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了一条龙》明倦

35、破碎心脏与龙

　　我养了一条龙。
　　因为他，我做出了脱离天的掌控的事情。

　　比如……粉碎时间魔方。
　　重点是……粉碎。

　　时间之神塞缪尔是星河母亲的追随者，是这个世界里最高的神灵，光明精灵以利亚和悲歌族长阿尔文都追随于他。
　　所以他们三个跟天串通一气，与命运狼狈为奸，把我安排的明明白白。

　　然而天算神算外加精灵算，都没算到失去了龙的我，一怒之下把时间魔方粉碎了。

　　原本只要组起时间魔方，我就能回去消除诅咒，成为一个合格的天选之人，代替天来守护这个世界。
　　但是现在这沙雕魔方粉身碎骨不知道在哪儿。

　　我希望它耐热一点，因为我好像在三十二章……把它踹到岩浆里了。

　　天沉默良久，问道：“命运，是你干的吗？”

　　我有点儿懵，然后星辰中传来一个泫然欲泣的声音。

　　命运：“真的不是我！我冤枉！我也没想到！你们怎么什么事儿都怪我……”

　　我：“……”
　　天：“……”

　　命运是挺可怜的，不管天和神灵算错了啥，甩锅都甩到它身上。
　　业务繁忙就算了，还有无数个世界的生灵有事儿没事就埋怨它。

　　我飘在星海里打着转，问道：“那现在这场战争怎么办？”
　　天沉默了。

　　我：“开什么玩笑！你可是天啊！你总有办法的对吧？！”
　　天：“我要是无所不能，就不会选上你了。”
　　我：“……”

　　我竟无法反驳。

　　“但是也不能全怪我啊！你选了我，却不引导我，把我丢给命运玩去了，你稍微给个上岗前职业培训也好啊？！”
　　“呸！其他世界的天选之人都没这么能作！”

　　……果然我是宇宙第一垃圾天选之人吗？

　　天叹了一口气：“除了永恒的真理，其他的一切都可能做错。我也不例外。”
　　我更懵了：“可是……你是天啊！你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啊！”

　　“但我也来自其他被创造的世界。”天笑了，“永恒的真理的一滴眼泪创造了我的世界，一次叹息创造了命运和时间的世界。”

　　我看着星空，突然意识到我们都不过是宇宙的粉尘。

　　在苍穹之上，那个选出我的天之上，还有更为浩瀚的无穷。

　　我们都渺小，我们都短暂。
　　世界浩如烟海，无穷无尽。

　　对于天、命运和时间来说，失去一个根本不重要。

　　我害怕他不管这个世界了，急忙喊道：“别放弃它啊！别丢下它！我来阻止战争，我会找回魔方的！我可以消除诅咒的！别放弃我的世界啊！”

　　天：“不是你难道还是我吗？当然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去找啊。”
　　我：“……”

　　这个天态度好差。

　　“我把你的力量和运气给你，但是没有以前那么多。”天说，“毕竟你诅咒了世界，活该缺失力量。”
　　我委屈：“……但是那是命运安排的。”

　　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命运哭出声来：“……呜呜呜又怨我，你们就知道欺负我。”

　　……我好像听到天小声的说了一句“这二傻子怎么还没走”。

　　“好了好了，滚回去拯救世界吧。”天说，“别再整出什么幺蛾子了，你已经错了一次了。”
　　我还是纠结于命运：“我还会被命运瞎安排吗？”

　　我听见星海中的抽泣声陡然变成嚎啕大哭。
　　我：“……”

　　我好像又听见天小声嘟囔了一句“妈的这二百五还在啊”。

　　……这天态度真的好恶劣。

　　天突然换上了神秘又威严的声音：“你知道命运到底是什么吗？”
　　我：“……爱哭鬼？”
　　二傻子？二百五？

　　天的声音有一丝丝的幸灾乐祸，随即又变了回去。

　　装什么装啊，你刚刚骂脏话我听得可清楚了。

　　“是风。孩子。”他说，“宇宙万物，天和神灵，都在风中，无处可逃。可风自己是不知道的，他们只是经过而已。”

　　那一瞬间，我好像看见了更为深远的、无法言说无法定义的存在。

　　万物有序，聚散有定，不可触及，无法明说。
　　命运经过众生的时候，如同一阵夏日的清风。

　　我们越是想躲开这温柔的风，就越是陷在风里。

　　世界是宇宙的烟尘，命运是宇宙的长风。

　　我好像明白了一切，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从星海中急速坠落的时候，我听见天和命运的轻笑，如同呓语。

　　“心碎之人，你是堕落火中的星子，你会成为了不起的天选之人。”

　　我不想了不起，我只想把这个沙雕可爱的世界从诅咒中救回来，然后好好做养龙第一人。
　　一直以来，我唯一的特别之处，就只是养了一条龙而已。

　　如果非要问我最骄傲什么的话，大力铁匠、铁法杖、远古魔法、破碎心脏、长久不灭、天选之人，都不重要。

　　我养了一条龙。
　　这就是一切了。

　　我摔回了阿尔文的面前。

　　“明白了？”阿尔文笑着推了推眼镜。
　　我狼狈的爬起来，点了点头道：“明白了，孩子的早期教育和上岗前职业培训实在是太重要了。”
　　阿尔文：“……”

　　“欸。”我觉得我实在是太烦人了些，“你们精灵族的头发大部分都是白色系的，我家龙哥哥跟你们精灵族有什么重大关系吗？”

　　阿尔文沉默了一下，说道：“没什么太深的关系……你问这干嘛？”
　　“当年欺负他的，有精灵族的黑暗精灵。”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到力量在血液里畅快的流动着，“没什么关系，我就放心打人了。”

　　阿尔文挑眉，突然笑道：“留预言的那个预言女巫呢？你打吗？”
　　我：“干嘛不打？就知道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阿尔文笑得老奸巨猾，挥着手杖把我打了出去。
　　他阴险狡诈的声音再次传来。

　　“银龙只有一个预言女巫。”

　　“是菲尔德的母亲。”

　　“妈妈对不起——！”我大喊着坐了起来。

　　阿尔文这老贼每次都坑我！

　　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眼前沾血的鳞甲挪动起来，巨大的龙的金色瞳眸转向我。

　　烈焰与熔岩在他的周围跃动，各色的魔法攻击破碎又凝聚，绚烂成凶恶妖艳的彩色。
　　暗金色的鳞甲沾满鲜血，一根燃烧的长剑穿透了他的翅膀。

　　我的胸口里放着我的破烂心，我被他团起来的躯体护在中间。

　　除非他死了，身体都被大卸八块，否则没人能伤到我。

　　……傻龙。

　　“菲尔德。”我说，“我回来了。”

　　他金色的瞳眸中落下泪来。

　　其实我有很多的话想说，他忘记了好多的事情，他不记得以前被我讹上，也不记得他带我重新认识了世界。
　　他不记得他爱过一个随随便便予人心脏的蠢货。

　　一切的一切，我都想告诉他。
　　我想告诉他，予人心脏即为愚蠢，我愚蠢了几万年，只有那一次英明无比。

　　但是张开口的一瞬间，耳边传来低沉浑厚的钟声。

　　我艰难道：“我不会再去死了。”

　　至少不会让你看到。
　　我想跟你好好活着，你深爱之人死了的话，心会碎的。

　　龙的长啸打碎了我耳边的钟声。
　　龙的悲鸣破坏了我的丧钟。

　　我把菲尔德变回小龙的样子，然后把自己的破烂心变大了一下，把菲尔德放进了破烂心里。
　　那里面曾经盛满了祝福的水，现在空空如也，装一条龙正合适。

　　这颗破烂心冰冷坚硬，令人生厌，但是保护他正合适。

　　我把破烂心放在火里，念了个咒语，四周的火焰臣服的环聚在破烂心的周围，自动组成一道火焰的屏障。
　　火烤自己的破烂心，我也是挺行的。

　　我回头，在一片窒息的炽热中望向天神们，意外的发现还有几个我没见过的，大概是黑暗精灵、吸血鬼和当年叛入人族的兽族。

　　我现在还真像个反派，胸口是空的，眼睛是堕落者的红色，头发跟恶魔的头发一个颜色，两手还只有骨头没有血肉。
　　……这可不是个天选之人该有的形象。

　　这形象会断绝孩子们成为天选之人的念想的。

　　“喂，你们几个。”我尽力挤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毕竟我这个形象有点儿吓人。

　　“趁着我不在，欺负我的龙。”我抓着铁法杖从地上爬起来，“很欠揍哦。”

　　火热的岩浆汇聚到我脚下，自动变成细细长长的线，飞快的组合圈画成法阵，燃烧着蔓延了出去。
　　火焰决堤一样漫了过去，我看见他们费力的撑着屏障。

　　……我现在可是堕落者。
　　堕落者可不会手下留情。

　　我果断用法杖划了一道，把他们的屏障打碎了。
　　看着他们都被火焰冲出去，我心里无比的畅快。

　　妈了个巴！再让你们欺负我的龙！
　　不知道老子养的老子罩吗！
　　没听说过脾气好的孩子发起火来会上天吗？！

　　我现在超生气！
　　哄不好的那种！

　　我握着铁法杖，从火焰中走了出去。

　　说实话，从火焰中走出来简直帅炸了！
　　我早就想试一试了！

　　就在我心里瑟得上天，面上冷酷无情的装逼的时候，我忘了灵魂刚回身体会有一段时间的肢体不协调。

　　我刚从火焰里披着长风和烈焰走出来，还没来得及欣赏一下他们惊恐的表情，就脚下一软。
　　……跪了。

　　我：“……”
　　他们：“……”

　　我他妈的——
　　就不能让我帅一回吗！？

　　我跪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只觉得悲从中来，不禁落下泪来。

　　我就问问还有比我惨的天选之人吗？

　　我跪在地上，僵硬的指着天大喊。

　　“垃圾天——！！！”

　　“咔嚓”一道雷劈在我旁边。
　　紧接着好几道雷下雨一样落了下来。

　　我：“……”
　　这时候你他妈的倒是不聋了。

　　我求生欲极强的喊道：“选之子——！！！”

　　天雷戛然而止，他们几个还保持着躲雷的动作，跟跪在地上的我面面相觑。

　　耳边传来一个声音：“知道就好。”
　　我：“……”

　　您能先让我爬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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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命运（宇宙第一背锅侠）：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