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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阡陌绯一走出府邸，千里特大号的笑脸就放送在眼前。
“怎么样？有问道朱雀之石的事吗？”
“得到意外的东西了。”阡陌绯笑得神秘，“我还没进入主题，正在闲话家常时，没想到翡继居然以祭师的身份登门。”
“祭师！？”
“我想，她会这么做应该是想利用城主帮他得到朱雀之石。”
“呵呵……”千里打趣地笑了笑，“看来不管是绯大人，还是神子，都拿那个石头收藏者没辙啊——”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阡陌绯所有所思地道，“小时候在逃亡蓬莱山时，我受到过他的帮助，所以不希望他的城里因为我而被染上血迹。”
知恩图报，这点道理阡陌绯还是明白的。
倘若这局面发生在其它城镇，他多半会吩咐手下直接杀了对方抢夺圣石。
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也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这样的他还真是卑鄙啊。
因为比起污秽肮脏的双手，如此利用别人的心灵才是最为丑陋的。但是，这些对阡陌绯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
既然翡继已经行动，那他就得让其他祭师无法参加这一次的祭典，为了确保翡继能够顺利得到朱雀之石。
“快点回客栈吧，我还要吩咐露娜去帮我办点事。”
千里点头，但又飞快地摇头：“绯！我可以稍微晚点回去吗？”
阡陌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一眼，那眸子有着说不出的冰冷与探究。
千里被看得冷汗夹背，正犹豫着被对方问及时该如何狡辩，没想到却见对方微微颔首表示允许。
“诶？”他费解地瞳孔张大，“绯，你不问我接下来要做什么吗？”
阡陌绯笑了起来，倏忽间染上了几分孩子般的天真：“我想，不知道我会不用感到头疼的。”语末，顿了顿，“况且，每个人都有那么几件属于自己的私事吧？”
私事？
就千里看来，自己等会儿要做的的确是私事。不过，不是他的私事。
在府邸外一直站着，大约一个时辰过后，大门终于再度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满脸堆笑的少女跟一个目无表情的男子。
“翡继是吧？”千里亲切地上前招呼。
因为之前通过通讯术跟翡继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记忆力超凡的千里一眼就辨认了出来。
“呃……我是。”翡继被这个突然上前搭话的男子弄得有些云里雾里，她可没自恋到认为对方是上前搭讪的人。
“还记得我吗？”
翡继困惑地歪了歪脑袋。倒是身边的即墨影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算了算了。”千里不想浪费时间在自己身上，便很迅速地做起了自我介绍，“我是绯的……朋友。”
一提到阡陌绯，翡继和即墨影的脑子就瞬间反应了过来。
“你是——”
“有印象就好。”千里笑笑着断下了对方没说完的话，然后握住了翡继的手，漂亮的眸子里别有意味，“要是想看看他的话，就要懂得把握机会哦！”
翡继脸一红，僵着身子默不吭声。
知道她在犹豫，千里也没有多做劝说。握着少女的双手一紧，便立刻松了开来。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翡继点头，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你要去见绯师兄吗？”两人目送千里上船后，即墨影问道。
“嗯。”翡继如实交待，打开了手里刚刚千里握手时塞给自己的一张小纸条，“因为我有想要弄清楚的事。”
心里所有的疑惑，她都渴望明白。
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了，她想要弄清所有的答案，为了将来不得不面对的道路。
傍晚，夕阳写满天际，一阵阵温暖的海风轻轻拂过富饶的城镇。
阡陌绯正和露娜在客栈里一边享用着晚餐，一边交谈着什么时。客栈的大门口忽然探出了一个少女的脑袋，像个可爱的兔子似的睁着圆圆的眼睛左右张望着。
看着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千里忍俊不禁。
“翡继，这里哦！”
此刻正是人流最密集的时候，凭她那点眼力，不晓得要找到什么时候。于是千里提高了嗓音，向门口遮遮掩掩的少女不停地招手。
翡继一看到这三人，缩了缩脖子，点了下头，便飞快地走了过来。
面对她的不请自来，露娜露出难以理解的神色，而阡陌绯则是一如既往的微笑。
“翡继，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翡继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绯红。
“吃过饭没？”阡陌绯将身边的椅子拉出来，“要是没吃的话，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嗯。”翡继很激动地点头。
在来这里时她做过各种想象。或许阡陌绯会礼貌而生疏地与自己保持距离，也或许在看见自己时便会不露痕迹地悄然离开，但她没想到对方居然会邀请自己共享晚餐。这要是换做以前可能没啥，可现在却真的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本以为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跟对方好好谈谈的，然而翡继却料错了一件事。
打从她一坐下后，阡陌绯便没有再看向自己。从头到尾，都和另一边坐着的一个女子说着她完全听不明白的对话。
闷闷地吃着菜，她想要插话，可是就这样莫名地打断别人的对谈似乎不礼貌。况且，要是阡陌绯就此而生气的话，那她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倒是一边的千里，一直的用观赏稀有动物似的神情盯着她，让她不禁觉得自己是不是被算计了。
由于没有达到预想的目的，这顿饭翡继可谓是吃得食滋无味。
她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停留在阡陌绯的身上，好几次都夹掉了菜，惹得千里是捧腹大笑。
但就算这样，阡陌绯也始终没有看向她。这让翡继深刻的感觉到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即便此刻的自己就坐在这里做出了丢脸的动作。
要是在以前，阡陌绯一定会微笑着注视着自己，像个哥哥也像个情人一样的呵护着自己。
然而这些曾经拥有的，现在全部都失去了。
思及如此，翡继的胸口就是一痛。
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这么轻易就会认输的人！再度看向对方，她咬紧了牙关。
“喂！我说！”一掌拍到桌子上，那重击的声音瞬间让客栈整个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纷纷朝他们这里投来注目礼。
阡陌绯没想到翡继会做出此等举动，愣愣地看着她。
“绯师兄，我好歹算是客人吧？”翡继不悦地瞪着他，“把客人晒在一旁不闻不问的，有你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千里嘴角抽搐，忍不住大笑出声。
阡陌绯冷冷地一瞥后，他瞬间憋住气，让表情平复下来。
“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再见……”晓得阡陌绯已经知道自己今天没跟他一起离开究竟做了什么，他很聪明地立马选择了逃离。
阡陌绯些微无奈地叹气，朝翡继一笑：“我还以为你真的能一直忍受下去呢。”
翡继一怔，有些不知所以然地凝视着他。
“我们出去走走吧。”他起身朝露娜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饭桌。
翡继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地追了上去。
看着这样的两人，露娜一时间有些失神，明知道不应该，可她的胸口始终闷闷的。
夕色从西边一直缓慢地扩染着。
翡继和阡陌绯就这样肩并肩地站在城镇的一个小码头上，欣赏着落日的余晖。金色的夕阳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在地面上落下了深灰的寂寥长影。
“我有话想要问绯师兄。”翡继很直接地就进入了正题，“你会骗我吗？”
阡陌绯淡笑不语。
翡继侧过视线，在落日的光芒下折射出暗紫色的澄明的黑色瞳孔里，映照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我想知道，绯师兄是我的敌人吗？”她静静地问道，可心脏却在话语出口的那一瞬间急剧跳动着。
“至少，我们不是朋友。”阡陌绯暧昧地回答。
“这就是你的答案吗？”翡继心伤地嚷道，“为什么要逃避我的问题！？”
“翡继你明明很清楚答案的，不是吗？”阡陌绯淡笑着反问。
“没错。我的确知道。”翡继死死地咬着嘴唇，像是在努力摆脱着什么，“可是，只要不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我就绝对不要去相信！”
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对她说“阡陌绯是你的敌人”，可是只要阡陌绯没有亲口说出这句斩断彼此关联的残酷话语，她就坚定的认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那么……”阡陌绯闭了闭眼，转过身来俯视着身下焦急的少女，一抹苦愁自眼底一闪而逝，“我现在就对你说，我们马上就会是敌人了。”
“说谎！”翡继拼命摇头，双手攀到了对方的双臂上，紧紧地抓住了对方，“绯师兄你在说谎！”
“我有骗过你吗？”
翡继顿时哑口无言，但随即像是快要沉溺之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绳索般，追问道：“如果你是我的敌人的话，为何要在我身下下术，暗中保护着我呢……？”
阡陌绯沉吟片刻，说：“你就那么肯定是我？”
“除了你我再也想不到还会有什么人了！所以那个救我的人一定是绯师兄！”不是即墨影的话，蓝就更加不可能了。要是能保护自己，他一早就会使用术了。所以，深思熟虑下，她认为那个人绝对是阡陌绯。
“如果我们是敌人……绯师兄为什么还要保护我呢？”翡继颤抖着身子，无力地垂下了头。
为什么？
这个问题让阡陌绯静默两秒后，忽然笑了起来：“你很快就会知道原因的。”
漂亮的笑容，像月光所散发出清淡的芳华，在淡青色的石阶上反射出的晕白的光轮那般美丽而虚幻。
那是个俘虏人心的笑，绝美到寒意彻骨的可怕地步。
翡继第一次看到阡陌绯展现出这样深有含义的笑颜，心灵深处一阵悸动的同时，一股畏惧本能地泛出。
“绯师兄……”喉咙像被人死死扼住，翡继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翡继，你喜欢我吗？”轻抚着少女冰凉的脸颊，阡陌绯露出温柔的神情，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诶……”忽地面对这个问题，少女大脑完全转不过来。
“我喜欢翡继哦……”阡陌绯慢慢倾下身子，让彼此的视线平视，“因为喜欢，所以想让你自由。即便哪一天你对我说你有了喜欢的人，我想我也能够倘然接受……”
“我不会……”
翡继正欲反驳的话却蓦地停了下来。
阡陌绯修长的手指正来来回回，缠绵般地抚触着她的脸颊，眼里有着细弱的碎光：“但是，倘然接受的我却不会给你祝福的。因为我始终是个自私的男人。”
翡继愣了愣，抬眼看了看站直身子的他。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然而从对方的眸子里传递而出的是很明显的疏远。
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阡陌绯那银紫色的眼睛像是浑浊的水般黑暗：“这样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我。”
“什么现在的你才是真实的你啊……”她泫然欲泣地否认，“难道你想说，以前那个你就不是你了吗？”
阡陌绯缄默。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不都是绯师兄吗？”
“不一样哦。”阡陌绯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再度睁开时，眸子里是苍白的冷清，“以前的阡陌绯是为翡继而活着的，而现在的阡陌绯是为了复仇和族人而活着的。”
翡继不断地摇头：“可绯师兄还是救了我的！”
阡陌绯忽然一笑，转移了话题：“翡继。你说你喜欢我，那要是我要你为了我放弃四圣石呢？让它们都归我们异人类所有，你能做到吗？”
翡继一怔，眼里闪烁着明暗不定的光。良久，才颓然地垂下了头。
海浪拍打着岸边，白色的浪花吞噬着岩石，远处传来了海鸟的鸣叫。尖锐的声音就这样贯穿了少女的脑海，凝聚成了永远无法消散的刺痛的忙音。
迎面而来的风中，带着咸湿的味道。
“对……对不起……对不起……”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裹着最后一丝落日的余晖，从双颊上慢慢滑落。翡继不住地道歉。
她又一次让他失望了……
“你不用道歉啊……”阡陌绯淡然一笑，手指温柔地拭去了眼角的泪，“因为这才是翡继啊，这才是我喜欢的那个有着执著追求的翡继。”
“我……不想跟你为敌啊……”翡继抽泣着。
“但我们各自选择的道路已经注定了会是敌人。”
“可绯师兄还是在保护着我的啊……”翡继双眸含泪，悲哀地笑着。
“那是因为我们现在，还没有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我们最后……真的会成为敌人吗？”
“因为我需要绝对的力量。”
“为了复仇……？”翡继半疑惑地问。
阡陌绯的声音在暮色里弥漫开来，淡淡的，低低的：“或许，还有其它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