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狼星》君言浅止

21、Chapter-21

　　哔，哔哔哔。

　　纯白色挂机空调中央液晶屏数字跳过好几次，最终落在制热28度。不一会，热气便悄然吹出。

　　喻瑾恩把空调遥控器放进笔筒中，绕到椅子前坐下，又向桌前挪了挪椅子。她目光直勾勾盯着桌边，双手在嘴边摩挲许久，忽而闭上眼握紧，深吸口气小声叨咕。

　　“拜托啊……拜托了。”

　　“你离开考场时成绩便已注定，现在拜谁也没用。”许禾双腿，交叠倚在靠椅中，翻过页习题才淡然抬眸看去，骨节分明的食指点了点手腕表盘，“从我来到现在，已经过去整整半个小时，你连笔都还没拿起过。再这样下去，我会认为你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喻瑾恩嘴一瘪，双目无神瞥眼他，继而扣上珊瑚绒睡衣的熊脑袋帽子趴上桌边，食指悄咪咪点上pad屏幕中的查询。

　　某人带有熊耳朵和鼻眼的帽子又厚又大，她趴在那，pad屏幕瞬间被遮住大半。

　　许禾放下习题册静默凑过去，就要看到屏幕中间时，喻瑾恩似乎有所察觉便又故意搂住pad，并歪头把后脑勺对准他。这下可好，眼前只剩下颗硕大毛绒的熊脑袋，他连pad都看不见了。他不由得深吸口气缓缓吐出，直接掐着她的熊耳朵把帽子拽下来。透过她侧脸和胳膊间的缝隙，他看得pad中央“加载中”字样停顿数秒，跳进成绩单界面。

　　他简单扫一眼成绩，最后目光落在排名上，不禁蹙紧眉。

　　奋斗半个多月，才866？

　　“我C……”喻瑾恩意识到许禾坐在身侧，忙捂住嘴，到嘴边的话转个弯，“才看到，我居然进前900了！”

　　她如同欣赏奖状般举起pad，抿住嘴克制半晌，还是笑出声来。思考间，她目光不由得往天花板上飘。

　　“跟老喻要点什么奖励好呢……”

　　还没等她想出自己满意的答案，她手中的pad就被人夺去。她怔怔看向许禾，后者此刻居然是愁容满面。

　　他把pad放到桌面，食指之上排名语气冰冷：“高三总共才1000人出头，你排866名居然还有脸高兴？”

　　“我他mia？你专业泼冷水一百年啊？”喻瑾恩往后一靠，烦躁地踮起脚，低头随意摆弄垂在胸前的毛绒小球嘀咕道，“你也不想想我原来什么名次。”

　　许禾目光微顿：“原来多少？”

　　喻瑾恩偷瞄他一眼：“恩……就幺零零……”

　　“你还考过第100名？”许禾双眼微眯，将信将疑。

　　她瞥向别处，抬手挠挠眉峰：“零八。”

　　1008！

　　许禾不禁蹙紧眉长吐口气：“在最后一个考场，你身后都没人吧？”

　　“也不是，还一个倪子轩。”喻瑾恩默默咽下口水，也不知在哪充满的自信值，旋即又仰起头直视他，“再怎么说我也是进步了，整整132名呢！”

　　许禾双臂，交抱，蹙眉看她：“1008减866是142。而且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超过的这些人都是不学习的。”

　　喻瑾恩闻言目光不禁顿住，又在心里默算一遍。

　　还真是142诶……没事，小错误，气势不能输！

　　于是，她理直气壮般盯紧他：“这种进步对我而言已经是飞跃了，反正我不管，不只是我爸得给我奖励，你也得给我奖励。”

　　“你可以去找喻叔叔要奖励，反正在我这，你的进步还远远达不到可以奖励的标准。”许禾把习题册推到她面前，“一模选择第7第10题，二模第6第9题，三模填空第3题和大题第一道，给你半小时时间完成。”

　　“光说没达标。”喻瑾恩瞥他一眼，拿过笔用力抜开笔帽嘀咕道，“也不说你到底什么标准，差评。”

　　许禾闻言微怔，抬眸便看得她已然切入认真算题状态，他迟疑片刻还是问道。

　　“就这么想要奖励？”

　　喻瑾恩笔尖在几个选项上点过，最后在括号中写下D，目光落到下一题间，有口无心道。

　　“嗯呐。”

　　“如果期末考你能考进……”许禾目光微顿，“前200，我就给你奖励。”

　　喻瑾恩双眸忽而睁大，满目期待地看向他：“什么奖励？”

　　“你定。”

　　“你的意思是……我说什么是什么？”喻瑾恩握住笔在下巴间敲了敲，挑起眉抿住嘴笑得饶有深意。

　　许禾不由得蹙起眉：“恩，但不能太过分。”

　　“你放心，不过分，肯定不过分。”喻瑾恩胳膊肘撑在椅子扶手，身子微向他倾。

　　“但是200名吧，未免也太苛刻了。学习嘛，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不如这样……”她撑在扶手间的手忽而举起，比出四根手指，一本正经道，“400吧？”

　　“190。”

　　“350。”

　　“100。”

　　“哎哎哎打住！”喻瑾恩忙食指戳手心，“你怎么越说越离谱了？所谓商量，你总得往我的标准上靠一靠吧？”

　　“好。”许禾目光微顿，继而清清喉咙，“250，不能再商量了。”

　　“你故意的吧？”喻瑾恩不由得撇嘴，“249，249总行了吧？来！”

　　说着，她伸出拳头手背放平。

　　许禾瞥一眼她的拳头：“干什么？”

　　喻瑾恩不禁叹口气，旋即抓过他的手捏成拳摆在半空，自己又握拳怼上他的拳头，嘴角微扬。

　　“成交！”

　　自打许禾承诺了期末奖励，喻瑾恩就像是打过战，斗鸡的鸡血般完全变了个人。

　　在学校上课期间，手机一律静音不看。且从来都是坐得笔直，认真听讲及时做笔记。常梓萱和倪子轩两人靠电话根本联系不上她，本想下课找她，可一打下课铃，她准第一时间冲上讲台问题。她底子又实在太差，即便有许禾在背后帮她恶补，也根本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所以老师讲题时，总是得往这道题的祖坟上挖，细细跟她讲才能讲透，往往一道题就用尽整个课间时间。等她回来，也他妈上课了。

　　倪子轩尝试过传纸条，丢纸团，结果喻瑾恩根本不拆开，还会在下课时跑到后排胖揍他，警告他以后不要耽误她学习。

　　某天中午，喻瑾恩再次因为下课记笔记而耽误了排队买饭，三人只能吃煮泡面加荷包蛋。

　　常梓萱看她终于没随身携带书本，总算松口气，结果还没等开口扯皮，就见她拿出手机摆在桌边，夹面条时还直勾勾盯着手机屏幕，一指禅打字搜索：半圆形玻璃砖求折射率经典题，还神叨地自言自语。

　　“讲的时候也都听得懂，怎么一做题就栽跟头呢……”

　　喻瑾恩忽而抬眸看向两人：“诶，你们说，这求半圆形玻璃砖的折射率有那么难吗？”

　　倪子轩瞬间呆若木鸡。

　　常梓萱眨眨眼半晌也只回一个字：“啊？”

　　“算了，问你们也是白问。”喻瑾恩叹口气目光又落回手机屏幕间。

　　“嗯啊。”常梓萱绕到她身边，双手捧过她的脸，仔细打量过后用食指关节敲敲她脑门。

　　喻瑾恩怔住片刻，嫌弃地推开她双手：“干什么啊你？”

　　常梓萱点点自己太阳穴：“你脑瓜子没事吧？”

　　倪子轩更像是看绝症患者般叹气加摇头：“我觉得她现在不只是脑瓜子有问题，精神都有点不正常。”

　　“滚滚，滚回去！”喻瑾恩一把推开常梓萱，瞪眼倪子轩，“你他妈才精神不正常，我好着呢！”

　　常梓萱坐回去，食指点着桌面语气不耐：“不是，你突然这样总得有个原因吧？一点征兆都没有！怎么着？才信誓旦旦定的目标，说要追许禾，现在也不追了？”

　　“他啊……早晚都是我的。”喻瑾恩单手捂住胸口，单挑眉勾起一侧嘴角坏笑，“放心，姐们儿心里有数。”

　　“恩？有情况！”常梓萱倾过身子眯起眼，“进行到哪一步了？”

　　“恩……就，亲了呗。”喻瑾恩目光落在碗中漂浮的菜叶上，咬住下唇禁不住嘴角微扬。

　　“卧槽！你他妈可以啊！这才几天就亲嘴了！”常梓萱这一震惊，音量不免瞬间加到满格，方圆几米内都听得清清楚楚。

　　喻瑾恩猛地踢下她的脚，微低下头目光四处瞄瞄，咬紧牙关压低声音：“小点声！你怎么不拿喇叭给我广播呢？”

　　常梓萱立刻双手合十：“不好意思，激动了。”

　　“而且也不是亲嘴啊。”喻瑾恩白她一眼，“就亲了下手背。”

　　倪子轩闻言差点笑喷：“亲手背？你们是活在上个世纪吗？”

　　“其实也没那么惨，当时差点就……”喻瑾恩不由得叹气，拇指食指一捏比在眼前，十分惋惜道，“就一点点。”

　　她敢百分之百肯定，许禾当时就是想亲她。要不是喻宝电话来的太及时……她就不用这么迫切地想提高成绩，只为期末能跟许禾要把他自己许给她的奖励了。说起来也真是造化弄人，最想撮合他们俩的人，反而在关键节骨眼上坏了大事……

　　喻瑾恩正想着，身后塑料椅背突然被人猛地，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