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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到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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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嘉和二年冬,恒泽湖大堤决口,湖水四下漫溢,淹没了周围的良田和村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派了大量人力物力赈灾。对于朝廷来说,更可怕的后果是:运河断了。
“啪!”嘉和帝扔下手中的折子问着户部尚书。
“今年的漕粮都入京了吗?”
“回禀皇上,已经大半入京了,剩下的正安排人手绕过堵塞河道加快往京里运,今年的应该没啥影响,可是不知道运河的清理是否顺利,这大运河一年比一年堵塞严重,明年却是不敢保证。”户部尚书苦着脸恭敬的回道,这眼看到年关了,漕粮可是不能出乱子啊!
“拿地图来!”嘉和帝吩咐着身边的太监。
第一章
“呜呜呜~~”袁圆是被一阵哭声惊醒的,迷迷糊糊的听到耳边在喊着:“圆圆,我苦命的女儿啊,你要走了,娘可咋办啊?”
“娘?”袁圆睁开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陌生的房顶,陌生的妇人。
“这是什么梦,噩梦退散,噩梦退散。”闭上眼睛继续睡醒了就好了。
“不对,喉咙怎么这么疼。”袁圆伸手摸向脖子。
“别动!圆圆,不能动,你可醒了,吓死娘了!”妇人忙抓住袁圆的手阻止她。
袁圆只能睁开眼睛眼神幽怨的看向眼前的妇人。这么明显的触感,竟然不是梦吗?
眼前妇人这头顶的簪子,身上的粗布罗裙,袁圆心里一紧,自己睡的好好的,咋一梦跑到古代来了。
“圆圆,你可是还在心里怨恨娘,娘也是没法子呀,你那死鬼老爹抛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走了,留我们在世上受罪,你弟弟又小,娘只能多打算啊!”妇人又拿帕子擦着眼泪,哀怨的哭诉着。
“那娘你也不能把姐姐卖了啊!”一个小少年气愤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啥?谁卖你姐姐了?”年轻的妇人回头惊讶的问道。
“你不是说得了一笔银子,要去采买些好东西吗?隔壁的张婆婆说那是你卖姐姐的银子。”小少年来到到床头很是不忿的瞪着娘亲说道。
“你们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相信自己娘亲吗?”年轻妇人气的立马站起来插着腰指着儿子的额头骂道。
“是你自己说的还是银子最亲,什么儿子女儿都要靠边站的。”
小少年气的眼睛都红了,刚才可是他把姐姐救下来的,吓都要吓死了。
“唉!”年轻妇人颓然放下手臂,坐到了椅子上,
“反正你们也大了,我把情况跟你们说明白,圆圆要是实在不同意,我就去推了这件事。”
“姐姐,你醒了,脖子还疼吗?”小少年坐到床边,眼神关切的看着袁圆。
看着眼前也就是七八岁的、面带关切的小少年,袁圆轻轻的点了点头。
“小全,你姐嗓子伤了,你别逗她说话。”年轻妇人看女儿有反应了,也上前关切的看了看。
“娘,你说吧,我和姐姐都大了,有什么事情你也不该瞒我们的。”别看小少年个头不高,气势可是挺足的。
事情要从头说起,话说他们生活的这个地方是运河旁边的一个码头,因为靠近县城平州,来往的商船会在此上下货,这码头负责上下货的是漕帮的一个分舵,少舵主方铮在看着他们卸货的时候,有一批货没有捆绑好,在路上散了开来,为了救路边的一个小孩子,结果自己被砸晕了。
大夫说可能还砸到了头,现在都昏迷了三天了,右边的胳膊伤的厉害,有可能这条胳膊都废掉了,方家急成了一团热锅上的蚂蚁,有算命的就说让他成亲用喜事来冲一冲。
这方少爷早就定了亲事,是城里一个小吏的女儿,方家上门想提前婚期,结果对方却提出了退婚。
现在这种情况哪里会有好人家的女儿去冒这个险,这周围适龄的姑娘也就几个,袁圆就是其中一个,而且生辰八字最是合适。
方家请了媒人来,王氏没有当场回绝,回复说考虑一天。
王氏这两年就在愁女儿的亲事,死鬼当家的在世的时候,倒是有些好人家来求亲,只是自己不舍得女儿,加上女儿还小,她也想给女儿挑个合心意的就都给拒了,谁想到当家的一病不起,家底都花光了,还欠了外债,这女儿的亲事就开始艰难了起来,竟是些歪瓜裂枣的来提亲,她的心就一日日的煎熬,方家少爷昏迷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多么英气能干的小伙子啊,真是可惜了,难道真的活不长了,打听打听去。
王氏跑去找了钱大夫问了下情况,钱大夫和自己的死鬼当家的年轻时候关系就不错,虽然当年没救过来病重的当家的,可是也是尽了心力的。
现在方少爷的伤也是他给治,听袁嫂子来问方少爷的伤势,所以把底给她透了透,
“这侄女的亲事,嫂子还是要多斟酌一番,最好问问孩子自己的意见。
至于方少爷倒是没啥大碍,现在确实是昏迷着,不过能喝进药,汤汤水水也能灌进去,都是外面传话传的越来越夸张,估计田家想借此退婚,所以传的厉害了些,我也不瞒你,这方少爷左肩膀伤的厉害,恢复的会慢些,就算养好了,怕是没以前那么好用了。”
王氏听了以后回家盘算了半天,就把婚事应了下来。
“你以前不就挺喜欢那小子的吗?还偷偷打听他的消息,这次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就没有了。”知子莫若母,只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有这个机会,就想女儿去搏一把,总比现在强吧,她可不想女儿再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可是我不乐意啊,这原主也是,不问清楚就自杀,要不然肯定高兴的当新娘子了,也不用我来受这份罪。”袁圆心里暗暗的抱怨着。
“真是这样吗?”小少年不相信的问着娘亲。
“我是你们亲娘,还能害你们不成。”妇人嗓门又高了起来。
“你以前还说我是桥底下抱来的呢。”小少年低声嘟囔着。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娘就去推了,喜日子定在后日,还来的及的,明早你给我答复怎么样?”年轻妇人没理傻儿子,又转头轻声的问女儿。
“小全,你去给姐姐端点水来,她现在不能吃东西,喝点水总可以的。”年轻妇人又转头对儿子说道。
“好的,娘。”小全还是很担心姐姐的,忙起身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小心的端来给姐姐放到床头上。
“姐姐,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和娘该咋办啊?”小全说着眼圈又红了,脸上还带了后怕之色。
感受到少年那紧张激动的情绪,袁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喝了水就休息吧,脖子上给你上了药了,没事的,发现的早,就一点印子,很快就会好的。”王氏也眼眶微红的起身,铺子还开着,中午还有人来吃饭,她也好去准备准备了。
袁圆喝了粥,又躺了回去,不知道自己睡着了能不能回到自己温暖的小窝呢。
可是睡不着,袁圆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墙角的蜘蛛网,屋顶连个顶棚都没有,木头的横梁,黑乎乎的屋顶,像是在嘲笑着袁圆心底的侥幸。
“唉!”袁圆叹了口气坐起身,觉得身体有力气了,就下地走了走,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床上只有一个薄薄的被褥,床脚有个破箱子,门口的一个凳子还是个断过腿的,真是一贫如洗啊。
推开房门,从街上传来了清晰的喧嚣声,袁圆看到小院的角落里堆了一堆柴火,角落里还有一棵小的桂花树,这是个后院,就三间房,房门都半闭着,往前院走去,就看到王氏在锅前忙活着煮面条,小全在前面跑堂,以前三个人干的活因为她的缺席显得更是忙碌起来。
好在吃饭的人不是很多,倒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袁圆就在院里溜达了起来,挨着每个房间都看了看,一个是娘的房间,也就是比自己的房间多了个带锁的柜子,另一个是小弟的房间,有张破桌子和凳子,上面放着个木头珠子的算盘,估计闲暇的时候在练习着打算盘呢,一圈看了下来,袁圆感叹真是个贫穷的家庭啊,估计小偷都不会光顾的。
不过可能是因为做吃食的原因,里里外外打扫的很是干净整洁,让人感觉比较舒服。
“袁家嫂子,你这个铺子还有几日就到期了吧,可找到合适的铺子了,这边我们兄弟可要来接手了啊!”袁圆听到了前院传来了不是很善意的声音,就悄悄走上前听听墙角。
“要续租也是先轮到我们,我不租主家才能转租给别人。”王氏没好气的回道,这帮欺软怕硬的渣渣。
“哈哈,谁会和银子过不去,你们还是准备准备搬家吧。”来人得意的笑着离去。
“娘,他们欺人太甚。”小全在后面气的挥拳头。
“小全,你一定不能和他们起冲突,娘可不想你受伤,等你健健康康的长大,长成男子汉,自然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王氏抱着儿子安慰道。
这个家面临的困难不少啊!袁圆暗自思索道。
再次睡下后袁圆感觉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是这个袁圆小姑娘短短的一生。
梦里的小姑娘活的开心又快乐,每天帮着娘做做女红,跟着爹打打算盘,认几个大字。自从爹爹病了才一下子长大了,帮着娘亲干活,努力赚钱还欠债,日子虽苦,可娘仨还是能生活的下去的。
可是祸不单行,今年自家租的铺子快要到期了,他们现在没了当家人,这旁边早有人盯着了,想接手这个铺子,他们全靠这个小面馆养活娘仨,才刚还清欠债,手里余钱也没有,这下子一家人都愁上了。
谁想隔壁张婆子又坏心的来说她被娘亲卖掉了,联系到面馆的事情,小姑娘就信以为真,一时想不开竟然上吊。幸亏弟弟在外面喊姐姐,听不到回声,跑进来看看,才没酿成惨剧。
“唉!放心,我会尽力照顾好你的娘亲和弟弟的。”袁圆轻声的对着空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