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罗罗]今天打烊了！》黄昏已至

28、第二十八份甜品

　　晚饭过后，宗政大人和多宝丸跟我随便聊了些有的没的就说要先去休息了，让我们四个人自便。

　　时间还早，对于年轻人来说还处于吃饱了撑着的状态，自然是不可能去睡觉的。于是就在距离大广间不远的一间和室里打发时间。

　　室内烛火明亮，室外月光如水澄澈，庭院内偶尔虫鸣，着实是个美好的夜晚。我和兵库都比较随意，但即使没有外人，多宝丸跟陆奥还是笔直地端坐。

　　“空，晚饭已经吃完，现在可以说话了吧？”

　　“不可以。”

　　我端起切好的水果盘转过身去，倚着陆奥坐下。刚才问过所有人，既然他们都不吃，这份饭后果就由我来独占了。

　　“说到底，少主今天到底和空起了什么争执？之前还好好的，转眼就……”陆奥困惑地问出已经问过很多次的问题。

　　“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就算我不回过头去，也能从中途就低下去的声音听出心虚。

　　“不过，宗政大人说的那个和空很像的舞姬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呢？”兵库倒不是很在意，兴致勃勃地提起另一个话题。

　　“实在是令人好奇啊，宗政大人花费了大量金钱也没法见上一面却还是惦记了那么多年。”

　　“那个人我见过，当然，你和陆奥也见过。”

　　我一边面壁吃水果，一边听多宝丸和兵库聊天。

　　“少主的意思是那位舞姬现在居住在醍醐？”兵库好奇地追问。

　　“嘛……这样说也没有错？”

　　一道灼人的视线落在背后，但我决定暂时无视。

　　“但就算是再倾国倾城的美人，时隔五十年，肯定已经变成满脸皱纹的老妪。”陆奥的话语中带着满满惋惜。

　　“的确，既然这样还不如把这个浪漫的故事藏在心里。”

　　“……！”

　　水果的甜味在舌尖流过，我咀嚼着果肉，惊讶于兵库居然也有如此感性的时候，多宝丸发话了。

　　“很遗憾，兵库，你的浪漫故事恐怕很快就会破灭了。事实上……陆奥，那个人正靠在你身边吃水果。”

　　一秒，两秒，三秒。

　　在心里默数到五，还是没有人说话。于是我放下正好吃完的果盘，站起来在右眼旁横着比了个“V”的手势。

　　“说得没错，其实我正是五十年前连续三年被评为杏原最受欢迎舞姬的湊。各位惊喜吗？”

　　一秒，两秒，三秒。又一个五秒过去。

　　沉默中，捧场的就只有多宝丸。他眉毛一抽一抽地撑着脑袋，“哪来的连续三年，空，你又在信口胡言。”

　　不对，他也没有在捧场。太过分了。我要抱怨。

　　“你就不配合一下吗？”

　　“这种事情……到底想要我配合你什么？”多宝丸的表情，说他在胃痛我都信。

　　“请给予我最热烈的掌声，这位客人。”

　　“我不是你的客人。”这句话显然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不要那么死板嘛。”

　　“我是这种性格还真是抱歉啊。”

　　也许是直到今天我才发现自己有什么怪癖也说不定，看到多宝丸一副想要发作又拼命忍耐的样子，我就是觉得非常喜欢。以至于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于是我弯下腰去突然凑近多宝丸。谁知道他竟然用更快的速度抬手，掌心向外地挡在嘴唇前，惊恐地盯着我看。

　　“空！”

　　本来我只是打算冲他笑一笑的，但看到多宝丸又羞又恼的模样，在“舔”和“亲”之间迅速作出判断后，我忍不住又凑近了些，亲了一下他的手心，“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

　　我笑着重新站直，回应我的是多宝丸不知第几次憋得通红的脸。

　　“没有这回事！”

　　他转过头去不再看我，室外的月光刚好撒落在脸上，非常可惜地冲淡了皮肤上的绯红。

　　兴趣缺缺地把目光收回来，我突然想起在场的两个人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再讲过话。

　　“陆奥？兵库？”

　　我有些郁闷地鼓起两边脸颊，“你们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会很尴尬啊。”

　　我的话仿佛是打开兵库身上开关的动作，他如梦初醒地抬起头缓缓看过来，“如果少主说的是事实……也就是说少主父亲的友人，宗政大人过去的初恋对象就是你？”

　　“？？？”

　　那么一针见血的吗？

　　一时间，我竟然有种胸口被直接捅刀子的错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记忆中上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几年前被镜夜吐槽，怎么三个月前才和迹部分手，这个月又把赤司财阀的那位甩了跟逢坂家的儿子交往，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记得当时的回答是开玩笑说，对啊，下个目标是大道寺或者城户家的大小姐……然后在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镜夜看我的眼神都像在面对一只草履虫。但之后他还是破罐子破摔地坐下来给我分析，如果我非得给自己家来点什么家族联姻，长远来看比起经营文化娱乐业的逢坂一门，还是选赤司财阀比较好。

　　“啊……”

　　会不会……

　　我突然有个猜想。会不会等我回去以后，镜夜那个低血压大魔王也变成了满脸皱纹的老头子呢？想到这个，我觉得有点难过。反倒是其他人的脸，记忆已经变得很模糊了。

　　“因为看表演的客人不止一个，所以是不是也有可能，还有不少跟宗政大人相似的情况存在？”

　　“……”

　　兵库的一通分析将我拉回现实，我简直想吐血。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他却能在重重迷雾中直接看到真相？

　　“再加上少主以前的说明，也就是说在失踪的那三天，少主是遇到了五十年前的晴明公，那个和晴明公相交甚好的舞姬其实就是空？”

　　紧接着陆奥也不甘寂寞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微微上挑的双眼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轻轻点头，似乎是在自我说服地细声道，“这就是所谓的理想与现实的差别吗？”

　　”抱歉，刚才说过的话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非常适时地，我产生了一种被坑进坑底的错觉。虽然这个挖坑的人好像就是我自己。

　　可我就是忍不住在心里大声控诉，你的青梅竹马都在欺负我，多宝丸你就不出声帮忙打压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