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赐婚》撒拉法

2、第2章

　　桑珠希热就读的学校，坐落在离热闹的市中心稍微远一点的地方。
　　央解玛和扎西大叔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来到学校门口，因为校门大开，他们就大摇大摆地走进去，没有人忽然过来询问他们的身份。
　　校园很大很大，他们转悠了一圈，没有找到办公处，不过，倒是找到了学生宿舍区。
　　此时正值放假，大部分学生都不在宿舍，只有留下来打工的学生才会依然住在这里，扎西大叔抱着一丝希望，带着央解玛踏入男生宿舍区。
　　虽然学生放假了，但宿舍区的管理员并没有放假，在一侧的值班岗，一位带着管理员证的四十多岁的女人走出来，拦住了他们。
　　“走错了，女生宿舍在那一边。”对方这样说。
　　扎西大叔错愕，用汉语道：“我们要来的就是这里，去女生宿舍干什么？”
　　那女人淡然地看了看他和央解玛一眼，对扎西大叔说：“这位大哥，您女儿不知道，你也不至于这么糊涂！她是女生，当然去女生宿舍住了，难道跟男生住在一起？！”
　　扎西大叔愣了愣，回头看了央解玛一眼，恍悟自己是被误会了，忙解释道：“误会了，她不是我女儿，我和她是来这里找人的。”
　　“找什么人？”女人的态度和表情依然不变。
　　“我找桑珠希热，他没有回家，父母很着急，叫我们过来找。”扎西大叔回道。
　　女人指着桌子上的本子：“先做个登记吧，做完了登记，自己上去找。”
　　扎西大叔老老实实地翻开本子，用放置在一旁的圆珠笔认真地写下了一些信息，写完以后，就带着央解玛走向宿舍，凡是有人在的宿舍，都要敲过门，问过一遍。
　　‘认识桑珠希热吗？他在不在？’这句话在扎西大叔的嘴里已经说了很多遍。可惜央解玛不会汉语，除了跟着扎西大叔，她没有办法问话。
　　转了一圈，来到第三排宿舍的五楼五一三室，扎西大叔同样重复着这句问话。
　　站在门口的少年愣了一愣，回应道：“桑珠？他这几天都没有回来啊！”
　　扎西大叔一听，知道他是桑珠希热的同学，知道这里就是桑珠希热住的宿舍，立刻抓住机会问道：“他去了哪里，怎么不回家去？”
　　少年答道：“我只知道他这几天出去了，可能是去玩了吧。”
　　扎西大叔问：“一直没有回来？”
　　少年肯定道：“嗯，一直没有见他回来，电话也打不通。”
　　从宿舍里，忽然走出来另一个少年：“怎么了？”
　　少年回头，回答他：“是桑珠的家人，来找桑珠的。”
　　刚走出来的少年想了一想，说：“我跟他出去过，几个人去逛过夜市，不过我比他早一点回来，他说要去找赵小玉，我不想当电灯泡。”
　　“这个赵小玉是谁，人现在在哪里？”扎西大叔问，丝毫不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少年大方地答道：“赵小玉是桑珠的女朋友，去年开始交往的。”说着说着，瞅了瞅扎西大叔：“叔叔，你不会是桑珠的爸爸吧？”
　　扎西大叔摇摇头，说：“我是他二叔。”
　　央解玛听不懂汉语，忙用藏语问扎西大叔：“他刚才说桑珠什么？”
　　扎西大叔回头，用藏语对她道：“这不是你现在关心的事，等找到桑珠了再说。”接着，又直视面前的两个少年，又问：“赵小玉在哪里？”
　　其中一个少年回答他的问题：“她是本地人，是走读生，不过，具体住在哪里，我并不知道，也没有她的手机号码。”
　　另一个少年接话：“您可以到女生宿舍去问问她的同学，她应该还有同班同学在宿舍里还没有回去。”
　　“谢谢了。”扎西大叔留下这句话，立刻带着央解玛下楼。
　　“现在去哪里找人？”央解玛一路跟着他走，张口用藏语问道。
　　“去那边的女生宿舍问问赵小玉的下落，这个女娃子跟桑珠很熟，找到她应该能问出桑珠的下落。”扎西大叔同样用藏语说话。
　　女子宿舍离男子宿舍不太远，几步路就走到了。
　　扎西大叔同样是在本子上做了来访登记，然后带着央解玛上楼。他边走边教央解玛几句找人的短语，因为在女子宿舍，由央解玛敲门问人比较合适。
　　同样是周折了几番花了许多时间，在第四排宿舍二楼的二零三室，央解玛用不是太流利的汉语敲开了这间房间以后，终于有了回应。
　　“你找小玉干什么？”女生打量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
　　扎西大叔立刻转过身来，代替央解玛回答：“找她问问桑珠的下落，我们是桑珠的亲戚，来找桑珠的，刚从那边的宿舍过来，他们建议我们来找赵小玉。”
　　女生答：“小玉不在宿舍啊，她不在学校住宿的。”
　　扎西大叔随即问：“你有没有她家的住址？或者，手机号码什么的也可以啊。”
　　女生留下一句‘你等一等’，就掩上门，过了一会儿，门又开了，她手里多了一张纸条，将这张纸条递了过去：“这是小玉家的地址，这是她家的电话。”
　　扎西大叔把纸条拿在手里，谢过了她，就带上央解玛下楼，赶到赵小玉家里去。
　　下午，三点钟到了，挂在墙壁高处的挂钟及时发出报点的响声。这里，是公安局，在一间审讯室里，刑警已经是第五次审讯一个嫌疑人。
　　“麻烦你让我们休息好吗？再不老实交代，就把你关监狱里去了。”一位年轻的刑警如是对坐在桌对面的少年发出威胁。
　　少年很无奈，脱口：“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那个时间路过那里，根本不知道那里发生命案！警察叔叔，我拜托你们让我回家好么……”
　　刑警严肃地说道：“案发当时，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附近，如果你不是凶手，请配合警方提供线索。”
　　少年脱口，发起牢骚：“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向你们提供线索？你们拘留我几天了！难道要把我关在这里一辈子么！”
　　刑警隐忍着他的脾气，说：“案发当时，你真的没有发现别的可疑人影，或者其他可疑的东西么？”
　　“没有啊！我是来找一本书的，我连我要找的笔记本都没见到影子，何况是人啊！”少年的情绪波动突然上升到了顶端。
　　“桑珠先生，请你每次回答之前，先认真想一想当时的情景，配合警方好吗？”刑警无奈地求道。
　　少年桑珠希热无辜道：“我已经很配合你们了，麻烦你们找别人来问线索好么！一直问我这个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提供的人有什么用！”
　　一位刑警显现出筋疲力尽的神情，抬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按了按眉心下方，然后立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另一位刑警见状，也起身，跟着走出去，对自己的同事说：“今天又什么都问不出来，该怎么办？”
　　那人答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还是先让他回去吧……”
　　那位刑警愣了一愣：“啊？放他回去？可是，万一他跑了……”
　　那人道：“尸体周围没有跟他有关的东西以及指纹什么的，他应该不是凶手。而且他反复强调自己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附近是为了找丢失的笔记本，不可能是说谎。”
　　那位刑警想了想，道：“那，先把他的去向记下来，到时候有什么线索了再把他找回来审一审？”
　　那人没有犹豫，很干脆地点头。
　　刑警转身，打开门，回到审讯室，对桑珠希热说：“你回去吧！把去向写下来就可以走了。”
　　桑珠希热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边心里暗暗嘀咕着‘早就该放我回去了’一边拿起笔，在纸张上写下了自己的去向。
　　离开公安局以后，他没有回头，拿着终于被归还的手机，很干脆地按下了启动键，屏幕上显示出几个未接电话，这些号码都是几天前打过来的。
　　他在这个解放的时刻，第一时间拨了赵小玉的电话号码。
　　“小玉，他们放我出来了，你现在在家吗？”当电话接通，从里面传出一个女声，桑珠希热便这样说道。
　　“……桑珠，你马上来我家好吗？我家这边有点儿事……”电话那边回答。
　　桑珠希热有些好奇：“出了什么事情？”
　　电话那边答：“你先别问太多了，马上过来就知道了。”
　　桑珠希热回道：“好，我马上去你家。”
　　挂断了电话之后，桑珠希热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马上拦下了一辆计程车。
　　很快，司机载他到了一个豪华小区的门前，他下了车，把钱塞给了司机，就匆匆跑进了小区，跑进一栋楼，等电梯等了一分钟，实在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就跑向了楼梯，一口气奔上了五楼。
　　右手拇指在门前一边的门铃按钮上轻轻按了下去之后，只是片刻功夫，立刻有人为他把安全防盗门打开。
　　“到底出了什么事？”看到赵小玉的脸庞，桑珠希热立刻用力扶住她的肩臂，急道。
　　赵小玉愣愕着，没有说话。
　　忽然，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桑珠！哎呀，太好了！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这个声音，以及熟悉的藏语，令桑珠希热毫不犹豫地循声望过去。
　　当四目相对时，桑珠希热放开赵小玉，大步迎向快步走过来的扎西大叔和央解玛，惊喜浮现满脸：“二叔，阿姐，你们……”
　　扎西大叔说：“你没有回去，你的父母担心，拜托我过来找你，你姐姐也是因为担心你才跟过来找的。”
　　桑珠希热回道：“我没有事了，你们不用再担心。”
　　央解玛抓住终于可以说话的机会，脱口：“桑珠，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我和你二叔在这座大城里都转了好几个圈，一直没有你的消息！”
　　桑珠希热知道在现在这个场合里不适合说出真相，只道：“我想，等回去了，在火车上再告诉你们，这样……行吗？”
　　能看到他平安无事地站在面前，扎西大叔和央解玛此时心里正当高兴，他这样一说，他们自然也没有犹豫。
　　央解玛劝道：“桑珠，咱们现在回去吧，爸妈都在家里担心着呢！”
　　桑珠希珠答应道：“嗯，你们先去火车站买票，我跟小玉说几句话以后就回学校去收拾东西，咱们两个小时以后在火车站碰面。”
　　扎西大叔轻轻点了点头：“你可要快一点。”左脚一迈，就带着央解玛走出了赵家。
　　桑珠希热不顾观望不语的赵家长辈，立刻抓住赵小玉的胳膊，快步带她走进了她的闺房，把房门紧紧掩上。
　　“我这几天被抓进警局的事，你可不能随便跟别人说，知道吗。”他压低声音，这样对她说。
　　赵小玉盯着他那双有神的眼睛，说道：“你相信我，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跟任何人说你是进了警局的。”
　　桑珠希热很感激她，一把拥她入怀里，除了这个举动，他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表达自己内心对她的这份感激。
　　随之，他转身，手握住门把，准备要开门出去。赵小玉忽然叫他：“喂，你回去了以后，要记得跟我联系，和我煲电话粥啊！”
　　桑珠希热回头，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把门一拉开，大步走了出去，到了客厅，对赵家长辈说了一两句客套话以后，方才离开赵家，奔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