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终有时》一只红菱

2、英雄救美

　　待到早饭用好，肖寒女将桌子收拾了，从厨房里背着一只竹篓转了出来。见江南易仍坐在案子边上，有些犹豫。倒是听到江南易先开口问道。
　　“肖姑娘，可是要出门吗？”
　　肖寒女见他虽目不能视，耳力却是极好，心思倒也十分细腻，心里愈加佩服。
　　“江大哥，寒儿要下山一次，换些米面回来。不出半日就能赶回来。你……”
　　见肖寒女欲言又止，江南易微微一笑。
　　“无妨。我等你。”
　　江南易说的果断，肖寒女心里也放心不少。又交代了些家里的物件摆放处，才轻咬了唇角开门出去。回头关上房门之时，竟有些依依不舍。

　　而此时的肖寒女，在山下集市里已经换好了米面油盐，正笑意盈盈的走在回去的山间小道上。
　　正午时分，太阳大好，肖寒女忍不住抬头张望。刚巧看到右侧悬崖崖壁上长着一株形状鲜丽的灵蛇草，这宝贝可不多见。不及细想，肖寒女从篓子里取出小锄头，便蹬腿攀了上去。
　　顺利采得灵蛇草的肖寒女喜不自胜，居然有些忘了脚下步伐，在几乎要到达悬崖底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坠了下去。
　　这一摔倒是不怎么着痛，却不知无漏偏逢连夜雨，正摔在蛇窟的门口，刚好压在一只冬日晒太阳的毒蛇尾巴上，胸口立刻就给它大咬了一口。
　　肖寒女眼疾手快，举起锄头斩下七寸蛇头。可尽管她的反应已经无比迅速，却已经蛇毒漫布。
　　她此时头昏眼花，四肢无力，根本迈不开半步，连举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强作镇定，咬着牙，将刚采到的灵蛇草含在口中，以求能暂缓蛇毒。
　　只不知这荒山野岭，会有谁能及时发现她。还有那山上的江南易，他双目不便，若她不能及时赶回，会不会很不方便。
　　肖寒女想着想着，心里也不若之前淡定，抖抖索索喊起了“救命”。
　　她高高低低的喊着，那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眼见意识也开始模糊了起来。

　　就在肖寒女浑浑噩噩之时，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声音里分明透着焦急和关切。
　　“肖姑娘，是你吗？你在哪儿？”
　　肖寒女一听是江南易，他居然自己找过来了。心里滑过一丝温暖的同时，人也清醒了过来，大叫道。
　　“江大哥，我在这儿。”
　　“你继续和我说话，告诉我你在哪儿。”
　　说这话时，江南易的声音又近了许多，显然是施展轻功而来。
　　肖寒女明白他此时仅能凭借耳力来辨明她的方位，便提着一口气不停的喊着“江大哥”，叫到后来气血凝滞，喘咳不止。
　　就在这时，江南易已经飞奔而来。
　　肖寒女迷迷糊糊，已经睁不开眼睛，朦胧间看见江南易手握三尺竹杖，远远而来，仿若天神下凡搭救。肖寒女终于咬着一丝微笑，昏死过去。

　　江南易在房里无所事事，摸到院子里闲坐听风。
　　这难得的闲适，让他四肢百骸都得以舒缓。兴趣之至，又吹了几首曲子，倒是十分惬意。
　　可晌午已过，仍未见肖寒女回来，心里便有些忐忑，摸着竹杖踱出房门。

　　估摸着走了盏茶的功夫，就听到远处有人喊救命。江南易门头紧蹙，知道是肖寒女遇到危险，便顺着声音提起飞奔。
　　待到奔及肖寒女身侧，肖寒女已经昏厥。鼻尖却传来刺鼻的腥味，江南易伸手一抓，便抓到半截死蛇，愤懑的扔出去丈许。想来，肖寒女应该是被这毒蛇所伤。
　　他略微一迟疑，伸手细细的将肖寒女身子摸了一遍。确认没有其他外伤的同时，嗅到肖寒女胸口刺鼻的血腥味。
　　江南易颚骨紧咬，也不管肖寒女是否清醒，低声道。
　　“肖姑娘，得罪了。”
　　说着，便摸到肖寒女胸前绾带轻解开来，顿时冰肌雪肤绽露。江南易眉头紧蹙，一低头含住伤口吮吸起来，直吸到口中蛇腥味尽去，才抬起头来。
　　看肖寒女还未苏醒，又伸手在肖寒女腰后补了些真气，肖寒女这才悠悠转醒。
　　肖寒女悠悠醒觉，忽见江南易将自己抱个满怀，顿觉面红耳赤。就要翻身退后，谁曾想，这一动作胸口洞开。肖寒女立时浑身如若火烧，眼眶也红了去。

　　江南易感到手上异动，知道肖寒女醒了，低声说道。
　　“肖姑娘，刚才情非得已，得罪了。”
　　看江南易满脸歉疚，肖寒女知道当时情势所迫，当真不能责怪江南易。
　　“江大哥，何必道歉。我知你是在救我。师傅也曾所，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何况你现如今目不能视。只是……”
　　只是她黄花闺女一个，豆蔻之后连师傅都不曾碰过她的身子一下。现在江南易眼睛是无论如何看不见的，但是这身子却又给他一双肉掌摸了个遍，叫她再怎么不拘小节，心里也不十分能放得下。
　　江南易虽然没听到肖寒女下一句说话，心里却如明镜，淡定道。
　　“肖姑娘，若心有芥蒂，等我送姑娘回家后，砍下双手赔你便是。”
　　肖寒女一听，心里一颤，吓得不轻，冲口而出。
　　“不、不，不可以砍，早就已经摸过了，何必现在。”
　　她一说出口才发现漏了语病，一时间愣在当下。
　　就听江南易缓缓道。
　　“早就摸过？姑娘是说，当日我中毒的时候，我们也曾有过肌肤之亲？”
　　肖寒女暗暗打憷，这原本是她心底里的秘密，却不小心就露了馅，低低解释道。
　　“其实那也是情势所迫。”
　　江南易听后眉头紧蹙，几乎打了一个死结。肖寒女看着他一脸愧疚难当，居然忘记了自己的羞怯，竟想伸手将他眉头死结揉开。不料，蛇毒窒闷，叫她身子一晃。

　　江南易伸手立即在后扶了她一把。
　　“怎么，蛇毒还没有完全退去吗？”
　　肖寒女略自镇定了片刻，细想了一下。
　　“我刚才已经吃了灵蛇草，却不能完全克制住这青花蛇毒。万事万物相生相克，这青花蛇虽然毒性甚强，可在它所栖之处不出三步，必能找到白花蛇舌草来解毒。江大哥，我此时浑身没有力气，你可否帮我看看这周围可有白色花苞，叶子细长，全草缠绕交错成团的药草。”
　　说着，忽然想到江南易根本看不见，自咬舌根。
　　但是江南易已经迈开步子走开去，伸手细细摸着，边摸边问道。
　　“这白花蛇舌草，可有些什么气味吗？”
　　肖寒女略一回想，有些为难。
　　“像是没什么气味，吃起来倒有些苦。”
　　她不知道说这些能否帮到江南易，只希望自己立刻能站起来恢复过来，免得给他增加这许多麻烦。
　　正着急着，江南易已经拿着好几种野草走回来。其中各个都有花苞和细长的叶片。肖寒女略微看了一下，就找到其中的一株。这白花蛇舌草，居然就给江南易给找着了。

　　略一休整之后，肖寒女的腿脚也恢复了些力气。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回走。
　　江南易看肖寒女余毒未尽，走着走着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便停下步子对肖寒女说道。
　　“肖姑娘，若不嫌弃，我背你回去吧。”
　　肖寒女给他说的有些脸红，可抬头看了下天色已晚。山中入夜极早，而此时两人都还用过午饭，便红着脸轻轻嗯了一声，悄悄伏在了江南易那宽厚的背脊上。

　　两人一路走来，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久久，才听到江南易那沉稳的嗓音传来。
　　“肖姑娘，这几天冒犯姑娘了。我江南易发誓，绝不会说出去半个字。若三年后，姑娘还未找到好人家，我江南易便回来娶你。”
　　肖寒女一听，内心震撼。她一早就对江南易萌生好感，这一来就不知不觉增添了些许特别的意味。
　　她虽是荒野丫头，可也时常梦想着自己的如意郎君，此时给江南易说出这话，本来平静无波的心湖里像是给人扔下去许多小石子，漾起阵阵涟漪。
　　她咬着嘴角的笑，不知该不该答应。只能一味的抓紧江南易脖颈，将红到脖子的小脸深埋下去，任凭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贴着他的。只不知他说这话的时候，是否也如她听到般的如此激动。
　　而迟迟等不到回答的江南易也没有追问下去，只当是肖寒女默默婉拒了，咬咬牙忍住了。

　　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语，肖寒女额头上都要憋的汗珠滴落下来，才纠结着开了口。
　　“此事，要我师傅同意。”
　　江南易心中一宽，应声道。
　　“那是自然，敢问肖姑娘尊驾，我必登门拜访。”
　　“我师傅江湖人称道医神侠，他老人家久未踏入江湖了，不知江大哥可知道。”
　　江南易一听，脚下一滞，震惊道。
　　“你师傅是郭牧？道医神侠郭牧？”
　　像是不可置信，恁是肖寒女没什么江湖阅历也听出他语气的震惊，遂问道。
　　“怎么了？江大哥。”
　　听她这一问，江南易立刻缓过神，脸色也镇定下来，缓步继续朝前走。
　　“我只是仰慕郭大侠已久，没曾想就是肖姑娘师傅。”
　　说着，已经不似刚才那般，语气里透着丝丝寒意，倒像完全忘记了三年之约这事，从此不发一语。
　　肖寒女却并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