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杂货铺》非鱼2019

57、矛盾

　　到了杂货铺，果然便见姐姐刘梅坐在电脑前，双手打字如飞。

　　看到刘文几人，刘梅笑了，问道：“你们几个怎么突然来了？”

　　刘文笑：“姐姐，我想你啦！”

　　刘梅瘪嘴：“我信了你的邪了，你想我？咱们可是天天见好不好？”
　　“说吧，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文推出小美，道：“哼，既然你不稀罕我想你。那么就是小美想念她的十七姐姐了！”

　　“行吧行吧！”刘梅挥了挥手，接着道：“十七在楼上，你去看看她吧！不过，她可能并不愿意见你们！”

　　“怎么了？”小美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刘梅摇了摇头，叹口气：“她烫到了，烫一嘴的泡！”然后蹭地站起身，“哎呀，我忘记给她换冰袋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十七的嘴唇都烫白了，严重影响了美观！偏偏她本人却不在意，该吃吃该喝喝，不忌嘴，也不做治疗措施。
　　刘梅给她买了烫伤药，结果她觉得味道难闻，绝对不肯敷，最后只能同意用冰袋敷，就这还是有一茬没一茬的用。

　　不过，刘梅私心觉得她估计还是爱美的，不然烫伤的这几天也不会天天窝在阁楼上不出门了！
　　她想了想道：“算了，你们还是先别上去了，我问问，她同样了再看吧！”

　　“行吧！”
　　六人勉强同意，然后便被墙壁上的笔画吸引了！

　　小美摸了摸正中央的那株枯木，敏锐地觉得那棵树似乎有了些变化！
　　好像长了枚小嫩芽？

　　刘文摸着墙壁上的壁画，笑道：“果然，可真神奇，这壁画又发生了变化呢？”
　　徐博站在她的旁边，摸了摸上面的白首赤足的猿猴，道：“这应该是传说中的朱厌吧！”

　　“是吧！”周舟有些不确定说道，他自从来过这里后，便被这些带着浓浓蛮荒气息，古老但又有着浓郁神奇色彩的壁画所深深着迷，回去后还专门将山海经买回去看了。

　　不过他也仅仅是玩票兴致地看了看，并没有深刻记住！

　　倒是纪优很确定：“是的，据《山海经·西山经》记载：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这是一种凶兽，一旦出现就会引发兵乱，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真的！

　　“哇，你记得可真清楚！”叶白双眼发亮，看向纪优！

　　“那这个呢！这个呢！”叶白指着旁边，独脚独翅的鸟儿，接着说道：“这是什么？”
　　纪优：“这应该是俗称的比翼鸟！”

　　叶白：“就是传说中生死都不相离的比翼鸟？”

　　周舟摇头晃脑，唱了一句诗：“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样的爱情故事，可真是感人！”
　　十五六岁的少年，真是对爱情朦胧期待的时候。

　　纪优却是一笑：“不过这都是后来的文人加工的，在山海经中。这种鸟儿叫做蛮蛮，不过人们并不愿意看见蛮蛮，因为他们一出现，则意味着大凶之兆，有大水灾。”

　　周舟脸一耷拉：“这么凶残的吗？”

　　纪优接着说道：“奇怪了，传说中蛮蛮都是两两一起出现，因为他们都是一翅一目，如果两只蛮蛮不在一起，他们就不能飞行，这里的壁画怎么会只有一只？”

　　徐博问道：“会不会是主人忘记画了？”

　　纪优摇头：“不可能的，这样完备完美的壁画，肯定极其耗神，绘画之人不可能不认真研究的！”

　　“那就奇怪了！”小美皱眉，道：“小文，不然问问刘梅姐姐吧，她经常在这里肯定清楚！”

　　刘文摇头：“算了吧，我姐姐就不爱读书，山海经内容那么多，又枯燥，她肯定没兴趣看，说不准这些壁画，她都看不懂！”

　　刘梅站在楼梯口，听着自家亲妹妹的话，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于十七，顿时觉得丢尽了脸面。

　　她尖叫一声：“呀！”然后蹭蹭下楼，拽着刘文的耳朵，凑近小声道：“死丫头，你姐姐我不要面子的吗？”

　　于十七听着纪优对众人的科普，目光落在了壁画上单独存在的那只蛮蛮，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看得那只蛮蛮都忍不住缩了缩身体，但它此刻不能逃，跑了就绝对有猫腻！

　　更何况，它就一只翅膀，也飞不了多远。
　　呆在这里，起码还能伪装一下，就当做另一只拉屎去了？

　　毕竟，它们凶兽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好不好？

　　于十七下了楼，也不在意刘氏姐妹的嬉闹，走到纪优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丫头不错，懂得还真多。”

　　看了一眼壁画上的独翅蛮蛮，她伸出手拿了一个东西：“初次见面，送你一个见面礼！”

　　那是一株拇指松树，成人拇指长，形状和松树差不多，青翠异常。树顶上长了一片叶子，叶子也很小，却缀着一个鼓起的黑子。黑子倒是大，有黄豆颗粒大，黏在小小的叶片上，看着要掉，却又未曾掉！
　　这样的东西，一看就不是凡物！

　　纪优连连摇头：“姐姐，我不要，这小树看着可真珍贵，我不能要！”这样的袖珍小树，绝对算得上是珍玩！

　　“拿着！”于十七说道，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这种小东西，放到合适的人手里那就是珍宝，放在不合适的人手里，那就是无用的垃圾！”

　　“它和你很有缘！”于十七说道，淡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个画面，穿着校服的女孩，冲动之下从楼顶一跃而下，然而跳下的那一刻女孩就后悔了，她奋力地挥动手臂，企图抓住什么，但墙壁太光滑了，女孩双手磨得血肉模糊，却依然没能抓住什么，只能惊恐地看着自己越落越快，最后摔成一滩烂泥！

　　“再说了，你指出了壁画的错误！”于十七伸出手指了指壁画上那只单独存在的蛮蛮，“这么多的错漏你指出来了，没让其他人看到丢我的脸，这就应该奖励！”

　　“那好吧！”纪优最终还是接下了那株袖珍植物，然后将其捧在手心里。
　　她问道：“那，那这植物，要怎么照顾呢？要不要土，要不要水？”

　　于十七摇头：“不用，什么都不用做，天天带着吧，能用到的时候，你自然知道怎么用！”

　　六人又在店铺玩了一会儿，才离开。
　　出了杂货铺，所有人看向纪优的目光都满是羡慕。
　　叶白：“我可真羡慕你，第一次见十七老师，她就送了你礼物！”

　　纪优：“她是老师？”
　　叶白：“对啊，十七老师，是我们刚进入初中时的班主任，可惜只带了我们几个月，然后她就来开店了！”

　　纪优：“可真看不出来呢！”

　　“是吧，十七老师看起来不像是老师，我总觉得她应该是明星，浑身都发着光！”叶白说着，有些嫉妒地看了一眼纪优手里的袖珍树，道：“纪优，这树你可得好好带着，千万别丢了。十七老师送出的东西，可都不是凡品呢！”

　　纪优：“……那我是不是应该还回去？如果很珍贵的话？”

　　小美劝说道：“千万别！十七姐姐既然送出去了，这东西肯定和你有缘，有一天能帮上你的。再说了，你把东西又还回去，那不是辜负了十七姐姐的好意吗？”

　　“那好吧！”纪优拿着树，回了家。
　　到家时，纪晓已经在家了，饭桌上摆了几盘菜，纪晓没吃，正在等纪优！

　　看到纪优了，纪晓质问道：“我记得你们是下午五点半放学的，这都九点了，怎么这么晚回来！”

　　纪优心头的那股内疚情绪，突然又涌了起来，妈妈在家等她都舍不得提前吃饭，可她和同学出去吃那么贵的晚餐，还没和妈妈说一声！
　　她嗫嚅着，道：“妈，妈，我晚上，晚上同学邀请我一起出去吃了！”

　　“哎，妈妈早就说过了，应该多和朋友出去玩玩，吃吃饭，这样你才能找到好朋友！你记着啊，这学生时候的朋友，以后工作了可是一辈子都找不到的！”纪晓拿起筷子，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吃饱了吗？没吃饱，可以再吃一点！”
　　纪优连忙摇头：“饱了饱了！”

　　顿了顿，她道：“妈，我期中考试的成绩出来了！”
　　“是吗？考了多少分”纪晓拿起的筷子立刻放了下来，叠声问道。

　　纪优：“总分1050，我考了950！”
　　纪晓脸上的笑意没那么深了，她问道：“我记得你上次月考是靠了985，这次为什么退步了这么多？”

　　纪优立刻低下头：“对不起，妈！我，我——”期中考试的内容可比月考难多了，内容也多多了！

　　纪晓敲了敲桌子：“分析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纪优：“妈——这次，这次比月考难多了，对不起！”

　　纪晓深吸一口气，然后问道：“你在班级多少名！”
　　纪优：“班级第一！”

　　纪晓松了一口气，这说明大家分数普遍都下降了，一次成绩说明不了什么。
　　顿了顿，她接着问道：“年纪又是多少名？”

　　纪优没说话，纪晓明锐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站起身，一拍桌子：“快说，年纪是多少名？”
　　“年纪第——第五！”

　　纪晓：“也就是说退后了两名！”

　　她深吸一口气，质问道：“你上次考试都考了年纪第三，你是怎么和我保证的？你说，下次考试一定能考第一！”

　　“现在你又是怎么做的？你考了第五，没进步，反而还退步了两名！下次呢！下次是不是要退到第七，第十？”

　　看纪优低着头不说话的样子，纪晓更是满肚子的火，她抓起筷子，对着纪优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你说话啊？每次和你说什么，就是这副死样子！你这死丫头，摆出这一副讨债样，是做什么？”

　　纪优头皮被砸地一通，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通红，满是眼泪：“妈——”

　　“哭哭，你哭什么哭？有什么好哭的？考成了那一副死样子，还有脸哭！”纪晓大步走到纪优面前，抓着她的脸就咆哮起来，“我如果是你啊，早就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考差了？是不是因为在学校光和同学疯玩了，没认真读书？还出去吃，啊，你怎么不去吃屎呢？还有脸出去吃！”

　　纪优脸被纪晓扯得变形了，却不敢在哭，心里却有一个小人不断咆哮，看吧，这就是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