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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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林红酥，又将脚收了回来，苦着脸傻站在王府门前。
门内远远冒出些橘色的光光，橘光由远至近，下一刻，王府大门缓缓打开，十几个提着写了‘王’字字样灯笼的家丁从门内跑了出来，两方对视片刻，王观从人群中冒出尖来，满脸高兴，提着灯笼朝他欢快地跑了过来。
“少爷——！”
王卿之胡乱应了声，慢悠悠走进王府。
“还知道回来！”王老爷负手站在门内，一脸阴沉，王管家提灯笼站在他右侧照路，看样子，方才发过一场火。
“爹。”他不悦地喊了一句。
“还不快把少爷扶回卧房，成亲前少爷若是得了你们的助力，逃了王家···那你们的卖身契—— 我也就随意发落了！”王老爷声音威严，不容有人反抗。
“爹！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卿之一脸惊恐，他还想着要逃婚的！
“都听明白了？！”王老爷声音放开了些。
包括王观在内，底下人都垂着脑袋，低声应道：“是，老爷。”
吵吵闹闹的王卿之立即被家丁们‘护送’回卧房，被众人抬起来的王卿之惊吓不已，岁至十六，他已经很久没有被王致源这么凶狠对待了，上一次，还是在他十岁的时候，那一回，他捣蛋，将请来讲文的李秀才的书给烧了，李秀才当场拂袖而去，自此，他再也没见过他。回回王致源要揍他的时候，只要他娘在身边，他都不会挨揍。
“娘——！”
“王致源要揍我！”
“娘——！你在哪！娘！你快些出来啊！”
“······”
此刻王夫人躲在屋内，听着自家儿子唤她，忍不住又擦了眼泪，她身旁的书兰顺了顺她的背，轻声说：“这都是为了卿哥儿以后······”
“奴婢算着日子，刚好那日恰是林小姐及笄，这若是退了亲，她的路还这般长，怎么走呢！”书兰说道最后，叹了口气。
王夫人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怪我操之过急，只想着我儿的前途，害了人家。”
外头闹糟糟的声音还在继续，远远听着家丁将他关进卧房，随后就听见王卿之砸东西的声音，嘴里骂骂咧咧，一会骂王老爷，一会又在骂林红酥，一会又骂林绛，一路骂来骂去，外头人也不敢多嘴，警惕地站在门外。
闹腾到大半夜，王卿之好似累了，房内静了下来。
关到第九日，王夫人带着跟在后头的喜娘鱼贯而入，一行人捧着大红被套、喜烛等迈进小跨院，方入房内，呆坐在床榻上的王卿之被这排场吓了一跳。
“娘，你这是做什么？”
王夫人看着满屋子乱糟糟的，心里头又开始心疼自家儿子，唤了两个小婢女来收拾屋子，又吩咐了几句喜娘，看着她们将红绸扎起来，大红的床帘和大红帐子挂起，忍不住亲自动手给王卿之换上大红的鸳鸯戏水的枕套、被套。
下头早有人抬了女子的妆台、镜架、连着屏风也被换了女子喜爱的花水描样，又给换了大些的喜床和橱柜，王卿之傻了眼，要成亲的情绪在此刻再次炸开。
“娘！打死我也不会娶那个林红酥！”
待下人更换好喜床、堆好七八床大红喜被，王夫人理好锦被，在他床上坐了下来，叹了口气。
“莫说混话了！明日过后你就是大人了。”
王卿之走到她跟前，慢悠悠坐在一旁的玫瑰椅上，瞅着床上鸳鸯戏水的图案随口问道：“这怎么不是龙凤呈祥的花样？林红酥那个红盖头好像是龙凤呈祥的花样。”
王夫人惊讶的看他一眼，心里头就知道那晚他去林府了。
“书兰，去将龙凤呈祥花样的换过来。”
“是，夫人。”
待众人摆好，收拾齐整，屋内一片喜气洋洋，此刻也像是要迎新人的屋子了。
“娘，就不能不娶吗？”王卿之坐在玫瑰椅上认真问道。
“你不娶让人家如何是好？明日退婚，红酥那孩子这辈子都毁了！”王夫人捏着帕子，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
王卿之突然想到九日前，林红酥躲在床帘内，露出那张满是眼泪的脸颊，当时她骂他没有良心，这几个字，他此刻才忽然反应过来。
“她就不能嫁旁人嘛······”
王夫人站起身，认真地对自家儿子说：“这男人啊，就是女人的天，女人的地，你若退婚，你不要她，你让她还能嫁什么好人家？”
“卿哥儿，你这是要毁了人家一辈子啊！”
王卿之心内如遭重击，胸腔内阵阵作响。
“听娘的话，明日平平安安将人迎回家，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既然嫁入咱们王家，那便是咱们王家人了，往后你得护好了她，知道了吗？”王夫人说完这句话，迈着莲步走离新房，房门再次被关上。
空留王卿之坐在玫瑰椅上眼神空洞。
他隐约觉得并非没有另外一种解决方法，但林红酥和母亲的话好似冬日的烟火在他耳畔炸开，他开口想说心里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微张开唇，又发现他发不出声。
莫非只能娶她？
初二一大早，林府便似活络起来一般，一扫前些日子的清冷模样，林绛依旧躺在房内，没有清醒，林红酥倒是一清早就被喜娘们闹醒，此刻正端坐在妆台前看着她们替她净面、上粉、描眉、扫胭脂。
没过多久，林夫人从门外迈了进来，眼睛红肿，倒也像那么回事。
“红酥啊，莫怪母亲，没有你哥哥，这个林府，就该败了。”她从玉暖手中接过篦子，反复梳顺她的发：“今日，母亲为你梳头。”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地。”
“四梳相逢遇贵人。”
“······”
五梳翁娌和顺，六梳夫妻相敬，七梳七姐下凡，八梳穿莲道外游，九梳九子样样有，十梳夫妻到白头。
“一会收拾妥当，最后一回，去祠堂告别罢。”林夫人望着镜中将将长开的庶女，别过眼去，犹豫许久，起身离开。
玉暖接过她手中的篦子，带些香油继续梳理，垂眼望着妆台上的钗子、头冠，一行清泪又要落下。
“姑娘，刚上了粉，莫哭了。”玉暖小声提醒道。
待一切收拾妥当，着好绿裳后，玉暖递了把香扇给她，让她挡在脸前，林红酥接过扇子，起身去祠堂作别。
另一侧的林府前头，王府的迎亲队伍比预计时间来的还要早些，林府忙备了酒水佳肴一一款待，王老爷带着自家儿子，后头还跟了宋玉、张延全两人助王卿之迎亲，除了王卿之，众人面上一片喜色。
王老爷想着林府书香门第，自家儿子肚中浅薄才学，怕是作不来催妆诗，提前三日早早备好，早让王卿之一一记下。
行至门前，林府大门迟迟未开，林绛未醒，里头是些下人和林老爷守门，王老爷给自家儿子使了个眼色，王卿之这才不情不愿的‘喊’诗。
“催铺百子帐，待障七香车，借问妆成未，东方欲晓霞。”
宋玉和张延全机灵的各自挤到克择官和司仪身侧给他们塞利市钱，让他们也一同催着新人出门，本就是一门喜事，两人得了好处，一时也利落许多。
林老爷见王府懂些礼节的样子，本有些悬着的心此时也放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被众人围着的王卿之，想到自家绛哥儿还在床上躺着，一时对这门亲事又没什么热情了。
红酥有长兄，此刻长兄有疾，便无人背她上花轿，林夫人心下难过，想着清风平日总是跟在绛哥儿后头的人，估摸着也算是绛哥儿，勉勉强强唤了清风背她上轿。
看着林红酥出嫁，清风一时也暗哑了喉咙：“姑娘，公子未醒，今日，就由清风代公子背您上花轿。”
林红酥此刻已经盖上龙凤呈祥的盖头，瞧不见人了，她心里头酸得很，只得低应了声：“嗯”。玉暖扶着林红酥上了清风的背，跟在两人后头，一双眸子红通通的，三人身后还另跟着两名林府婢女和一名喜娘。
待快到林府大门，瞧见王卿之面无表情作催妆诗，清风想着自家公子还在床上躺着，一双眼睛也红了些许，他哽咽地说道：“姑娘，今日纵然公子来不成，清风也定将您稳稳背入花轿，定不会晃着您。”
“清风······”玉暖擦了擦泪。
背上那人听不出情绪，轻轻说了句：“走吧。”
见着新娘子出门，外头哄闹起来，气氛愈发高涨，王卿之穿着一身红衣，头发梳的很是规矩，他双手握于身前，神色庄重起来，衬着唇红齿白，一双平眉微微皱，一对星眸痴痴望着前头清风背上的绿衣女子。
林夫人靠着林老爷无声抽泣，一对眼圈哭得发红。
清风慢慢将新人背到府前，众人识趣地让开路来，宋玉凑到王卿之耳前小说说：“卿之，你瞧你家娘子的手，正抖着呢！”
于是王卿之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看她双手握的那般紧，他心里头隐约冒出些高兴的苗头，连带唇角也露出些弧度。
“红酥······”林夫人有些不忍。
伏在清风背上的林红酥气息平稳：“父亲、母亲，红酥这就走了，今后女儿不能时时承欢膝下，两位万要多多保重。”
林府一片默然，王府迎亲的唢呐声、锣鼓声和王家众人的笑声涌入红酥耳中，待入轿时，她对清风低声道。
“哥哥，就拜托你多多照顾······”
清风低应了声，掩下轿帘规矩站在花轿侧，玉暖接过喜娘拿来的平安果亲手捧进花轿递给林红酥。
新嫁娘上了花轿，王府一行人浩浩荡荡又朝着王府方向走去，路旁两侧的人听说王府娶亲，个个面上诧异，望着骑着大马、穿着喜服的王卿之再配上他那张俊俏面容和高瘦的身材，倒也像那么回事。
花轿里头，林红酥听着外头热闹的鞭炮和唢呐声，想起前些日子做的那个成亲的梦，梦里头她也是盖着红盖头，只不过今日还多个平安果，其实按照规矩来说，是不必盖头的，她看过旁人成亲，都是用一把圆扇掩着脸，但林家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会来此处，也是因林老爷退官隐居罢了。
谁人不知广陵‘鱼米之乡’、‘风景如画’的称号。
“噔······”
玉暖在花轿外头小声对她说：“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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