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今文集》皇今

3、流浪剑客（上）

　　一

　　我叫风度，风度翩翩的风度。
　　在江湖上，我有一个响当当的绰号，叫追风剑客。
　　不管我是不是真的能追风，但绰号一定要响亮，就像我到处宣扬我是风清扬的后人一样。
　　不管我是不是真的风清扬的后人，但是我到处说了，而且有些人相信了。
　　这就足够了，因为表面上看我是一个剑客，其实我是个生意人。
　　做剑客是赚不到钱的，那只是一个唬头，生意才是赚钱的根本。
　　不赚钱吃什么？
　　饭都吃不上了，那还有心思做剑客。
　　正月十五。
　　月圆之夜，我约了东城三鬼在城外的小树林中见面。
　　月亮还没有出来我就已经到了。
　　我提前了三个时辰。
　　每一次赴约我都会提前两到三个时辰，然后慢慢的等。
　　这是一个好习惯，我已经维持了好多年。
　　因为这样我才可以静下心来慢慢的思考怎样对付他们，也可以提前观察好地形方向，以免打不过的时候可以顺利的逃跑。
　　我的目的不是打架，是赚钱。
　　月亮出来了，朦朦胧胧，像是含羞的少女。
　　朦胧的美才是真正的美，因为看不真切，要是看真切了也许就不觉得美了。
　　天下美女这么多，你要是都看真切了，又能剩下几个是美女？
　　我看到树林下的阴影里有人走过来。
　　我知道，他们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个胖子，头发和胡子都乱糟糟的，满脸横肉，但是肩膀上却抗了把明晃晃的大刀。
　　我知道，这位是夺命鬼，三兄弟的老大，也是有点真本事的。
　　后面跟着一个精瘦的汉子，脸色蜡黄，看上去精气神明显不足，不用问，一定是个色鬼。
　　再后面就没有人了，只来了两个人。
　　我说：“东城三鬼一向形影不离，今夜为何少了一位？”
　　夺命鬼道：“我二弟多喝了两杯，睡着了，所以没有来。”
　　我说：“听说东城三鬼中的酒鬼喝起酒来连命都不要，恐怕不止多喝了两杯吧？”
　　色鬼笑了笑，道：“本来打算把我二哥抬过来的，但是一想，对付你我和大哥就足够了，又何必再麻烦我二哥。”
　　我说：“你说的倒轻松，难道你以为我追风剑客这么好对付？”
　　色鬼道：“难道很难对付吗？”
　　我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们江湖阅历严重不足，需要我给你普及一下。”
　　我接着道：“知道不知道辽东大侠张辽是怎么死的？”
　　色鬼道：“不知道。”
　　我说：“是被我一剑刺死的。”
　　色鬼道：“哦？”
　　我说：“知道不知道魔教长老赤天是这么死的？”
　　色鬼道：“不知道。”
　　我说：“是被我一剑刺死的。”
　　色鬼道：“啊？”
　　我说：“知道不知道江洋大盗马明阳是怎么死的？”
　　色鬼道：“被你一剑刺死的？”
　　我笑道：“恭喜你，答对了。”
　　夺命鬼道：“这三位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难道真的都是你杀的？”
　　我说：“名人不说暗话，都是我杀的。”
　　夺命鬼道：“魔教赤天和大盗马明阳都是邪派人物死有余辜，可是辽东大侠张辽却是堂堂正正的侠客，你为何要杀他？”
　　我笑了笑，道：“我是个生意人，有人出了银子要他死。”
　　色鬼道：“出多少？”
　　我说：“这本来是秘密，但你们马上就要死了，说了也无妨，一千两。”
　　夺命鬼道：“是不是也有人出了银子买我们死？”
　　我说：“不错。”
　　色鬼道：“出了多少？”
　　我说：“那个人很穷，只出了三十两。”
　　夺命鬼一听他们兄弟三人的命只值三十两，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抽过去。
　　色鬼赶紧扶住了他。
　　我说：“别激动，我做生意有一个规矩，在杀人前会问一下被杀人，愿不愿意用三倍的价格把自己的命买回去。”
　　夺命鬼立刻道：“我愿意，不过不能是三倍，我们东城三鬼的命不能这么不值钱，我们要用十倍的价格把我们的命买回来，你可同意？”
　　我笑了，道：“我同意。”
　　月黑风高。
　　我看着手里的银票，忽然发现原来赚钱这么的容易，看来以后要把目标定在不正常的人身上。
　　在他们临走的时候我还听到夺命鬼大叫道：“我们东城三鬼的命还是很值钱的。”
　　夜越来越深。
　　我起步往回走，准备找个酒馆好好的喝一杯。
　　忽然一阵风从我身边吹过，我立刻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银票可能没了。
　　我伸手往怀里摸，刚刚到手的银票果然不见了。
　　然后我就看到了司空小天。
　　他就站在我身边不远处的树荫下，巧妙的躲过了月光。
　　我说：“小偷，你是不是天天跟踪我？”
　　司空小天道：“大哥，你咋说话呢？叫我小天。”
　　我说：“小偷，你说，你是不是天天跟踪我？”
　　司空小天道：“我的哥哥呀，我啥时候跟踪你了，这不好长时间没见，想你了嘛！”
　　我气的牙根痒痒，道：“还狡辩，要不为啥每一次刚刚赚到银子你就会出现？”
　　司空小天道：“这都是运气好，运气好。”
　　我说：“好个屁，快把银票还给我。”
　　司空小天道：“咱们兄弟，谈什么钱，谈钱伤感情，走，兄弟请你喝酒去。”
　　我说：“不去。”
　　司空小天道：“不去，这三百两你可是一点都捞不回去了，再说我请你喝的酒那可是上等的好酒。”
　　酒果然是好酒。
　　司空小天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能找到最好的酒。
　　做小偷的果然都有一手。
　　我拼命的喝酒，因为这酒很贵。
　　小天也在拼命的喝酒，因为这花的不是他的钱。
　　所以我们俩很快就喝的醉眼朦胧。
　　我们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
　　我说：“你小子这段时间又去哪嫖去了？”
　　司空小天道：“我的哥哥，你可别这么说我。我已经改邪归正了。”
　　我笑道：“改邪归正？你司空小天吃喝嫖赌，除了赌你不行之外，剩下的你可是样样精通，特别是嫖，你说说那些明楼明妓哪个不认识你？你每次都是嫖到身上净光，然后再来偷我的银子，我说小天，我就不明白了，像你这么好的身手，你为啥总是偷我的？”
　　司空小天道：“哥，你别生气，我可是神偷司空摘星的后人，不能胡乱偷，逮不着坏人偷了，所以只好找你了。”
　　我生气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是坏人？”
　　司空小天道：“不是不是，你是亲人。”
　　我们俩一直喝到天亮，都醉的不行了。
　　临走的时候小天说：“哥，我看上了一个女孩，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追她，可惜一直都没追上，但是我不放弃，我准备继续追去。”
　　我说：“你可是神偷家族的后人，难道有人比你跑的还快？”
　　小天道：“她跑的也许没我快，但是她骑了一匹马，叫汗血宝马。”
　　我说：“哦，那可是千里宝马。”
　　小天道：“她说只要我能追上她的马，她就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小天走了，一走三晃，他喝的实在是不少。
　　我在后面喊道：“那可是有天下第一神速之称的汗血宝马，你真的能追得上吗？”
　　小天转身看了我一眼，道：“放心吧哥，我可是司空摘星的后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我追不上的东西。”
　　我笑了。
　　我看得出这一次他是真心的。
　　旭日已经升起，万里无云。
　　今天可真是一个好天气。
　　我从怀里掏出一把小而精致的笛子，轻轻的抚摸着。
　　我已经三年没有看到她了。
　　我想再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