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文里报效祖国》大船小舟

5、交好

　　简重楼再次上门的时候，正好撞见大夫提着药箱离开。心下了然，脸上却是一片热忱，“罗老板，家里病人还好吧。”

　　刚干了亏心事就被抓包，老罗纵然已经准备拿着店里所有积蓄去跟他道歉也忍不住老脸发烫。

　　“托福，有了起色。”说完他也没废话，直接双手拿着药盒送过去，“简老板是为这个来的吧。”

　　简重楼笑了，接过药盒搁在桌上，“果然是掉您这儿了，叫我一路好找。”

　　老罗一听更不自在，“那个，简老板……”

　　“您就别叫我什么简老板了，就冲您拾金不昧这品格，我得叫您叔。”啥也不说，交情先攀上，“您要不嫌弃叫我重楼就行。”

　　老罗顿时汗颜，又把一袋银元轻轻放到他面前，“真当不起。我没您说的那么高尚。这药，我动了。”

　　“动了？”简重楼直接打开药盒，里面果然少了一瓶，“是打碎了？”

　　“是我用了。”本来可以就坡下驴的老罗还是选择了实话，“家里病人伤口感染，医生说没有盘尼西林就只能等死，我一时情急，就，用了。”说着神情不由的就开始发虚，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煎熬，他快速银元有往前推了推，“不管怎么说都是我擅自动了您的东西，我知道这药精贵还不好买，您开个价，不够容我再去筹钱。”

　　简重楼却像是早等着他这话，直接不客气的从里面扒拉出五块银元，“一瓶药这些够了，权当我交你这个朋友了。”

　　这时，就见吴立棠抬眼飞快了看了简重楼一眼，没吭声，继而仔细观察起裁缝铺来。

　　与此同时本来满心忐忑的小伙计眼睛都在放光，“那能不能再卖我们几瓶……”

　　“闭嘴！”老罗呵斥，“占便宜没够了？”
　　“可是可是……”
　　“哪儿那么多话，还不进去！”

　　小伙计还想梗着脖子顶嘴，简重楼突然似笑非笑开口，“罗师傅是训给我看吗？”

　　“简老板说哪里话，就是这小徒弟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老罗顿时老脸一红，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就感觉真在唱双簧似的，可他真没有。

　　“行了，我懂。”简重楼却突然笑开，特贴心的说，“一支药不够用又不好意思开口，感觉占我便宜了。”

　　“真是，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罗苦笑，“药是不够用，可买不起也是真的。”

　　“五块钱一支都买不起？”
　　“这您快别说了，外头行市我知道，我哪儿来的那么大脸占您这么大便宜？”

　　“可你家还有人等着要救命，你确定不占？”简重楼看着他，酒窝若隐若现。

　　老罗陷入了天人交战，药他缺，可送上门的大便宜他却是真不敢占。人家凭什么把天大的好处拱手送你，除非他另有所求。可自己一个小裁缝他能求什么？除非……

　　不可能，就算暴露了他该举报而不是帮自己，毕竟现在我军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一时间念头无数。

　　可他没吭声，小伙计却忍不住戳他，管那么多，先救人再说。

　　“别纠结了罗叔，药再贵也贵不过人命。”他看了眼桌子的银元，“你这桌上有多少算多少，这盒药你的了。”

　　“这这……”

　　“不用心里过不去，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呢。”简重楼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小伙计瞬间瞪大眼珠子，他说什么？他是什么人？同志！？

　　“简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老罗却稳得很。

　　简重楼笑笑，把药搁到老罗手里，“没什么意思，人命要紧，要是不够我那还有。”

　　“够了，足够了。”老罗紧紧的握着药盒，抛开别的，秦同志算是有救了。

　　“让你家里人好好养伤，过些时候我再来取货。”简重楼好像说漏嘴一样又点了一句，站起来就走，临上车突然扶着车门冲他扬声，“有事就到城郊大槐学校找我。”

　　大槐学校？那个这几年风头狠劲的大槐学校？

　　“师父，他他知道梁叔是枪伤！”小伙计压着兴奋跟老罗到了后院才语无伦次的说，“他不告发还给我们药，他是不是组织派来的同志？”

　　“不太像，如果是他应该跟我们接头，而不是绕圈子。”老罗说，“再说，组织哪有余力买这么贵的药？”

　　“那起码也是亲近组织的好人！大好人！”小伙计眼神亮极了，“我们一定要把他争取过来，组织就缺这样的好人！”

　　老罗狠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是看上人家有钱了吧。”

　　“绝对不是!”

　　裁缝铺师徒二人组正在怎么猜测简重楼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成功跟组织取得了联系，并展示了肌肉和良善，可以说收获极大，起码比前两年庙门都摸不着强多了。就是有点费钱。

　　“今天目的就是送药。”开车的吴立棠突然开口。

　　“做好人好事不可以吗？”

　　“能让校长大笔破费，这好事不简单。”

　　“当然，这一送就是几百大洋，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的。”他肉疼的叹口气，继而又想到什么，得意一笑，“可这钱花得值。”

　　“这个裁缝铺大有来头。”吴立棠肯定的说，这会儿可不像刚才那样高冷了，整个人都呈现一种松弛又兴致勃勃的状态，他把最近的事飞快的过来一遍，瞬间就抓住了蛛丝马迹，“校长要交好裁缝。从三天前拍卖行就在筹备。”

　　简重楼一笑，“嗯哼。”

　　“你先放出拍卖会有低价盘尼西林的风声，然后在当天宾客名单中筛选出最不可能来拍卖会的人，比如不太富裕的人，这些人一定就是冲着救命药来的。可是拍卖必然会把价格抬高，低价也不过是和噱头，他不可能买得到药。”吴立棠边开车边分析，“另外，拍卖会有三十块押金，不是急需盘尼西林普通人不会想着去开眼界，这跟他们习惯不符。”

　　“为了确保没找错人，你让一班所有人去调查了所有宾客，再次把家中有病人都筛选出来，裁缝铺的罗老板就是最显眼的一个。”

　　“然后呢？”

　　“能用到盘尼西林的肯定是刀伤枪伤之类的伤员。”吴立棠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一周前有人刺杀警备司令不成反被追捕，据说那人是赤党，你想交好赤党。”

　　“推断不错，就是有点牵强。”简重楼轻松的靠在意一旁，“赤党跟裁缝铺没有直接联系，裁缝铺的病人也可能是被铡刀切了手。”

　　“所以你让石头爬了裁缝铺墙头。”

　　“证据。”简重楼坐直了。
　　“今天他跑最前面，路太熟，当初调查裁缝铺的可不是他。”

　　没想到败笔竟然在这儿，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也不再否认，只是盯着人郑重的叮嘱，“保密。”

　　“可为什么？他们现在一无所有，连个正经地盘都没有不说还被各路军阀势力打压，交好他们有什么意义？”吴立棠想不明白。

　　简重楼神秘兮兮的跟捡到宝贝似的得意一笑，话里都带着说不出的兴奋，“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的语气实在不同平常，吴立棠不由的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突然见就想到一个极其大胆的可能，“你想收编他们？”

　　“咳咳咳咳……”简重楼被口水呛得差点崩溃，老天爷啊我哪儿来的那么大本事收编人家，向天借胆吗？人家收编我还差不多！

　　“我说错了？不是这个意思？”吴立棠看他一眼，不解的问。

　　“我说，”简重楼眼角还挂着被呛出来的生理泪水，“正常人不都应该想我想雪中送炭来个奇货可居吗？”

　　“可你不正常。”吴立棠木着脸，可眼里却带着丝丝奇异的光。

　　“你这是污蔑！”他顿时不干了，“我头上长角还是屁股长尾巴了，我怎么就不正常？”
　　“你抠儿！”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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