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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   —小剧场5—

      向明月大学毕业不到一年,周渠接受了他们公司的新人培训计划,要去德国两年。
      事业力的积攒,本也无可厚非。
      问题就出在周渠公司这边已经替他全然打点完毕,临出发前不到一周他才正式知会向明月。

      那是他们感情的第一个濒临期。
      在之前,他们已经不断争吵了,二人都是顶有想法的人,又互相不愿迁就。
      向东元每逢看到小妹与那周渠吵,回来闷闷能几天不睬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是谈恋爱还是找罪受呀,不行,趁早给我断了,我瞧那周渠就和我们没一家人的缘。

      向明月质问周渠什么意思,悄默声地办好一切出国的手续,是怕她拦着他前途了?
      周渠推诿,只是怕她提早伤心罢了。

      原先只是循序渐进地伤心,临了,他一股脑地推给她。而且叫向明月认清一个事实,有时候他的规划里,是可以没有她的。

      他们那晚不欢而散,向明月摔门下车。

      周映辉那会儿刚拿到S大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家里也没什么待头,几个同留城读书的同学约好去邻市爬山,刚碰头完回家,就撞见了向周二人车内吵架这一幕。
      他见明月下车,红着眼,径直往前,即便他张口问她,出什么事了,也得不到她向他一眼。

      周渠在向家外面足足等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深夜车子掉头离开了。

      周映辉再从邻市回来,就听说向明月和周渠分手了。
      彼时,周渠已经去了沃尔夫斯堡。

      两年未归。

      向明月这二年内有接触过其他男生,但正式交往地没听说过。

      之后漫长时光后的某日,东元哥要给她介绍对象,要她去相亲。她一口回绝了,理由是:她有男朋友了。
      谁?东元哥问。

      你们见过。

      原来,周渠回来了,她和他又复合了。

      ——
      向明月的微信,周映辉一直没回复。
      是纯粹不知道怎么回。

      他知道周渠在她心里的分量。
      有时信誓旦旦的是与否,都不过是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罢了。

      周映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起码,周渠还能叫她跳脚。

      *
      从H市返城的高速上,依旧是周映辉给老师开车,他左耳上塞着耳机,一直单曲循环播放着一首歌。
      不消胡说,他听这首歌,有千遍万遍。
      安全抵达S市,送老师到家,后者知道他赶着去交班,就让他先把车开走,有空的时候再给送回来就行。

      市立本部医院的地面停车场,院内三令五申,内部员工尽可能不允占用。医务工作人员申报的交通车辆也只有在地库停车是免费的。
      地上停车,哪怕是赶来急诊救援的,诊后也同样要付停车费。
      所以他们内部人员时常戏谑,这世上哪有什么真的救死扶伤呀,老子就是真的要来当圣父,也还是要自己掏腰包的那种,你说冤不冤。

      周映辉赶着去交班,车子往南门地库入口拐的时候,前头有辆车,堵住了下行入口。
      急诊、门诊的南大门这边有一处供出租车正常泊停载客的通道,弯弯折折地,都排到了地库口不远了。
      那红色奔驰就九十度直角的卡在出租车与马路牙子间,来不得来,去不得去。

      周映辉冲那骚包车放一声喇叭,催车主快些,他赶时间,后面又陆续好几辆车排起队来。
      结果那奔驰猛往后一倒,车尾雷达处直接怼马路牙子上了,周映辉坐车里都听见好大一声剐蹭声。
      该是个新手。

      边上几个出租车司机占了公共通道丝毫没赧颜感,倒是只管在那看人家车主的笑话。最紧着这慌张车的司机更是站在车子边上,一味地冷眼旁观调戏人的腔调,小心呀,别碰上我车子呀,大早上的,我还要开工的。

      那慌张奔驰又试着往前去,死局感,前后都没余量叫车主动方向盘了。

      周映辉实在看不下去了,下车去敲那人车窗,车里的人降下车窗就大骂,“我在挪呀,急什么?不行你飞过去!”骄矜且狂妄的口吻。
      是个将将二十岁左右光景的女孩子,急得一脑门子汗,身型也娇小,安全带系着,像是被绑架在这车上似的,生疏、慌张。
      就这车技,再挪半个小时也未必出的来。

      周映辉赶时间,没好耐心了,他右手搁在车顶上,轻敲几下,算是提醒车里的人,“你下来吧,我帮你挪,你这车屁股已经碰花了。”
      再碰坏出租车,报警扯皮的功夫,他干脆别上班了。

      车里的人再看一眼周映辉,又羞又恼,但也如释重负。周映辉陪导师去学术会,自然一身正装,熨帖,眉眼清冷,面容却是和善的。
      那女生这才松开安全带,她一双小白鞋下车,车里有双高跟鞋在脚边,像是怕周映辉介意似的,连忙回头弯腰捡起两只鞋,随意扔到副驾位置上了。

      周映辉有一秒讥笑,她车子与向明月是同款,没成想这落拓的性格也几分神似呢。
      他坐进车里,三下五除二地,帮她把车子挪到边上去了。
      后面等着下地库的车,也陆续恢复了交通。

      周映辉再从她车里下来,物归原主的瞥她一眼,临上车前关照她一句,“刚上路的话,还是找个人陪驾,安全也对旁人负责点。”
      那小女生羞红一脸,倒也是嘴巴不饶人或是轻易不受教的人,一面目送周映辉回自己车上,一面极力自我正名,“我本来是可以掉头出来的,是这个出租车大叔加塞,堵住了我的路呀……”
      呵,没理也要叫三分。嗓门大的。

      周映辉不稀得听,急切挂挡,往地库冲去。

      *
      当班期间,未到中午,他接到家里电话。老妈先前找明月提前打预防针的那番话,周映辉一直没寻到时间与她谈,电话里沈知华说的事,多少也还是因为明月:先前因为书娟外婆临时加病房的事,沈知华欠贝院长一个人情。
      前段时间得知贝家女儿要过生日,沈知华就叫助手备了份礼物提前送了过去,这一送反倒是声张了,主家又想着还礼。
      贝易成太太亲自打的电话来邀请,还寄了请帖。

      沈知华年轻的时候,因为与贝易成有些业务往来,一来二去,也算有些交情。
      彼时贝易成平步青云,又是医学世家的门户,前途自不必说,成熟男女间很难避嫌,哪怕心思清白,也架不住旁人风月的绮思。

      沈知华为了家庭考虑,还是与他减少了来往。
      就这样,沈知华至今都与丈夫有隔阂。

      这几年除了医药公司上业务的拜访,已经鲜少私下交面了。
      沈知华说,即便买卖不成仁义还在。上回周映辉难得冲她张口求人情,她也急急地托付了贝易成,这一掉头,避着不见,也太失礼。
      沈知华直言,倒不是她不敢去见贝,而是人言可畏,你父亲那边多少是块心病。
      人家主家太太是阖府同请,偏周永茂死活不妥协这口气。

      叫上周映辉,算是沈知华两全的法子了。

      贝易成就一个独女,今年二十岁,妻子执意要给女儿置办成人礼。
      阵仗还弄得有点大,贝易成知道妻子请了沈知华,也没说什么,清者自清,这女人间拈酸呷醋的小伎俩,实难就说对或是错了。

      意难平也罢,求不得也无妨。贝易成始终难将沈知华从自己的心里剔除掉,所以任何时候,沈知华朝他张口,他只要能力范围内,终究愿意替她效劳。
      妻子对他婚前这段风月多少有些旁听,即是旁听,就有不尽实之处。
      脾气上来了,妻子会骂那个姓沈的,就是个婊|子,她不婊,如何能叫你惦记这么多年?

      贝易成也反骨生,这是他的底线。他最气急败坏的时候,曾朝妻子坦言过,但凡她当年愿意放弃她的家庭,现如今的院长太太都没你什么事?
      满意了吧?你揪着从前的血肉不肯它结疤,不就是要这样的结果嘛?

      自那一回后,夫妻俩把沈知华的事纳为禁言,这一次要不是沈知华这份回礼叫妻子看出些端倪,怕贝易成也没正经再见她一面的理由。

      她的小儿子模样很随她。俊俏清冷,亦是同行,贝易成当即对周映辉就生出了无限的爱屋及乌之情。
      他佯装看不透妻子对沈知华的各种打机锋。
      面上不偏帮任何人,只寒暄些点到为止的工作问题,沈知华也尽数涵养消受。

      她先前已经送了庆生礼,如今再来酒会,沈知华言笑,俗套了点,但也实在些。她封了个生日红包给孩子,贝太太这才寻女儿过来答谢宾客。

      贝萦萦一袭蓝色“星空裙”,款款来父母跟前,不要多瞧,就知道是个千娇万宠的俏小姐。
      她未等母亲开口介绍,就极为意外又惊喜地捂捂嘴巴,

      “是你,早上给我挪车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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