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复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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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学长人设全线崩塌的绿谷出久，欧尔麦特的可亲长辈形象明显更加成熟。
金发碧眼的瘦削男性爽朗地笑着向两个年轻人打招呼，一边调侃亲传弟子乱成一团的办公室，一边挨个塞抹布、找拖把扫把；带着无辜的助理小姐姐，开始了一场暌违的大扫除。
大概是经年职英生涯中锻炼出的无敌亲和力，八木总裁直到吭哧吭哧地擦完了两扇窗户、开始搭手整理书柜，才堪堪想起，自己此行前来不是做‘清洁援助’的。
如果说大扫除中有什么好事的话，莫过于两位男性对于‘扫除’的粗糙认知——至少没有像杰诺斯先生一样，扫除时恨不得徒手扒开墙壁，好整理掉进砖石间的水泥碎渣。
简言之，桌子底下的‘罪魁祸首’君暂且安全。
“辛苦你们啦！”欧尔麦特早就脱下了驼色的风衣外套，针织长袖摇摇欲坠地挂在他身上，随着移动晃出空飘飘的肩膀和腰背，“来一杯热牛奶怎么样？”
无辜的助理小姐擦掉下巴上的灰尘，举手婉拒：“不必，我接下来还有工作，先离开了。”
“这样啊。”欧尔麦特伸手摸摸助理小姐的头顶，笨拙地揉乱了对方精致的红色编发，“焰子还在和轰君闹脾气吗？既然是重要的家人，就要及时和好啊。”
被称为‘焰子’的助理小姐鼓了鼓嘴巴，似乎想要反驳；而抬起头风雨欲来地对上顾问先生关怀的微笑时，却陡然没了脾气，只能不情不愿地应下：“……哦。”
轰君？是我想的那个‘轰君’吗？恋人？还是姊妹？
八木日向歌来了兴趣，悄悄转头，冲绿谷出久眨了眨眼。
其实不太会读气氛的年轻英雄奇迹般领会了她的意思，小声开口：“是英雄焦冻的妹妹。”就是那个和轰君在事务所大厅打起来、一起去社长办公室罚站的妹妹。
“你们呢？”送走气鼓鼓的助理小姐，欧尔麦特转向剩下的两个孩子，目光宽和温煦，“热牛奶可以吗？或者果汁？”
绿谷出久瞅瞅堆在沙发上的五六瓶果汁，顿时讪讪：“老师，那个……还是果汁吧？”
“哈哈哈，还真是大手笔啊，绿谷少年。”欧尔麦特显然对自己学生的属性有充分的了解。男人的手掌十分宽大，轻轻松松就拢起了足足六罐果汁。
欧尔麦特把所有的果汁敞向八木日向歌，认真地注视着她：“日向歌……日向歌同学先选吧。”
“谢谢。”金发少女思索了一下，挑走最靠右的100%鲜榨苹果汁。绿谷出久道谢后，选择了剩下的咖啡牛奶；欧尔麦特则拿了口味最温和的甘草梅子汁。
三人坐在整洁的灰色沙发上，各自拽开易拉环，享受了一大口劳累过后的轻松时光。
“日向歌同学吓了一跳吧？”欧尔麦特坐在单人沙发上，握着甘草梅子汁深紫色的易拉罐，歉意地看向金发少女，“本来应该我亲自去。但当时还在奥地利，所以只能拜托绿谷少年。”
来了。八木日向歌精神一振：真正的剧本终于排上行程了。
“没关系。”金发少女软软莞尔，抵着纤细的、微微泛红的指尖，边思索边回应，“我能理解欧尔麦特的心情。但是，我也要解释一下——”
“你和你妈妈，一模一样。”一直表现得温和斯文的男人，突然开口打断了八木日向歌的话、说完后，欧尔麦特专注地盯着小姑娘柔柔相抵的指尖，恍惚出神。
八木日向歌僵硬：“……”
这位老板？你这样我就说不下去了啊？
“抱歉。”欧尔麦特回过神来，愧疚地示意小姑娘继续，“我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
“从绿谷前辈的话中推断，两位似乎对我的情况了解得不多，”八木总裁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重新抓住谈话的主动权，“那么请容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
“八木日向歌，十七岁，日法混血，出身滨海区，目前就读于雄英普通科的二年级。
“母亲在我三岁时因飞机事故意外去世，目前家庭登记上的养父是埼玉先生。十四年前，滨海区的英雄委员会刚成立，社会影响力不足，所以混乱的时期持续了三年左右。
“我六岁那年，埼玉先生正式办理了领养手续……”
金发少女有条不紊地陈述期间，欧尔麦特及坐在少女身边的绿谷出久，都在专注地聆听。
像展示项目PPT一样陈述完前十七年的重点事件，八木日向歌平静地看向欧尔麦特。
面容姣好的少女婉婉微笑着，措辞却不像笑容那么柔和：“虽然这么说很冒昧——但据我所知，您对外公开的信息里，似乎并没有和妻女相关的内容？”
啊。的确如此……绿谷出久心口一跳，担忧地看向自家老师。
早在二十多年前，欧尔麦特的双亲就死于敌人袭击，留他一人在亲戚的照顾下长大。
此后，他就像离开亲族的成年雄狮，凭借信念和同伴的支持，一路走到了最强英雄的位置。
“当然，不是责怪您的意思。”八木日向歌垂眼，轻轻把话题圆回来，“在我婴儿时代仅存的认知中，我的父亲，应该在我出生的第二年就去世了。
“所以，我对两位给出的说法不太认可——尽管如此，我依然愿意提供支持。”
金发少女笔直地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柔软细瘦的双手指尖相对，唇边的微笑也是令人舒适的完美无缺——绿谷出久却隐隐约约感觉到，此时的八木日向歌不太一样了。
女孩一开始的那种松软的、明媚的、带着阳光感的氛围，在话语中逐渐收束，最终变成一株还未开放的安静花朵，娇美也冷淡地和路人对视。
“你的妈妈，叫娜塔莎。”对上八木日向歌的视线，欧尔麦特艰难地笑了笑。男人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易拉罐，“是一位非常美丽的，法国女性。”
八木日向歌不为所动：“谢谢您的赞扬。”
“你的眼睛和她一样，是湖水的颜色。”金发男人的语气萧索，每个字都咬得很悲伤，连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都无以为继，“她喜欢……湖边的小屋。
“你三岁那年，应该已经搭好了。”
八木日向歌把果汁罐子放下，轻快道：“如您所说，当时我才三岁。这种琐碎的事情，怎么可能记得住呢？”
“……婴儿房里有只一人高的泰迪熊，打开身后的拉链，能拿出三只白色的小熊。”欧尔麦特柔和地看着小姑娘，“她给你起的名字是格蕾丝，寓意为‘上帝的礼物’。”
八木日向歌沉默几秒，移开视线：“欧尔麦特先生，亲子鉴定怎么样？我有一位可以信任的朋友，他的家族世代经营医院，能绝对保密血缘鉴定的结果。”
“我很抱歉。”欧尔麦特没有直接回答她的提议，而是沉下声继续道，“很抱歉，我和你的妈妈没来得及结婚……所以家庭信息里，没能出现你们的名字。”
“啊，感觉自己在看奇怪的八点档肥皂剧。”八木日向歌笑了笑，“这个星期五晚上我有充足的时间，欧尔麦特先生呢？”
欧尔麦特茫然地看向金发少女。八木总裁微笑以对。
瘦削的金发男性停顿半晌，低声回应：“可以。辛苦了。”
绿谷出久自然看出了老师的失落：“欧、欧尔麦特……”
“不辛苦！”金发少女双手合十，笑容陡然雀跃，“花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彻底结束一段糟糕的、让人厌恶的亲子关系——简直是世界上最划算的生意了！”
绿谷出久惊愕得没控制住声音：“——哎？”
这是什么急转直下的剧情？！
“抱歉，我说出来了吗？”八木日向歌懊恼地点点额头，向两人再次道歉，“对不起，因为太高兴了所以……毕竟，这是我十七年来最高兴的一天！请原谅我吧！”
欧尔麦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可是、可是，八木同学！”绿谷出久已经完全看不出现在的状况了，“你不是——难道说，你知道欧尔麦特先生是你的、你的父亲吗？”
“知道啊。”八木日向歌愉快地向爱抖露解释，“忘记介绍了！我是作为少数的‘无个性’，也是更少数的没有婴儿遗忘期的人。
“欧尔麦特先生说的所有事都没错，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九成左右可以确认。”
绿谷出久更加迷惑：“……为什么……”
“不必担心，因为是有亲密投资关系的医院，会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八木日向歌偏了偏头，补充道，“会尽量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得到‘非亲缘’的结果。”
绿谷出久反应过来，立刻焦急地看向自家老师：“但是——”
欧尔麦特先生！你倒是说点什么啊！
“前辈。”不等男人回应，八木日向歌率先打断了年轻英雄的话，“抱歉。”
金发少女脸上明媚愉悦的笑容逐渐冷淡，最终漠然地注视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语气平缓无谓：“虽然很抱歉把你卷进来，但这是一场复仇啊。”
“是八木日向歌，对迄今为止经历的一切，对过去种种的——
“复仇。”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复仇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