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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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这对老夫妻又悄悄去见了藏戏团的团长，约定三天以后来接新娘子，并给团长和其他表演者每人各分了一只吉利的红包。
桑珠希热放假回家的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拿着手机在煲电话粥，对父母勤快出门的原因一无所知，也不怎么在乎，直到那一天黄昏的时候，他看到他们提着几大袋子的东西回来，这下子才好奇。
袋子里面装的是结婚用的一些装饰品，比如点缀宅门门楣的藏式五彩锦缎绸围幔，比如绣着寓意幸福的图案的新藏式门帘，还有红烛、烛台……等等。
央宗一路提这些东西到家，双手很累，叫了央解玛过来帮忙提东西。
桑珠希热走过来，拦住央解玛，看了看她提着的东西，问：“这是什么？怎么买了这么多？”
央解玛自己也不知袋子里是什么，只说一句‘不知道，沉甸甸的’，就继续往前走，按央宗的吩咐，把东西带去仓库。
桑珠希热直直看着她往仓库的那里走，没有走开。当父母从桑珠希热的身边经过时，桑珠希热便问他们：“你们买回了什么？这么多……”
央宗回头看了看他，犹豫着，没有回答。
洛桑比较干脆，回答：“你别管那么多，放假在家，该看书就看书，该去玩就去玩。”
面对严肃的父亲，桑珠希热没敢追问。
过了两天，洛桑吩咐桑珠希热去扎西大叔家，帮他家做点事情，桑珠希热没有犹豫，早上吃过饭以后，一个人去了扎西大叔家。
洛桑趁他不在家，跟央宗和央解玛开始布置婚礼的喜庆场景，三个人齐心协力地把新买的围帘悬挂在宅门的门楣上，也把客厅布置了一番，把婚房准备好。
桑珠希热去了扎西大叔家，扎西一家人围着桑珠希热闲谈，半句不离跟他在学校有关的事情，桑珠希热也丝毫没有避讳地回答他们。
聊天，帮忙干活，一转眼间，一天的时间很快用尽，扎西大叔又留他下来过一个晚上，因为活儿还没有干完，第二天还要他帮一点儿忙。
翌日，桑珠希热还呆在扎西大叔家，他的父母却在这一天，在家里开始筹办婚礼，还请了迎亲队伍，嘉仁法师也赶过来了。
黄昏的时候，扎西大叔陪同桑珠希热一起回去，到了家门口，看到其他亲戚和街坊邻居都聚集在家里，桑珠希热才知道——原来自己今天要结婚。
去二叔家聊聊天、帮帮忙都是骗局，只有悄悄筹办的婚礼是真的——他后来才恍然大悟这一点。
扎西大叔将他往卧室那边推了推，催促他一声：“时间不早了，快点回去换衣服吧，一会儿就把新娘接过来。”
桑珠希热出于诧异，以及对父母自作主张地不满，马上表现出抗议，不肯乖乖回去换上新郎的衣服。
有人拉住他的手，笑着劝他：“今天是大喜日子，别这么不高兴，听你父母的话，赶快回去换衣服，等下子新娘来了，人家取笑你呢！”
桑珠希热挣脱开对方，板着一张不高兴的脸庞，认真道：“新娘是谁？我根本没有决定要不要结婚，根本不知道今天这个婚礼！”
来喝喜酒的人们微微愣愕，随之面面相觑。
眼看时间就在他的任性之中耽搁，洛桑出了声：“我和你阿妈帮你挑好了新娘，帮你办了婚礼，你好好地接受就是，在这里耍什么脾气，多难看。”
桑珠希热脱口：“阿爸，我连新娘都不知道是谁，结这个婚有什么意义。”
央宗担心他们父子俩说着说着就会吵起架来，忙把桑珠希热拉到一边，对他说：“桑珠，别这样，你听话吧，阿妈帮你挑的新娘不会错的，新娘可美了。”
即使是这样的劝话，桑珠希热也丝毫没有动容，皱着眉回话：“妈，你是不知道，我在外面已经有对象了，你们真不该自作主张啊……”
央宗不以为然，回道：“赵小玉，对不对？你别想了！这个高原外面的姑娘是没缘分也没福气嫁进我们家来的！”
桑珠希热一听，吃了一惊：“你，你们怎么知道她叫赵小玉？！”
央宗实话道：“听你二叔说的啊。”
桑珠希热回头看了扎西大叔一眼，低声纳闷：“怎么这么倒霉刚好让他知道了……”
央宗拉扯着他往卧室里去，催道：“赶快去换衣服，别耽误了时间。”
“我不去！我不结婚！”桑珠希热一边挣她的手一边坚持反对，但央宗抓他的手抓得很紧，让他很难挣脱。
央宗把他拉扯到了婚房，把一件夹绒稍厚的藏式传统长袖上衣递给他，喝令他：“赶快穿上！”
桑珠希热特意背过身，不肯接。
央宗想不出别的办法诱劝他，只好逼迫他：“你要是不肯，以后你走到大街上，别人都会说你是不孝的龟孙子。”
桑珠希热把双手叉进裤子口袋里，不回答。
央宗绕到他面前，严肃道：“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肯结这个婚？”
桑珠希热瞥了瞥她，垂眸，轻轻点了点头。
央宗不得已，把手中衣服扔到一边，便狠心道：“那你以后别管我叫阿妈，我没生过你这个不孝顺的儿子！”话落，悻悻走出婚房。
桑珠希热愣了一愣，不知所措，回头瞥了一眼被扔到床上的衣服，缓缓坐到椅子上，微微弯腰，用两只手轻轻揉搓脸庞，很是心乱如麻。
这个时候，央解玛带着迎亲的队伍已经来到了藏戏团的帐子前，站在门口，按照习俗，高兴地唱起了山歌。
屋里头，团长唐拉面带着微笑，将一块赤红的盖头巾轻轻地盖在耶龙华的头顶上。
耶龙华把盖头巾掀起，央求道：“主人！让我回去，我宁愿再受一次那样的酷刑，这个婚礼我根本不稀罕！”
团长唐拉笑道：“别这样说，这个少年一点也不差，你们合得来的。”
耶龙华握紧了拳头，认真道：“他的亲人偷走了我的笔记本！他也像他的亲人那样觊俞我的东西！我不稀罕他！”
团长唐拉依然从容：“这就是缘分啊！时间久了，你会慢慢忘记曾经令你痛苦而发狂的那个人。听，迎亲的山歌唱起来了，该出发了。”
耶龙华咬了咬牙，脱口：“主人！我，我不想去！时间再久，不过是几百年几千年，根本不可能会让我忘掉过去！”
团长唐拉毅然把盖头巾盖下，扶着他走出去，边走边温和地劝道：“幸福来了，不需要一百年也能将痛苦的过去忘得很干净，你需要的是重找机会，而不是用漫长的时间去磨灭痛苦的回忆。”
大门打开，团长唐拉扶着耶龙华穿过敞开的门口，走了出去。歌声停止了，接新娘的队伍中，有人将喜庆的哈达挂在耶龙华的颈项上。
央解玛扶住耶龙华，对团长唐拉笑道：“团长，到我们家去喝喜酒吧？”
团长唐拉立刻推拒：“不用，我们明早就要走了，去下一个地方，今晚要是去喝了喜酒，明天就走不成了。”
央解玛满面遗憾，转过身，把耶龙华扶上了车，带着迎亲队伍马上赶回去。
新郎家里，过了良久，桑珠希热从婚房里走了出来，身上已经穿上了新郎的衣服。他妥协了，为了自己的父母……
在洛桑的指示下，他接受了家人所献的喜庆哈达，戴着哈达在颈项上，无奈地坐在了新郎的位置，过了二十分钟以后，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了，随之，他看到央解玛扶着新娘走了进来，走向他自己。
新娘，就坐在离他相隔不足半米距离的另一侧，放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并且一直没有松开过。他暗暗叹了一叹，侧头瞥了新娘一眼，看到新娘的拳头便愣了一愣。
在司仪的主持下，传统的婚礼仪式拉开了序幕。
桑珠希热一直坐在位置上不动，心里只有百无聊赖，瞥了瞥客厅里那些欢喜笑脸，他越来越觉得乏味。
仪式举行了半个多钟头，司仪忽然示意他可以背新娘到婚房去。
桑珠希热无奈地立起身，微微弯腰，背起了素未谋面的新娘，缓缓到了婚房，把新娘放在卧榻边沿，就大步走了出去，把对方丢在婚房里不管，连对方的盖头巾也不肯揭下。
他回到客厅，开始跟着父母招待宴请的亲戚以及邻居、朋友。央宗悄悄问他：“新娘看了没有，阿妈的眼光不错吧？”
桑珠希热根本没有看过新娘的脸，别过脸，只出于内心的不欢喜，随口道：“人家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不是情人一样不会觉得好看到哪里去。”
央宗拿他没有办法，只能用眼光‘怨’他。
婚宴结束后，他一个人回到婚房，满口酒气，今晚，他一共喝了一整瓶青稞酿的酒。每个人，都是带着欢喜的心情喝下的酒，只有他一个人，喝是因为内心的郁闷。
他抬起头，看了看灯光之下、坐在卧榻边沿的新娘，才记起今晚结婚的人是自己。
耶龙华已经自己把盖头巾扯下来了，盖头巾被遗弃在卧榻上另一个角落。本来，桑珠希热根本不想去看他一眼，走过去，只是坐在了卧榻一侧，但耶龙华忽然回头，对他极为不客气地说道：“滚出去！你不配和我同一个房间！”
桑珠希热对这样的话语很不满，边说边迎上他的目光：“这是我房间，你……”
面前的人正怒瞪着自己，隐没的怒气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桑珠希热瞬间说不出心里完整的那一句话，但不是被对方的怒气所震慑，而只是惊艳于对方的容貌——金色的眸子，乌黑的长发，像雪一样白的肌肤，中亚美女的脸庞，淡淡的一股睡莲幽香时不时扑鼻而来，更加衬托了对方的貌美程度，一时令桑珠希热无法自跋。
“我再说一次——滚出去！”耶龙华瞪着他，目光犀利，重复了一遍话语。
桑珠希热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说道：“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间，你叫我出去，我今晚要睡在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5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