己的手掌心,这里还没有后来被人砍得那一刀。
落珠两人催了她好几遍,薛倾韵才木然地转过头望着她,落珠忙唤了白雨过来,两人都担忧地看着薛倾韵。
薛倾韵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我没事,收拾收拾去当值吧!”
落珠还想说什么,白雨拉了她一下,待薛倾韵走开之后,她才低声道,“你今天多注意着些小姐,别只顾着自己疯玩儿!”
落珠不满地嘟起了嘴,“我哪里有疯玩儿,我也在当值啊!”可是看着白雨的目光,她只好点了点头,“知道了,我当值的时候会注意的。”
薛倾韵心里存着事,便总想着要见一见温煜,谁知这几天都没机会见着。
熬了许久终于到沐休日了,薛倾韵正在院子里打拳,便见白雨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姑娘,姑娘,温大人来提亲了!”
薛倾韵一拳刚打出去便听到了这话,愣了一下之后,差点扭到腰,她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拳收回,“我知道了。”
白雨和落珠见她这反应,都愣了一下,随即不确定地道,“姑娘?温大人条件很好,老夫人们定是中意他的,您若是不提早与她们通通气,想来她们便要答应了!”
倒是落珠不太在意地摆了摆手,“白雨你想多了,姑娘如今是副统领,她的婚事总是要经自己同意了才行的!”
薛倾韵打断了两人,“给我更衣吧!”
她到了老夫人院子的时候,远远地便听见了几人说笑的声音,待她进门之后,便见屋子里除了几位长辈以外坐着两位年龄与老夫人相仿的夫人,还有一位与两位伯母差不多的夫人,温煜坐在最下首面带微笑。
他见薛倾韵进门之后,双眼都亮了,忙站起了身。
这还是那天那出之后,俩人第一次见面呢,薛倾韵也不知怎么的,倒有几分不太好意思,她飞快地打量了他一眼后,便与几人行了一礼。
张氏便笑着给她介绍几位夫人,她指着一位面容端庄、慈祥的夫人介绍道,“阿韵,这位是萧阁老的夫人”。
她忙给萧夫人行了一礼,萧夫人摆了摆手,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一只白玉簪子,“孩子你不用客气,说起来,咱们也算是有点亲呢,我娘家妹妹的女儿便是李家二房的夫人,”
薛倾韵最不喜欢去理这些亲戚的关系,她懵了许久,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称呼来,倒是萧夫人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看向旁边的夫人,“我觉得这孩子有趣地紧”,说着又转向了薛倾韵,“我本是想说这个让你我更亲近,怎么称呼我都可以,就随便叫我夫人便是了。”
薛倾韵松了口气忙点头,只觉得本就看起来亲切的萧夫人看起来更和蔼了许多。
张氏又介绍了另一位夫人,“这位便是三论先生的夫人了,旁边这位是夫人的大儿媳。”
“你们倒不必客气,那不过是个虚名,说到底我们也是个白身,若讲究起来,倒是我该与众位行礼的!”
高夫人说着还像模像样地要行礼,薛倾韵忙将她扶起来,“您这可是折煞我了,便不说三论先生为咱们大魏培养出多少英才,便是我家那些个不成器的弟妹们,如今也在谢先生门下求学呢!”
三论先生性子洒脱不羁,不愿受官场束缚,教了些学生之后,便认为自己已经做了身为大魏国人该做的义务,便只纵情山水,越发不理世俗事。
这高夫人与三论先生感情极好,性子倒也是如出一辙!
她又与高夫人的儿媳见过之后,便坐在了温煜对面。
老夫人拉着坐在她身旁的萧夫人的手,感叹道,“这些年你我都不愿意出门,如今想起咱们年少时的时光,只觉得是上辈子的事情啊!”
萧夫人面上也透出几分怀念,“是啊,世事多变”,也不知想到什么,两人面色都有些黯然。
高夫人自然是看出不对了,她清了清嗓子,“老姐姐,您别只顾着与万嫂嫂叙旧啊,咱们今天可是身负重任来的啊!”她说着还打趣地瞧了温煜一眼,温煜对上她含笑的眼神,只笑着点点头,却不说话。
老夫人听了这话便看向了薛倾韵,“薛家的事情你们都知道,如今家里外面的事情,我们都是依仗着这孩子,她的婚事自然是没有不经过她的同意便定下来的道理。”
老夫人看着薛倾韵,面色有些黯然,“这里都不是外人,阿煜这孩子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是再满意不过的,只是我希望,我这孙女能依着性子来,能过她想过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