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男二坏，就怕男二帅》闲笔执花

48、048

　　他生娃娃。

　　王卿之睁开眼睛透过帐子和轻巧的床帘看着外头窗外点点星星的月光，觉得今夜有些难眠，他又翻了个身，目不转睛看着这人如瀑长发和小巧的耳朵，心想，也没关系，他陪着她等秦境玄回来，他练好武功，等他回来，再把他打趴，逼着他娶她。

　　这般好的姑娘都不要，他往后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这日，正是小考的日子，王卿之出门也比平日早些，方到秋收阁，里头早已聚了好些学子，看见他来了，张延全从书中抬头笑了下，随即又开始看书，今日小考，虽说意义不大，但这也是矮个里头挑高个，众人面上不说，心下还是介意的。

　　说起来，这还是他头一回参加这样的小考，顿时觉得新奇无比，方一落座，另一头吴旋一脸歉意走到他书案前，朝他拱手道：“王兄，那日乔举人无礼了，吴旋代他向你道歉。”

　　王卿之云淡风轻地翻开一本书，十分平静：“无妨”。

　　看他一副不好亲近的模样，吴旋面上尴尬，走回自己书案。正好，叶先生走了进来，学堂一时安静下来。

　　小考拉开序幕。

　　到了散发卷子这日，学堂内依稀听见对王卿之的议论声，一个浪荡纨绔忽然拿了个一等秀才，纵归是惹人注目些的，除了他们，大约整个广陵都对他带有怀疑，再加上这回的试题也比平时难上几分，众人心内一头不安，一头正打算等着看王卿之的笑话。

　　学堂内先前还只是小小的议论声，后来，数双眼睛大着胆子瞟向王卿之，这人倒也没生气，仿佛对众人的目光毫不在意，只一边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写着什么。

　　等了没多久，叶先生满脸喜色走进学堂，见他难得如此高兴，众人一时也心情大好，各自猜着这回的成绩应该还不错，叶先生从一卷试卷中抽出三张卷子，随后将其他试卷递给第一排的学子，让他分发。

　　叶先生握着手下的卷子，笑意更甚。

　　“此次小试，怕是诸位考的最差的一回。”

　　拿到卷子的学子看见上头的红笔批注，又听见先生说这话，神色都有些不大好了，但若是往日考得不好，他总要说上几句，今日这人满脸喜色。

　　“若是拿到童生那头去定要叫人笑掉大牙，幸而···”叶先生拿起三张卷子接着说：“邓罡和刘易阳还是不错的。”

　　这两人本就是今次章士前三甲，众人心下微安，倒也没有过多心绪。

　　叶先生带着卷子走到书案间，亲自分发给这两人，随后，将最后一张递给王卿之。

　　“老夫本以为你或许靠了几分运气，卿之，你此回答题，平稳规矩、大气磅礴，读至中间，又颇有新意，答题也悉数正确，先前，是老夫低看你了，后生可畏啊。”

　　众学子看向王卿之，目光或惊或怨或嫉，却没人敢说一句话。

　　“今日放学后，诸位可多看看三人试卷，届时，不用老夫说也能看出自己答题和他人答题的高下之分······”

　　王卿之握着试卷，目光微沉，匆匆看了一回，把试卷置于书案一侧，正要握起书，前头的张延全朝他挤眉弄眼，他沉思几许，将试卷递了给他。

　　一时，学堂内哄散起来，众人借了三人试卷暗暗打量，最好奇的莫过于王卿之的试卷，摊开卷子，规规矩矩的楷体映入眼帘，字字端雅、浑厚端庄，看着这一笔不苟的字，想到往日王卿之干的那些事，若不是上头还有学生王卿之三字，众人是万万不敢信的。

　　倒也不是说这人字有多好，但这一笔一划，运笔连贯，看得出这人私下有坚持练字，接着看这人答题，小题作答简洁明了，不多带一字，却也一字万不可缺，小题最易看出以为考生平日对四书五经的熟悉程度，偏偏这人悉数答对，足以看出这人对四书五经的熟悉，再往下看时政、论据，引经据典有头有尾，论点切入也有新意，但这人作答平稳，语言组织很是平稳，但看卷面，怕以为这位学子二十六七。

　　看完卷子，再也无人敢损王卿之一句话。

　　有时候，经验是一回事，天赋又是一回事，科举难，但更难的是一颗攀登之心，算着王卿之念书时日，有学子的心情终于压抑不住。

　　“王卿之，我不信，你是否作弊？”

　　被喊道的王卿之头也未抬继续看书。

　　“一个纨绔子弟，商贾之家，念书不过一年有余，我不信！”

　　“我们寒窗数载到底比你差在哪？”

　　“这其中定有原因！王卿之，你说话！”

　　张延全见他不搭理人，忙护到他书案前，说道：“这可是大家一块作答，又是叶先生批阅的。”

　　围上来的学子中不知谁喊了一句：“便是刘易阳和邓罡也便罢了，我不信这张卷子是王卿之的！”

　　“当着大伙的面一块写的，怎么······”张延全还未说完便被两三位学子推开。

　　“王卿之，把你平日做批注的纸张拿出来给看上一看。”

　　若是平日遇见这等事，王卿之必然是要同人打起来的，但这些人都是他的同窗，还是秀才，若非众人咄咄相逼，他是无妨，可今日这些人来势汹汹，不可罢休的样子倒让他恼了起来，他冷了一双桃花眼朝众人面上扫过，一双薄唇抿紧。

　　“凭什么？”

　　见他如此狂妄，已有一人将他书案上堆着的几本四书五经推翻在地，见有人先行动手，其他人也开始翻他书案上的纸张。

　　王卿之已然要发怒了，张延全还被众人挤在外头，只能在外头喊着，不知是谁不慎将书案上的砚台掀翻，砚台内的黑色墨水沿着黄梨木书案落在王卿之一身素衣上，他终于没能忍住，握拳朝最近的人揍了过去。

　　那人被打翻在地，众学子慌忙往后退开了些，看着王卿之的眸子也带了些害怕神色，这人可是广陵的纨绔子弟王卿之！

　　正在众人以为他要接着揍人之际，他从一堆纸张中抽出几页，递给最近的那名学子，那名学子抖着手接过，细细看了起来。

　　众学子半害怕半疑惑凑了过去，几人拿着他的批注和试卷对比字体，发现的确是一人所书，十分震惊。

　　另一侧，张延全帮着他理好书案，擦干书案上的墨迹，一切收拾妥当，王卿之寒着一张脸走出秋收阁，张延全同他一块长大一块玩耍，知道他正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走到他身侧同他一块向学院门前走去。

　　今日发卷，故而下课时间也早了些，两人正走出大门，林红酥早已站在门前等候，不想她今日会出来接他回家，王卿之看着长衫上刺眼的墨迹，步子一顿，另一侧，张延全脚步加快，迎了上去。

　　“弟妹。”

　　林红酥福了福身，一双眸子望着王卿之身上的墨迹，漫不经心回了一句：“夫君牢兄长费心了。”

　　怕张延全说些什么，王卿之将神色收敛几分，皱了皱眉问她：“近几日都没来，今日怎么来了。”

　　注意到这人强压着的低气压，林红酥看向张延全：“今日是怎么了？”

　　前些日子才在书屋和那位乔举人闹了一出，她今日来也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些东西，要是那人又在学院挑衅，两人厮打起来，怕要被学院除名。

　　张延全压根就没想这两人心中所想，朝里头秋收阁的方向翻了个白眼：“还能为啥，今日小考卿之考得好，遭人嫉妒了，你瞧瞧这一身墨迹。”

　　王卿之低声喊道：“延全，别说了。”

　　先前也想着这人进广陵学院会不会闹事，毕竟依着他先前那些个不好听的名声，纵然进去，里头的人怕是面上不说，心里头不知如何翻滚。

　　在这里头待了这般久，回回归家王卿之从不说诸位同窗，她也就没能发觉，今日看他一身墨迹，林红酥忽然有些心疼，她抬手拢了拢耳侧的碎发，对张延全笑道：“今日夫君衣裳脏污，我二人便先行回家换衣，他日兄长得空再与夫君一聚。”

　　张延全朝两人拱手：“也放学了，今日我也先行回家，告辞。”

　　王卿之站在门前闷不做声，更不想看林红酥现在是何神态，他抬脚往马车走去，正坐在外头打哈欠的王观和玉暖见他一身墨迹，也不敢多问，林红酥跟着他的步子慢慢上马车，本以为这人会直接掀车帘进去，未想这人还是伸手将她扶上马车，两人掀帘子进了马车，王卿之坐在软垫上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林红酥从车内小盒拿了颗薄荷糖放到他手中，王卿之皱着眉，想了想还是放进口中，登时，一股子薄荷清香在嘴里蔓延开来。

　　“甜吗？”林红酥问她。

　　含着糖的王卿之点点头。

　　“往后会好起来的，今日的苦，会是明日的甜，左右不过是些小事，若因这等子人将自己气着了，那才不应当。”林红酥也捻了颗薄荷糖放入嘴中。

　　坐在马车对面的王卿之神色缓和了些，似乎也没方才这般气了。

　　含着糖的林红酥继续说：“若你将自己气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