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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人已经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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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透露出一丝阳光。
原本正在训练的云清流早就听到了脚步声,现在已经躺到了床上,轻车熟路的装死。
门缝大开,一个穿着清爽的衣物却全身是泥的六岁小男孩走了进来,好奇的朝着床上爬去。
大概是因为对年纪还小的孩子来说这张床稍微有些高,因此他爬了很久都没有爬上去。
只是这么一点不顺心,小男孩就哇哇大哭起来,哭嚎声划破了天空。
闭着眼睛的云清流皱了皱眉头,继续装死。
下一秒,外面就传来梅果子担忧的声音。
“奶奶的乖孙,你别哭,奶奶来了。”
一个苍老的妇人闯了进来,抱起狗蛋就哄。
狗蛋不依不饶,指着那张大床大哭。
梅果子心领神会,笑着把孙子放在了床上。
狗蛋鞋子也没脱,直接在大床上走来走去,还踢了踢正在装死的某人。
云清流强忍着想要起身打他一顿的冲动,仍然紧闭着眼睛,当作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梅果子这个时候终于注意到了躺在角落的小女孩,转身大吼。
“小花,小花,你快过来。”
瘦瘦弱弱,仿佛什么力气也没有的李小花磨磨蹭蹭的走了过来,头都不敢抬起来。
梅果子问:“这个赔钱货几岁了?”
李小花小声的说:“婆婆,小草还差一个月就三岁了。”
梅果子又问:“三岁了怎么不知道干活?就知道睡睡睡,怎么不睡死算了。”
李小花啊了一声,在围巾上擦了擦手。
“娘,你别生气,我这就让小草起来干活。”
说归说,她在看到狗蛋玩的开心的时候,顺势停下了脚步。
梅果子满意的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宝贝乖孙在那里玩耍。
被当作玩具的云清流:“……”
这个时候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装死了,立刻扯着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狗蛋先开始被吓了一跳,然后玩得更加开心了。捏一捏,碰一碰,踢一踢。
云清流一边大声啼哭,一边阴沉沉的看了一眼狗蛋,眼中杀气四溢。
至于那对没把她放在眼里的婆媳两人,也没得她什么好脸色。
看着看着,梅果子突然发现了不对。
“小浪蹄子,你是怎么当娘的?这孩子三岁了怎么都不会爬?”
李小花一脸委屈。
“娘,我也不知,说不得……是她身体有问题。”
梅果子一巴掌拍了过去,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什么身体有问题?这个赔钱货不会爬,你就不会教吗?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连孩子都不知道照顾。”
李小花心中更加委屈,小声的说:“娘,我要干活……”
一天到晚忙不完的活计,哪来的那么多时间?
梅果子勃然大怒,又一巴掌扇了下去。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喽?”
李小花没有说话了,低着头瑟瑟发抖。
梅果子接着骂,“三岁的孩子都不会爬,不会走,不会说话,更不会干活,你说你有什么用?养头猪都比你有用。”
李小花仍然没有说话,捂着脸低声哭泣。
云清流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一点都不觉得同情。
或许是因为她和这个女人没有感情,也或许是因为自己正在遭受更大的暴力。
小孩子没轻没重的,一脚踢在连太阳都没有晒过的皮肉上,带来的只有彻骨的疼痛。
即使当初还未出生的时候遭受到了不可名状的痛苦和折磨,可是她仍然讨厌疼痛,讨厌得想要杀人。
床边上,梅果子仍然在大声痛骂,声音尖锐而高亢。
一边的李小花几乎承受不住,差一点就夺门而出。之所以说差一点是因为她不敢,也不能。
这个时候云清流看准了机会,手不抖心不慌的拉了拉身旁的床单。
下一秒,原本又准备踢人的狗蛋脚下一个踉跄,侧身摔在了床上,又滚到了地下。
比云清流还要熬亮的哭声响起,梅果子再也没心情教训儿媳了,立刻跑过去扶起了摔在地上的狗蛋。
这个时候,李小花也慌了。手忙脚乱的跑到了儿子的身边,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一大一小的哭声此起彼伏,梅果子一巴掌拍在了李小花的脸上,稍微缓解了心中的情绪。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喊大树回来。”
被打了几巴掌的李小花不敢反抗,懦弱的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似的,乖乖的跑了出去。
梅果子怜惜的抱起狗蛋,一句又一句的轻声哄着。那温柔的模样,根本就不像是平时那个尖酸刻薄的老妇人。
可是,狗蛋是真的觉得疼,深入骨髓的疼。他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能一边大声的哭泣,一边断断续续的喊疼。
听到乖孙的话,梅果子心疼极了。
现在只能盼望儿子早点回来,好带着孩子去看大夫。
田地里,云大树听完李小花所说的话,一脚踹到了李小花的肚皮上。
“你这个废物,你是干什么吃的?连儿子都照顾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不愧是母子两人,做事风格都差不多。
云大树又踹了一脚,连田地里的活都顾不上,急匆匆的走了。
被丢在田地里的李小花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站不起来。
还是路过的一位大娘看见了她,小心翼翼的把她给扶了起来。
“大树他媳妇,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啊,怎么这么多血?你该不会是小产了吧?”
此时此刻的李小花脸色苍白,全身冒冷汗。低声呻/吟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大娘摇了摇头,立刻喊来了不少/妇人,齐心协力的把人送回了家。
这个时候,云大树正准备送自己的宝贝儿子去镇子上看大夫。
陪同的是装大爷、享清福的云石头,以及一脸担忧、心如绞割的梅果子。
大娘们把人抬了进来,七嘴八舌的说了李小花的事情。
一听到李小花可能流产了,云大树眼中闪过一丝心虚。
不过,这抺心虚很快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从心底深处弥漫而出的愤怒。
大娘们离开之后,云大树就把人放到了柴火堆里,以免污血弄脏了床铺。
“没用的娘们,连孩子都看不住。”
说完,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房间,赶着牛车离开了家。
不只是云大树,云石头,梅果子夫妻二人也没管正在哇哇大哭的亲孙女,又或者陷入昏迷中的儿媳妇,而是小心翼翼的护在牛车边上,小声的哄着宝贝乖孙。
听到牛车远去的声音,云清流停止了哭泣。她摸了摸身上青紫的地方,双眼如同大海一般深邃。
不久后,她又看着比之前还要脏的床单,面带嫌弃之色。只是现在又能怎么办?没有人帮她洗呀!
云清流叹了一口气,只能小心的弄走上面的泥巴、小石头、草叶子……至于已经形成污渍的地方,她也无能为力。
一应琐事做完之后,她继续在床上走来走去,活动身体。有的时候还做几个瑜伽,展示自己柔韧的身体。
听说只有小孩子才可以用口咬到自己的脚趾头,云清流还试着尝试了一下。
事实证明,小孩子果然能够碰得到脚。至于大人能不能做到这一点,她就不太清楚了。
对了,郑重声明,她虽然尝试了一下,可她并没有真的下口咬自己的脚趾头,嫌脏。
她,好几天都没洗澡了。
半盏茶的时间过后,云清流不受控制的想要方便。
只是,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来呢?
噢,对了,狗蛋受伤了,她肯定是陪狗蛋那个熊孩子去镇上看大夫。
不对,我刚才在哭的时候好像听到有人说那个女人小产了。
唔,小产可不是小事,那个女人应该也去了镇子上看大夫。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罒v罒*。
由于长时间以来的锻炼,云清流的身体比较灵活。于是她一点一点的从床上爬了下来,裹着一层碎布拼成布赤着脚跑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并不炎热,云清流却感觉到了眼睛一阵刺痛,适应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两年没有看见太阳光,怪不得会眼睛疼。
眼睛适应后,云清流又抹了抹脸上的泪珠。先去找了个位置方便了一下,之后就慢慢的查看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落,全部都是用稻草制作而成。不只是屋顶,就连墙壁也是如此。
云清流终于知道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会那么狭窄了,大概是茅草做的屋子只能这么大。
毕竟里面没有什么房梁、承重墙之类的东西,太大了容易坍塌。
云清流四处转悠了一圈,几乎每一个比较好的茅草屋都翻找了一遍,结果没有看到什么好东西。
不是她嫌弃,实在是里面连块鲜艳的布也没有,更多的是已经用灰了的白布。
走着走着,云清流看到了血。暗红的颜色是那么显眼,一路蔓延到一个破旧的茅草屋之中。
这个时候,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顺着血迹走了进去。
这个破旧的茅草屋的门并没有关严实,只要站在门口就能够看到里面大半的东西。
只见房间中密密麻麻的茅草堆上,无力的躺着一个身穿补丁衣裳的女人,深色的血液打湿了一片地域。
云清流观察了很久,发现那个女人是昏迷的,只有胸膛在微微起伏。
小产了怎么不去看大夫?
为什么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
磨磨蹭蹭了两盏茶的时间,她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妙,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
小产了该怎么办?
大出血了又该怎么办?
老天爷,她该怎么治疗?
天呐,她不是医生哪!
对了,让邻居过来帮忙。
自己跑过去喊人是不可能喊人的,那可能会暴露自己。
所以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弄出点动静,吸引他们过来。
在原来的世界里,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只是还没有等云清流反应过来,那昏迷着的女人已经失去了呼吸。
原本正准备动作的云清流:“……”
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在这个柴火堆里待了很久,直到面前的人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