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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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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元良脚没踏在地板上,整具身体虚浮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地飘过来。
动作虽然缓慢却没人敢小看,指不定这是它加速前的缓冲——
党白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把巨大镰刀,双手将它横放在身前,面露警惕时刻准备应战。
沃青雪和赖浩阔也陆续从空间取出自己的防身武器,和党白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三角攻击阵势。
既没有空间、也没有武器的蓟惜站在他们身后,深深感觉到自己穷的可真是够露相。
众多玻璃镜子在不知不觉中将他们所站立的这一块地面围成了竞技场,看来是非要分出个生死!
“一般鬼怪的弱点在哪?”
“……不知道,我只在匹配赛里砍过丧尸。”
“像这种应该都是怕什么符咒吧?”
“你有吗?”
“没有。”
“啧,那就先试着令攻击大脑和心脏吧!”
几人在悄悄商量战术。
正巧等他们商量出结果后,农元良就猛地加速,直朝手无缚鸡之力、站在人群之后的少女袭去。
蓟惜:“……”没想到就连鬼都会挑软柿子捏。
她勉强闪躲过这一击,令它青黑的爪子卡在镜中,自己趁这点时间赶忙朝另一处跑去。
赖浩阔等人都没想到鬼会穿过他们袭向另一个人。
他们错愕了一瞬才回过神来,趁它好像暂时动弹不得的时机迅速拿起武器朝它的身体砍去。
——没砍中。
那处只留下破碎的镜面,农元良的身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沃青雪若有所感地向新加入的那名少女望去,果不其然,她正左右闪躲着鬼怪的攻势。
“我们上!”
要是那人死了,按照顺序接下来该死的估计就是他们了——
三个人负责攻击,一人负责逃跑并给队友创造攻击的机会。
除了隶属敌对派的追捕者以外,隐匿在周围的鬼怪纷纷露出身影,满含恶趣地欣赏这场追逐战。
蓟惜没有武器,只能凭借自己良好的身体素质踩着受伤边缘一次次避过农元良发起的攻击。
如果条件允许,她甚至会在它被围殴住的时候趁机去补上几脚,以解被当成老鼠一样追逐的恶心感觉。
“只能伤但是杀不死它……”
已经砍了它好几刀的党白望着农元良伤痕累累却依旧活蹦乱跳的躯体,郁闷了。
赖浩阔:“必须想个办法宰掉它!你没发觉它的行动越来越灵便了?看来灵魂变得跟身体更好相融。”
沃青雪捏紧剑柄,提议道:“干脆让它失去行动能力,到时候它可能会自己放弃这具躯体。”
党白和赖浩阔循着她的目光望向目标的手脚,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
在恶鬼彻底和农元良的躯体契合之前,它还阻挡不了人类的进攻,顶多只能在被动砍到之后稍微反击一下,这也就是为什么去挑个软柿子捏的原因;但现在随着能力恢复,重新拥有力量的它底气开始充盈起来。
“砰咚——”
偷袭失败的党白被农元良一脚给踹倒在地上,幸好没碰触到不该触碰的东西。
他半支撑起身体,脸色苍白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腹部,嘴角缓缓流出一丁点血液。
蓟惜蹲守在他的身旁:“你没事吧?”
党白摇头:“没事,只是不小心磕破了嘴皮子。”
蓟惜点头,重新将目光投回到战场上。
自从恶鬼版农元良恢复力量后,似乎就不屑于找她这个弱者的麻烦,转而以一己之力去挑战带刀人类。
本是一边倒的战况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仍是一边倒,只不过之前是人类占据优势,之后恰恰相反。
——该不会今天要死在这里吧!?
被狠狠掐住脖子的赖浩阔感觉到窒息,俩只手再怎样拼命掰动也掰不开那双利爪。
——之前还信誓旦旦说这儿有门,结果不仅没找着门还惨死在这里,真是可笑至极!
赖浩阔用最后的朦胧意识歉意地望了眼对面同样被农元良掐住脖颈的沃青雪,头一歪彻底没了呼吸。
这其实是在一秒之内发生的事情——
农元良随手将俩具尸体甩在地上,脸上挂着类似志得意满的骄傲笑容。
那张灰白的脸不管露出怎样的表情,人类也只能从中感觉到毛骨悚然。
蓟惜搀扶起党白的身子。
他还有些腿软,所以只能暂时由她帮拿着镰刀。
四周没有地方可以躲藏,都被镜子被遮挡住出路;其中必定有鬼怪悄悄制造出来的假镜子,但要想找出来得花费不少时间,这在还要抽空对付另一个厉害鬼怪的情况下说,根本就是无法做到、绝路一条的事情。
党白清楚认清局面,苦笑一声:“我俩大概要死在一起了。”
蓟惜冷静地看了他眼:“不,还有机会。”
党白诧异:“什么机会?”
蓟惜瞟了眼她手中的镰刀,又望向农元良,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名。
“你打算自己去对付它?”党白震惊,“你疯了吗!?”
“总比呆在这里等死要好。”
蓟惜松开手让他独自站立,握紧了镰刀慢慢向敌人走去。
四周顿时发出了一片嘲讽笑声,讽刺她傻不愣登主动将脑袋送上门的愚蠢行为。
农元良也怪笑了俩声,兴奋地用舌尖微舔了一下唇角,看上去就像是毒蛇迫不及待要捕猎食物一般。
蓟惜将不熟练的镰刀单手抬到上方,再狠命地对准目标挥去。
空气中传来一阵风被武器砍成一半的摩擦音,再之后就是农元良的空中竞技场。
他的脚一刻都没有碰过地,只管在天上随心所欲地发动攻击,不受身体机能和重心引力的控制。
这使得他几乎正处于寻常游戏中所说的“无敌状态”!
蓟惜跟他交手数个回合,每次都是勉强自己别被缺胳膊少腿,在单方面实力碾压下任何挣扎都无意义。
而且,在鬼怪的绝对领域中跟它们动手,即意味着他们的“无敌状态”又增加上了好几层保护罩。
——辣鸡游戏,设计的根本一点都不平衡!
党白眼睁睁地看着那名少女被农元良踹在地上滚了好几个圈,直到现在都没爬起来,心都凉了。
死了,大家都死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党白已经失去独自面对众多恶鬼的勇气。
他满含苦涩地一笑,将手掌贴放在玻璃镜面上,任由身体被数个黑影拖拽进入未知的领域。
只要解决完最后一个存活的人,它们这场狩猎就圆满完成了——
肆意的尖笑声不绝于耳。
因为后脑勺被撞到而短暂昏过去的蓟惜逐渐恢复意识,在看见农元良朝自己越靠越近后还想再继续躲,却因为力竭而身不随心动,只能任由它徒手掐着自己脖子给拎了起来,束手无策地闭上眼睛等待黑暗降临。
“……嗯!?”
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晃飞出去,紧接着跌落在一个坚硬的物体上。
蓟惜心尖一颤,慢慢睁开眼,对面竟然正趴着刚刚还将自己性命揉捏在手心的农元良。
“你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回来的及时连命都没了。”
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宿堰臭着一张脸责备她。
蓟惜张了张嘴,还是说:“你……解决掉那只杀人鬼了?”
“对啊,废不了多大工夫。”宿堰矜持一笑,“这儿的鬼都挺弱,我连匕首都没抽出就吓得逃走了。”
蓟惜:“……哦。”
暂且不提这件槽点满满的事,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的脖子很累?
蓟惜望望正对自己光滑又白皙的尖下巴,又感觉了一下双脚有些不自然地垂放在地上,终于意识到现在他俩是个什么姿势。综合前因后果看来:赶回来的人偶发现自己正被人拎着脖子快要死了,于是就飞起一脚将那人踹了出去,而自己也被顺势甩到空中,再紧接着人偶为了防止自己摔倒而用公主抱将自己抱在怀里。
一个只到她腰部的矮个子,将有俩个它那么长的自己抱在怀里,难道感觉脖子莫名其妙地酸痛。
蓟惜默默地站了起来。
宿堰双手环胸,冷硬的小脸对准中年男人躺倒的位置,“那人是怎么回事?”
“死了,然后被鬼上身了。”
“鬼上身……哦,真恶心。”
蓟惜远望那具挺尸片刻,问:“你将它踢死了吗?怎么这么久都一动不动。”
“它本来就是死的。”宿堰瞳孔闪过一道光,“它刚才蹿回到镜子里去了。”
——这都能看见?
蓟惜突发奇想;“那你知道出口处的门在哪里吗?”
“门?”宿堰沉吟片刻,突然抬起一脚踹在身前的镜面上,“我当然知道,‘你’说对吧?”
蓟惜:“……”你是想找死吗?
与下刻恶鬼扑食的想象完全不同的是,镜子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瑟瑟发抖起来,遍布在四周围成圆形的镜面瞬间变换成一条单行通道。
这跟先前在人类面前作威作福的丑恶一面判若俩镜!
蓟惜:“……”原来人偶是站在鬼怪的食物链之上吗?
它究竟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