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五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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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斯坦丁就康斯坦丁。
信息是一切行动的基础。万一被渣康给坑死了或献祭了，死前起码能收集点儿有用的情报。继续待在这，难道收集不同角度下气化了有什么区别么？这个角度额骨先化、那个角度颧骨先化？
核燃料的体验大概就是这样了。
凯恩毫不犹豫地迈进了镜中通道，中途按了按不断抗议的胃。
穿越者的好处之一正在于见识和积累。既能行遍诸多世界，除了通常的记忆力体力强化，他自然携带了别的保命底牌。
可他真该找机会把DND世界合的龙血彻底解析掉，或者干脆暂时剔出来。
龙，光听这名词就够高大上，实际上也够好用。除了一点，容易饿。融进龙血的同时就像附赠一个龙胃。现在别说腌制好的抱脸虫，异形他都能生啃了。
空间在身后缓缓弥合，落在人行道的凯恩悄无声息地退至行道树投下的影子中，急切地摸出钱包。
手感像是真皮的……
……不。不能吃。
凯恩喉结滑动，勉强定神，拉开它。
第二次死亡时他同样是目前状态，刚打开这只深色的长款钱包，什么都没分辨，只知一眼扫去颜色混杂，似乎放着好几国的混合产物。
眼下他看清了。初步估算近三千美元的现金。吃饭、住宿、飞到其他地方的机票都够用……唯一的问题是，他在英国，包里却没有英镑。
凯恩飞快点过钞票，诧异了一下，又倒着确认一遍。
不错。美元绝大部分，海湾地区产油国的货币一部分，东亚故土的钞票一部分，加拿大元小部分，还有两枚古金币。
真的没有英镑。
虽然美元差不多全球通用，但连东亚故国的钱都备了，没放英镑，干嘛把传送的终点设置在英国？
难道他不该进镜子？问题是，有超人这厮在近地轨道等着气化他，不进镜子他还能进哪？
等等。超人。
凯恩陡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撞墙冲动。
大意了！
已知，培养仓营养液里含氪石，氪石是对付氪星人的标配，氪星角色里最出名的是超人……从这一串信息逆推，那么，那个遭遇意外、给此时的自己设置后路之时的他，真正要表达的是：敌对阵营有超人。
超人力量、防御、敏捷等各项指标本来就相当不赖，堪称人间之神。平常表现得无害只是超人乐意，就连保护人类都是因为他乐意。好比人类不会过于关注街边蚂蚁，不会去跟它们争夺那点食物残渣，容忍它们毗邻而居，到真动起手来，蚂蚁们分分钟尸骨无存。
而且，超人还有超级大脑这设定，在明知魔法、氪石、红太阳这堆短板时，不可能不去寻找能弥补甚至能暂时克制它们的盟友——又或者以超人的好人缘，根本用不着刻意寻找盟友，只要振臂一呼，妥妥的从者云集……
这些，再加上俗话说的黑化强三倍……
反正大概不出半小时，就能追查到镜子的传送终点。
然后热视线。或者喷口气。或者超级速度。或者超级力量加超级速度。
熟知这情况的前提下，遇到意外之前的自己，第一步肯定会放个火因雾弓单，把传送通道设置成别的以争取时间。
只不过，在此刻，这枚火因雾弓单把他自己也给绕进去了。
凯恩感到回到复活点的未来正在前方招手。
他恨恨地抹把脸，审视四周。
伦敦塔桥是泰晤士河河口的第一座桥，著名景点，有“伦敦正门”的别称。好在伦敦目前正值清晨，天未亮透，河畔行人与游客皆是寥寥，他所在的位置更是相当不起眼。
这是必须的。想误导别人“这里是个真正的逃离点”，各方面都得做得有模有样。
凯恩紧了紧帽衫的兜帽，锁定了不远处一台广告路牌般的银色大屏Wi-Fi连接亭。它正循环播放着广告、欢迎词和使用指南，从侧面证明了这个世界的伦敦市政府与大多数进入信息时代的政府一样，开展了以可提供更多公共信息服务的连接亭替换掉老式电话亭的行动。
英国的电话亭基本是红色，它是英国街头文化的象征物之一，也是手机普及后必将渐渐转入历史博物馆的东西。
行走过多个世界后，他总是会对有历史气息的老物件倍感亲切。可在死过四回的如今，凯恩只觉得让Wi-Fi连接亭换下红色电话亭的是亲人，连上边显示的广告都分外赏心悦目。
看这位模特先生英俊的胡子，这富有魅力的笑容，这锃光发亮的科技感银白盔甲……
……这该死的眼熟。
凯恩正要去戳屏幕的食指顿了顿，接着一脸冷漠地点没了它。
好吧。他还没很好地反应过来，自己正待的世界，是两家公司混合的产物。斯塔克工业的模特是一只白色的铁罐头，在老好人超人都切换到了电眼逼人的白披风的状态下，这只铁罐头显而易见、百分之百富含大量鲜活的绝境病毒。
与褪色的超人相比，褪色的钢铁侠其实算是普通难度。可那又怎样？伦敦和纽约隔着五个时区，他这局已经活过一百二十多秒，再过一会儿，说不定就会有音爆打破晨间的安宁，继而是人间之神亲自提供的环保火化服务。
不知这回读档，便签条上的名字还能剩下多少。
深秋的风卷着枯黄的落叶飒飒而过，凯恩满脸阴郁地进入地图，输入“约翰·康斯坦丁”。
象连接亭这类拥有大屏幕的可联网设施，为防影响投放广告的客户的利益，以及防止无聊人士挂上不良图片，一般都和图书馆的查询电脑一样，只开放了特定的搜索口。他倒是会绕过这一设置，然而，时间有限，先寻找盟友更为要紧。
但愿康斯坦丁有钱租办公室，有闲心在网上发广告……
连接亭仿佛有意无视他迫切的心声，卡了宝贵的十几秒，才慢悠悠地返回了数个街区外有个“约翰·康斯坦丁侦探事务所”的结果。
凯恩记住号码与地址，边跑边搜寻出租车。
没多久，一辆黑色出租车注意到了他伸出的胳膊，从路的另一头拐了过来。
黑色出租车同样算是伦敦打造的街头文化元素，司机审核严格，并且多数十分健谈。这辆车的司机是个发际线十分英国的中年人，在拉上他后，透过车内后视镜多看了他好几眼。
“隐形眼镜？酷。”
凯恩一愣，下意识瞅眼倒影，发现自己饿得双眼中游离出了细微的金光，赶忙定神闭了闭，把光压了下去。
“谢谢。唉，它就是刚买时好。”凯恩故作苦恼。“推销我的没告诉我它时不时亮，晚上能吓人一跳……”
“推销员啊，卖出东西前什么鬼话都说。”司机同情道，“不影响看东西吧？”
“还行，好歹是韦恩集团出的货。”
司机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哈哈，难道是韦恩拍卖会那会的货？他们是藏着不少好东西，早拿出来卖点，也不至于破产。”
凯恩：“……”
破产？韦恩？蝙蝠侠的超能力没了？等等，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是布鲁斯·韦恩还是他爹托马斯·韦恩？
“是啊。”凯恩顺着司机的话说，“他们太怪了。破产也奇怪，明明就那么几口人……”
“哈，接班人不行，没办法的。”司机啧啧评价，“连父母留下的产业玩完了，那个美国少爷都叫管家去，自己只管躲在雪山修行，鬼知道他修的什么行……”
……呃，父母留下的公司，单数形式的美国少爷，看来是布鲁斯·韦恩。
凯恩笑笑：“也许。对了，你听说过康斯坦丁事务所么？”
“哦？约翰·康斯坦丁？”
“对，他很有名？”
“本地小名人。警局顾问，网络红人，戒烟大使，隔几天就能看到那张脸。最近忙着用猫薄荷帮人找黑猫，结果招来了几十只猫，光黑的就有五只，饲主分不清，最后都收养了。”
“听起来很有趣。不过，论找猫，还是超人最方便。”
“超人？”司机嗤笑一声，“确定？”
凯恩：“…………”
画风有点不对。白披风的超人不是该冠个头衔，被尊称为领主超人么？为啥这个人半点敬畏都不带有的？大英帝国人民对殖民地暴发户兼外星移民的骄傲？
“他能飞，还能透视。”凯恩继续笑。
“他忙着哪。”司机继续嗤笑，“大人物嘛。就跟推销员一样，你懂的，这单完了，后续不关他事了。”
凯恩：“……”
更加不对了。不过，穿越前他也不算超人粉丝，而且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难免被万恶的超级听力监听到……
凯恩默默估算了一番新档的存活时间，明智地选择转移话题。
抵达康斯坦丁的事务所门口时，凯恩拿出了美元，看在比车费多一倍的份上，司机没有任何微词，还很热心地替他打了电话，并告诉他这位“来旅游加办点小事的游客”附近哪家餐馆美味实惠。
凯恩笑着目送司机离开，转身迅速失去了全部表情。
这个世界有毒。
康斯坦丁成了警局的顾问侦探——这不是福尔摩斯的剧本吗？——不说，居然还成了戒烟大使。蝙蝠侠破产。更别提漫威世界糅合来的白罐版钢铁侠。
搁抽卡游戏里，他这把出的货妥妥都是传说级。可惜，现实不是抽卡游戏。
康斯坦丁的技能主要点在不要脸和头脑灵活，这使得这名英国佬擅长在出乎意料的方向钻空子，法术倒是其次。然而，司机口中的康斯坦丁完全是个标准好市民，不管会不会魔法，优势直接砍掉了一半……
除非它们全是伪装。
但是，他没时间去验证了。
凯恩平静抬眼。
察觉到路线出错后，他一直怀揣着“反正要被天降正义收拾掉，多赚一秒是一秒”的自暴自弃套话，没想到这局居然苟到了三分钟的好几倍，让他一度以为有望和渣康或是从良的正常康接个头。
可惜，人间之神终究是人间之神。
熹微晨光点亮铅灰的阴云，云与地平线的相接处，一袭白披风宛若流星。
正常超人的配色多是红配蓝。而且，作为最广为人知的超级英雄之一，超人是个好人，是个热心肠，有着能称霸地球的强大力量却选择用它帮助人类，绝不是一言不合便开杀的人设——多数设定里，超人永远都在积极寻求除杀戮之外的解决之道，他不杀外星人，不杀机器人，不杀地狱恶魔，不杀能沟通的一切智能。*
作为被杀了四次、即将迎来第五次的例外，凯恩心平气和。
单看制服颜色，他碰到的这个超人很像正义领主；但是结合这个超人的手段，外加其并未在代号前加个“领主”前缀，却更像不义超人。
DC拥有很多款宇宙。正义领主就是其中之一。这根世界线的起因可简单地概括为卢瑟杀死了闪电侠，但因卢瑟在资本主义世界的地位，即使一时被逮，也阻止不了他像从前那样，很快被释放。于是，该地球的超人杀了卢瑟，以更强硬的方式贯彻正义，要求人类遵从他的秩序，同时也将那身著名的红蓝配换成了黑加白。
不义超人，则源自有格斗游戏和同名漫画的《不义联盟》。这一回，是小丑利用幻象，让超人杀死了怀孕的妻子露易丝，并摧毁了大都会。曾能拥有的美好未来破灭，这让超人决定做得更多，结果也错得更多……其固然因英雄堕落的神展开剧情被无数人津津乐道，然而，至少在凯恩穿越前，DC尚未给这个宇宙一个正式编号。*
没下出租车时，凯恩考虑过从司机那撬点本地超人的发展路线……而后，他认为，没有必要。
莫名其妙被蹲点四杀，即使这是款网络游戏，都够发展成真人线下互殴。
在把超人揍进地里前，凯恩一点也不想了解这位超人究竟是死了露易斯还是杀了莱克斯。
他望着超人，眼眶中腾起熔金之色，呼吸之间天与地仿佛也跟随着他的肺敛缩舒张。
DND世界最大收获，时光龙之血，他迄今为止掌握的最强底牌。在将其彻底解析完成前，它能让他轻松吃穷自己，一不留神眼珠发光，但它也能提供给他一个十分无赖的招数：反复读档。
想来留下纸条的他也是用了相似的一招。
猩红的热视线击穿路灯、路面与背后的建筑。凯恩侧身一避，左手冲超人竖起中指，右手直直穿透了自己的胸膛，抓住了肋骨间跳动的心脏。
“你听得见我。卡尔·艾尔。我们仇结大了。”他面无表情地说。泛金的血液喷涌，瞬间在周围撕出紊乱的风暴。“我们一千二百秒前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五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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