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杂货铺》非鱼2019

59、失衡

　　纪优拿着毛巾擦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了出来。
　　惊讶地发现纪晓就站在浴室门口，看着浴室，眼神皆是她看不懂的意味。

　　“妈，有什么事吗？”她疑惑问道。
　　纪晓摇头：“没事，我就是想问下你，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的？”

　　纪优摇了摇头，突然想了起来，明天就是周五。

　　“啊，我想起了了，妈，明天周五，下午两点学校会举行家长会，你——”她顿了顿，想到母亲辛苦的工作，有些犹豫，最后还是问道：“妈，你有空去参加吗？”

　　纪晓想了下，道：“去吧，工作的事情，请假就好！”
　　纪优脸上浮起了一丝笑容，擦干头发，还是背了一片文言文，然后才躺下睡觉。

　　纪优睡着后，纪晓站在纪优的床边，看着女孩稚嫩的容颜，心里像是找了一团火，纪优为什么会改手机密码？
　　她有什么秘密不想让她知道？

　　明明从前母女两是那么的亲密，纪优什么都不会瞒着她的。
　　哪个老师讲课好，哪个老师幽默，哪个老师爱喝酒；同学里，谁调皮爱打架，谁爱哭，谁调皮都会和她说。

　　可现在，母女两经常相顾无言。说不了两句话，纪优就会坐到自己的小书桌上学习，看到纪优认真学习，她心里也很开心。
　　但有些时候，她又无比的怀念曾经那亲密无间的母女关系。

　　定定看了好一会儿，看着纪优翻身，遮光揉眼，纪晓才走开，关上灯，躺回自己的小床上。
　　许久许久也没有睡着，不知不觉天外又泛着晨曦的青光。

　　纪晓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清醒地不得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常睡不着，而天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就亮了。

　　纪晓煮了粥，吃完之后，就去了公司。纪晓目前在一家花艺公司打杂，公司做的事情很杂，主要是插花与室内布景。

　　纪晓现在的工作，类似于插花师助理，打扫卫生，泡咖啡，点外卖……种种琐事都由她处理，忙得累死累活的，但工资并不好。
　　但现在工作并不好找，在这里工作虽然累些，但离家近，能照顾到女儿。

　　而且纪晓其实很喜欢插花，还有室内布景。每次看到各种鲜花和饰物，经过摆放就呈现出或者高雅，或朴素，或简约，或大方的气质，纪晓心里都会有所触动。
　　仿佛那些花，能让她贫瘠的人生靓丽起来。

　　或许，这就是纪晓心中珍藏的浪漫！
　　纪晓到了公司，找到设计师花青，想和她请假。

　　花青很爽快的同意了，拿着一叠客户资料，花青发现纪晓看得认真，提了一句：“晓姐，你有兴趣啊？”

　　纪晓连连摇头：“我又看不懂，看不懂！这么复杂的东西，我怎么看得懂呢？”

　　花青摇了摇头，有些不认可：“晓姐，这些东西说难确实难，可说简单，也简单。最主要就是实践，还有观摩学习！”

　　“我当初也是师傅手下的助理，跟着她到处跑，去看花展，看其他人的插花工艺，跟着老师给别人的工作室或者家居布景。一开始做的都是打杂的活，那几年可真是累死了。”

　　“现在可好多了。”她说着突然响了起来，“你在咱们公司也做了两年了，外派工作的时候好像从来都没去过啊？对了，我想起了了，晓姐你在这儿工作，提的要求就是不出差。”
　　花青说着，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

　　纪晓端着咖啡杯去洗，看着年纪比她小了十来岁，却已经这般优雅从容的花青，纪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难道不知道吗？

　　如果想要在花艺上有所成就，就得多去见识见识。刚开始或许是模仿，时间久了，摸索出自己的风格，得了顾客的认可，自然就能成为设计师。
　　花青，从前和她一样，可都是打杂的呢！

　　但纪晓转念一想，若是自己如花青一般四处跑，就没办法在家照顾女儿纪优了。
　　纪优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若是因为她影响了她的学习，那该怎么办？

　　可看着比她晚进公司，却先比她升职加薪，从原本喊她晓姐，到让她给端茶倒水的后辈，
　　纪晓的心里又有那么一丝不甘！

　　就在纪晓的胡思乱想中，时间很快到了中午。

　　她拿了包，匆匆赶回家，看到纪优正在厨房洗菜，纪晓连忙将人赶出了厨房，“厨房的事儿不用你来，你去休息，或者看两页书！”

　　“妈，我帮你吧！”纪优没听纪晓的话，这段时间母女两关系和缓许多，纪优想起小时候，纪晓在厨房忙活，而她总是追在纪晓屁股跑来跑去时温馨的画面，便想帮着纪晓做做家务。
　　她知道妈妈很辛苦，心里也想要能帮到她。

　　纪晓心里有些烦，见纪优还没有听话出去，脸一下子拉了下来，喝道：“我不是让你出去吗？我天天辛辛苦苦挣钱让你读书，难道就是为了让你在厨房洗碗做饭的吗？”

　　“要做饭我难道不会做？”她摸了一把案板上的油渍，“你看看，这案板都没有洗干净，上面满满一层的油灰，洗干净的菜放到这上面切，还能下锅吗？”
　　纪优一愣，拿着刀的手一顿，她慢慢放下手里的蔬菜和刀，从厨房出来，回到自己的小书桌坐下，打开了书本！

　　但她并不太能看得进去内容，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刀刃剁在案板上叮叮当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