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网王]征途》林钟廿九

13、第十三步

　　第十三章

　　温布尔登的草地在七月骄阳的光线下郁郁葱葱，一阵欢呼声由远及近，穿越了时光的壁垒，带着老旧收音机一般的失真感。

　　黑部优子站在网球场一边的底线，手握球拍，对面站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女。优子凝神望去，困惑的歪了歪头，强烈的熟悉感提醒着她，她似乎应该认识这个人。

　　突然间，一阵眩晕感袭来，像是石子投入水面的涟漪，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衣袖下的皮肤传来阵阵刺痛，她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网球砸在自己的后场，双手双脚却仿佛灌了铅一样定在原地。

　　“叮铃铃，”突如其来的闹钟声响起。

　　黑部优子猛的睁眼，映入眼帘的水晶吊灯让她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已经是洛杉矶的别墅了。

　　梦境带来的后遗症延续了很久，优子忍着额间的疼痛，索性拉起被子睡了个回笼觉，直到黑部太太敲门才起了身。

　　“Jones教练已经在门口了，他说今天要带你四处转转，”黑部太太将网球包塞到优子手上，又拿来一袋面包，“早饭不能不吃。”

　　“知道了知道了。”优子匆匆接过面包，换上球鞋出了门，坐上了门口的一辆本田。

　　“欢迎回来。”Jones教练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精心培养的爱徒一朝引退如今又重新回归，内心的喜悦不言自明，只是面上仍然是一副冷淡的面瘫相。

　　“教练我和你讲，日本真的是高手如云啊，”优子随手翻了翻夹层里的体育报纸，在一块并不起眼的版面发现了那个熟悉的少女。手指轻轻拂过报纸上的照片，她沉默了几秒，偏过头若无其事的继续补充，“我接触了日本U-17的一些选手，绝对都是将来能在世界上排上名次的人。”

　　Jones余光瞥了眼报纸，不动声色的开口，“那是Hannah Clark吗？温网的冠军，打败你的选手。报纸上称她是'美国女子网球界的未来'，如果运气好的话，你在澳网青年组也许会遇到她。”
　　说实话，优子遭受暴力事件不久后又意外出了车祸，他并没有精力关注后续比赛，对Hannah高度赞扬性的评价只不过是故意说给自家徒弟听的。

　　果然优子握紧了拳，眼里蹭的燃起了两团火焰。她将报纸塞回夹层，转头看向窗外。

　　“未来？那美国女网的未来可真是前途堪忧了。”

　　“吱呀，”车子停在了一栋豪华的类似俱乐部的欧式建筑前，Jones利落的熄火下了车。

　　“这里是什么地方？”优子连忙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

　　建筑前有一块庭院式的空地，种植着各色绿植。四根立柱撑起了挑高的门廊，正对的就是拱形大门。绛红色的尖屋顶格外醒目。

　　Jones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公共性的网球俱乐部。知道U-17吧？美国代表队14个名额还差一个，听说要从24位各州的大赛冠军和亚军中选出。今天带你来看看他们的水平。”

　　黑部优子身形一滞，眉间不自觉蹙起，她快走两步到了Jones身边，试探性的问道，“都是美国本土的选手吗？”

　　“不一定，U-17代表队可不看人种国籍。”

　　优子提起的心还没放下，又被另一个信息吸引，“不看国籍？就是说美籍选手也能加入日本代表队咯？”

　　这个问题的指向性极其明确，Jones将两个问题的关系联系起来，瞬间有了答案，“有你认识的人要加入美国代表队吗？美籍的日本选手？”

　　优子和越前兄弟从日本集训营出来后就分道扬镳了，毕竟他们各自还有着各自的路，她也没有特地去过问，因此也不清楚龙马是已经进了美国代表队还是要参加这次的选拔。

　　她含糊的“唔”了一声。

　　“那你可以先去球场等着，反正都是来看比赛的，有谁都无所谓了。”Jones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了一下球场方向，“我先去办点事。”

　　“好。”优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走廊很大，铺上了厚厚一层绒毛地毯，两排立柱赤裸裸地暴露出来，上面刻着复古样式的雕花。而走廊吊顶上又是充满现代感的吊灯。

　　若有若无的目光落在优子身上，周围的网球选手三三两两聚着，穿着统一的黑色T恤，和东方人比起来，身形过分的高大。

　　推开后院的门，一条小路过去，就是一排被拦网围出的网球场。
　　其中一个球场已经聚满了人。在黑色印着美国国旗的T恤中间，越前龙马的青学校服格外引人注目，当然，也包括他“娇小”的身材。

　　球场上的比赛似乎才刚刚开始，是极为不公平的车轮战，少年挑衅了所有的候补选手，然后，只用一只球拍，打败了一个接着一个的对手。

　　“比赛已经开始了？”不知何时，Jones出现在了优子身边，他看着场上的混乱场面，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赛程表不是刚刚才出来吗？”

　　“可能他们嫌流程太慢了，想早点解决吧。”优子敷衍的回答着Jones的问题，双目不离球场，场上，龙马和那个叫洛基的男人正势均力敌，“话说，各个州的冠亚军和一个初一选手车轮战都没打赢，你就打算带我看这种比赛？”

　　Jones敲了敲少女的头，提醒她要尊重师长，但不免还是有些尴尬，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场上的变化吸引住了。

　　越前龙马高高跃起的瞬间，身影一下子与十几年前的某人重叠，他的眼里汇聚了星辰，光芒万丈。

　　“那是……武士？”

　　美国代表队赶到的时候，优子已经和Jones悄悄地离开了球场。

　　“U-17 world cup也在澳大利亚，倒是挺巧的。”Jones瞥了眼有些心神不属的少女，心下了然，却也没有点明，“差不多一周后这群孩子就要去澳洲了，我们也一起去吧。”

　　优子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随机慢慢恢复了清明，“我不是要在美国打比赛吗？我现在的排名还打不了澳网吧。”

　　“那个啊，我可以给你争取一个外卡资格。留在美国打青少年比赛，还不如去看看world cup，加强个人训练。这是你说要来美国的时候我就有的想法。”

　　“叮咚，”手机短信的提示音打断了两人的讨论，优子滑开屏幕，是一条彩信。龙马紧闭双眼躺在白色病床上的照片配上了一行文字，“哥哥我太辛苦了。”

　　黑部优子猛的抬头，望向眼前的男人，声音急促，“教练教练，这里有医务室的吧，在哪？”

　　当两人火急火燎感到医务室，好几双眼睛相对的时候，场面一度很尴尬。

　　“”——这是由于优子突然出现受到惊吓的越前龙雅。

　　“哦～”——这是发现了情况的八卦队友。

　　“青春啊。”——这是陪着自家徒弟狂奔了好久用一副面瘫脸掩盖了内心波动的Jones。

　　“没受伤？睡着了？很好，龙雅，你给我等着。”——这是得知真相内心爆炸仍然要在外人面前假装优雅的黑部优子。

　　龙马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期间，优子已经在单独的室内网球场完成了今日份的训练。代表队的队员闲来无事，已经各自散开。

　　所以龙马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少女发呆的侧脸。额间的碎发由于疏于打理已经及至睫毛，纯黑的瞳孔没有焦距，无意识的放空，粉嫩的唇瓣微微勾起，映出脸颊旁的一个小涡。

　　“咳咳，”龙马低头咳了两声，耳尖微微发红，“你怎么会在这？”

　　视线本能的移向发声地，脑子却慢了半拍，优子“啊”了一声，迟钝的转了转眼珠，突然惊醒，“哦哦，我在美国的私人网球教练带我来的，碰巧遇到了你们，就来看看。”

　　然后气氛就僵住了。两个人沉默下来，谁也没有开起话头，任凭时光缓缓流逝。
　　优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感觉有些尴尬，明明以前相处的时候不说话也很自然，难道是他们生疏了？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心里有些发堵。
　　深呼一口气，优子闭了闭眼，“我和你说。”

　　“对了，”龙马同一时间抬头，两人唱起了二重奏。

　　“你先说吧。”
　　“你说。”
　　……

　　大眼瞪小眼中，龙马败下阵来，他先是看了看床尾的美国代表队队服，然后转向优子，“你……”少年卡了壳，重新清了清嗓子，“明天你有时间吗？”

　　“明天？”

　　“嗯，我想去Santa Monica 的 Third Street Promenade。”

　　“那就去啊，”优子想也没想的回道，随即反应过来，龙马这是，邀请她一起？她小心翼翼的打量了少年的神色，不太确定的询问，“我和你一起去吗？”

　　龙马的眼神清澈明亮，带着少年人的意气与笃定，“你不想去吗？”

　　“也没有，”优子歪了歪头，眉眼弯起，笑靥如花，“好啊，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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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蠢作者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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