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给你的生日礼物》顾芳尘

5、婚姻与爱情（一）

　　时隔三年，我终于想起了这篇文，打开来看，通篇都是小女孩恋爱中的得意。
　　抱着续写的想法，我翻出了恋爱时的空间动态和朋友圈，试图找回当时的感觉，很遗憾，我失败了，现在看去，都是恋爱的酸臭味和幼稚。
　　前两年旺盛的分享欲也让我大吃一惊，那真的是我吗？我对此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或许，成长就是不断向前，然后甩掉旧自我的过程。
　　尤其像我这么健忘的人，回头看过去，就像是在看陌生人。

　　这三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我在最短的时间内安排好了余生，毕业、工作、结婚。
　　没错，我结婚了，结婚对象就是这篇文里的男主角阿照。

　　当初开这篇文，是为了庆祝他的生日，想把我们相处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
　　中途我因为杂事缠身，没有了写文的心思，这篇文便搁置了。
　　一搁三年，故事的主角没变，但感觉大不相同了。

　　从恋爱的风花雪月，变成了婚姻的柴米油盐。
　　当工作和家庭掺和进来，从前的亲密无间，被一种更为成熟的相处模式取代。
　　我接下来要碎碎写的，就是一些我在婚姻里的感受。

　　（一）毕业
　　他比我早一年毕业，早一年参加工作。
　　在我还读大四的时候，他就替我盘算好了我的就业方向。他所在的城市很小，好的就业岗位不多，他劝我考银行。
　　我是经济学院毕业的学生，考银行也算是专业对口。

　　我毕业那年刚好赶上疫情爆发，学校久不开课，在家里躺了几个月。
　　对于未来，也深感迷茫，他比我更焦虑，总怕我找不到工作，我们还为此大吵一架。

　　我们那时已有了谈婚论嫁的打算，但是还没有明确地告知双方父母。
　　他的妈妈是事业单位的小领导，对未来的儿媳妇有要求，最好是双职工。
　　他生怕我过不了关，频频劝我进事业单位。

　　那种感觉，就像是考不进事业单位，就进不了他家的门，我仿佛是上赶着巴结的那一个，因而格外生气，赌气和他说我不考了。
　　我说：你们家是什么高门大户吗？我考不进国企是不是就不配进你家门呢？

　　我如果嫁给他，就是从北向南，跨越三分之二个祖国，妥妥的远嫁。
　　本就缺乏安全感了，因为工作的事情更加闹得不愉快，人就开始胡思乱想。

　　过度焦虑反而让人佛系，我产生了去深山老林养老的想法，守一方田地，侍弄花草，无人打扰，和天地修行，多好啊。
　　想归想，但生活还是要继续的，这是个需要货币的世界，只有找工作才能养活自己。
　　我还是答应了他，去银行试试。

　　与其说是向他妥协，倒不如说是向生活妥协。
　　而且婚姻与恋爱不同，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互相考量，经济和阶层是谈婚论嫁无法逃避的话题。

　　（二）矛盾
　　网上有很多劝女孩子不要远嫁的帖子，我也浏览过，但还是没有放弃远嫁的想法。
　　其中有赌气的成分，我的原生家庭怎么说呢，父母过于传统，我们有很多理念相悖的地方，故而矛盾很多。
　　无论是清明、端午、中秋或是除夕，他们总能找到各种争吵的方式，闹得家里鸡犬不宁。

　　我厌弃了这种生活，过早地明白了相见不如怀念的道理。
　　我努力学习，就是为了离开那个家，高考之后，我报志愿填的都是省外的大学。

　　读了大学一年回家两次，刚见面时他们会有收敛，但是过不了几天，又会乱作一团。
　　我知道他们爱我，但他们也在伤害我，因他们在伤害我的同时又爱着我，我心里更加难受。
　　我受够了这种日子。

　　忘记了是哪个寒假，正月里，新年还未过去，他们吵架竟然动了刀子，我很不理解。
　　于是大年初八，我拖着行李，踏上了回学校的路。
　　离开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没有家的漂泊者。

　　还有一年暑假，吵着吵着又动起手来，我也无端挨了一顿打，打我的人，我只当他死了。
　　也是那个时候，我没了写文的心思，在评论区发了句悼念“亡者”的话，再次离家。

　　一走就是一年半，期间几乎没打过电话，就连过年也没有回家。

　　远嫁或有风险，但对我而言，再差能差到哪里去呢？
　　若是真的闹掰了，大不了再回归一个人的状态，随便找个城市安身立命。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一席之地，我赌得起，也输得起。

　　（三）开学
　　在家里煎熬许久，终于等到了开学。
　　因为疫情，那一年没有毕业典礼，班里人只是聚在一起拍照道别。

　　告别同窗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四年的时光太短了，有好多想深交但来不及深交的人，有好多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完。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在毕业的奇妙氛围中，都变得不值一提。
　　天南海北，从此再难相见。
　　大家各奔东西，渐渐变回陌生人。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即便是面对不相熟的点头之交，想起这既定的结局，都会为之动容落泪。
　　不计较平时的相处模式，至少在那一刻，大家的感情都是真挚的。

　　（四）远行
　　毕业季的那个夏天，妈妈来到了我学校所在的城市，但是我们没有见面。
　　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我已经订好了去南方小城的车票，她住的地方离我很远，我们都是怕麻烦的人。

　　我一个人坐上了八个小时的高铁，我像往常一样把行李搁在脚边，腿夹在行李箱和座椅之间。
　　因我力气小，无法将行李箱放到头顶，又不好意思求助别人。

　　坐在我旁边的是一个心善的大叔，他说路太远了，这样坐不舒服，主动帮我把行李放到置物隔板上。
　　很感谢来自陌生人的善意，我转头看向车窗外，一时间，离家的情绪、压抑的不满、对未来的迷茫和突如其来的善意，让我的心陷入复杂，眼泪突然就绷不住了。
　　那种感受至今难忘。

　　（五）远方
　　我来到了阿照所在的城市，第一天晚上，他带我到处逛了逛。
　　这是一座全然陌生的小城，我坐在他的小电驴上，看着周围川流不息的人群。
　　人就像蚂蚁一样，我也是其中的一员。

　　我和他说了下在高铁上莫名其妙流眼泪的事情，本以为他会和我多讨论一会儿，或者多安慰我一会儿。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小居居又赖哭了，然后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时我需要的，其实是成年人式的劝慰，并非是这种幼稚式的宠溺。
　　因为我哭的时候，真的很难受，那种情感或许只有我才懂。

　　异地一年，见面后，两个人的相处依旧放松自在，但有些东西还是改变了。
　　变的是我的心境，可能人在焦虑的时候，会倾向往内看，反省自我自身，思考人生存在的意义。
　　我变得更理性了，但我把那份理性藏了起来。

　　强迫症受不了作者专栏有坑，我争取把这一本填成一棵小树。
能写下这些文字是因为真的放下了过去，那些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