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水木昀

14、第 14 章

　　晚餐定在临河露天餐厅，餐厅沿水平台即可泊船，香港老板笑盈盈的上前，牵着小娇妻的手，将娇妻从船上带出来后，又伸手给路宁，欲拉路宁上来。小娇妻拍了香港老板手臂一下，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顾冠卿。

　　香港老板会意，哈哈笑着搂着小娇妻的腰，相携着向餐桌走去，对小娇妻一身船娘装扮满意又新奇得很。

　　路宁其实是不用的，只是顾冠卿已经朝她伸出了手，老板的颜面总是要顾及的。路宁将右手搭在顾冠卿伸来的手掌心上，顾冠卿正要微用力，路宁已是稳稳站在了阳台上。路宁立刻收回手，跟顾冠卿道了声谢。顾冠卿垂眸看了眼路宁，面上似有若无拂过一丝笑，倒也没说别的，返身回了座上。

　　方助理走过来，朝她低声道：“稍后还得麻烦路经理陪着用个餐，我得先回集团，谢特助那边有些工作急着要做交接。”路宁肚子也是饿了，自是没有自己回去再煮饭吃的道理，应承了下来，走过去在顾冠卿旁边坐下，与小娇妻面对面。

　　顾冠卿正在与香港老板谈江南水乡风情，讲到螺蛳的十六种做法，头头是道的，倒好似深谙厨艺之道，也不知是不是纯属纸上谈兵。

　　侍者倒了红酒，路宁有些为难，一则是路鸣不许喝酒，二则生理期将近小腹发凉。何况这样的场合，她即便不喝酒，应该也是无碍的。不过，如果顾冠卿发话说喝一些也无妨，那她也是要喝的。所以，喝不喝，且看老板的意思了。

　　顾冠卿也没见哪只眼睛看她，谈笑风生间，抬手将她面前的杯中红酒并到了自己杯中，也不侧头，只道：“温水即可。”侍者立刻倒了小半杯温水。路宁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毕竟自己不是特助，不在其位不谋其职。

　　小娇妻托着腮看路宁，也看顾冠卿，旋即朝路宁挤挤眼睛，路宁在她眼里，正是小鸟依人好容色。好在乌篷船由远及近驶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女子在船头吟唱采莲曲，众人的视线也便全被吸引了过去。

　　路宁且看，且用法语向小娇妻做翻译。菜是江南私房菜，景是江南美景，曲也是江南曲，美不胜收，宾主尽欢。

　　出来时，司机竟然不在，顾冠卿到底是饮了些许红酒，不适宜开车。路宁掏出手机，欲给谢恒电话，顾冠卿摆手：“不必了。”将钥匙扔给她，“你来开。”

　　路宁拿着钥匙，简直是拿了个烫手山芋，为难极了：“顾董，我开车技术不行，12分快要被扣光了。”自从路鸣回来后，她压根就没再碰过方向盘。

　　顾冠卿听闻，笑了。风从河面吹来，凉爽亦潮润，惬意得很，顾冠卿问路宁：“你怎么回去？”

　　路宁忙道：“我地铁回去，很方便的。”

　　顾冠卿抬手看了看时间，还很早，抬步沿着河岸走，路宁忙追上去，锲而不舍问道：“顾董，我帮您喊代驾？”

　　顾冠卿却是答非所问：“路经理平时都常做什么消遣？”

　　“呃……”路宁不知怎么回答他，难道说，宅家吃饭、看电视、睡觉？委婉说道，“逛逛家附近的商场、菜市场。”

　　顾冠卿看了眼两人之间隔着的一臂距离，能感受到她的拘谨，道：“太宅也不好，年轻人还是要有些爱好消遣，不定期参加一些钱辰他们的团建活动，融入群体，蹦蹦跳跳的，既有活力，体质也会增强。”

　　路宁听他的口气，她是年轻人，他倒似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年人了，不觉笑了笑：“顾董不也是年轻人。”

　　她一笑，拘谨就少了些。顾冠卿也觉察出自己语气中的老气横秋，也跟着笑了笑，年少掌家，商场熬了十余年，可不就将自己熬成了精。

　　顾冠卿提到团建，路宁自然想到那筐梅子，一直未有机会向他道声谢，便是趁机道：“还要谢谢顾董的那筐梅子，熟透了的很新鲜。青色还未熟透的，正好用来泡米酒。”

　　顾冠卿想起那日她怀里粉艳芬芳的百合，那满满当当的六张图，场面话他听得多了，无趣得很。顾冠卿不言语，路宁也不好再说什么，有心要问一句究竟要去哪里，却又见顾冠卿意兴阑珊的样子，只得默默跟着。

　　“先生，买支花给姐姐吧。”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怯生生的表情，细弱的手臂提着个小篮子，篮子里零散的摆着几十枝玫瑰花。

　　路宁只看一眼，就触动了心底的一根弦，低头去包里翻钱包，待从包里翻出钱包，女孩子已经走了，顾冠卿将篮子递给她，告诉她道：“就当是我对路经理临时应急的答谢。”

　　路宁接过，顾冠卿指着她身后，对她道：“到这里路经理应是不会再迷路了吧？”

　　路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向后看，这才发现原是到了地铁口，顿时既羞赧又感激。她连代驾都没帮他喊，他却是一路送她到了地铁口。到底是沈烨说得对，她确实不适合做董事长特助的。路宁提着花篮，讷讷的，很是不好意思：“我……我还是先帮您喊代驾吧？”路灯映照下，正是颊飞红云，似羞且恼，欲说还休。

　　顾冠卿移开视线，正好一眼瞧见自家四叔顾季礼从车上下来：“冠卿，真是你？我还当我眼花。太好了，来来来，我正好要去附近应酬，给你引荐一个人，顺便跟你说个事，冠依的婚事，你可不能由着她做主，我顾家女儿的婚事向来是家中长辈说了算，你四婶好不容易说通了周太太，双方约个时间相见一面，周家那小子可是要继承周家产业的……”

　　顾冠卿微不可查挡在了路宁身前，挡去了顾季礼的视线，低声对路宁道：“不早了，你回吧。”

　　顾季礼问道：“冠卿，你在跟谁说话来着？”

　　路宁隐入人潮中时，回头看去，顾冠卿正看向她这里，又好似是看拥挤人潮，道：“一个卖花姑娘。”旋即，淡声道，“四叔，你倒是提醒我一件事，还得劳烦你回头跟二叔三叔说一声，往后我顾家女儿，婚恋嫁娶自由，就从冠依开始。我还有事，你自便。”

　　“喂！喂！喂——”顾季礼看着顾冠卿没入人群，急得跳脚，却也是没法子的，谁让现在整个顾家，是顾冠卿掌权。要怎么去回人家周太太，真是要命。

　　顾冠卿走到路宁身旁，并不停步，只道：“看来要劳烦路经理教我怎么乘地铁了。”

　　路宁隔着人潮，再看一眼风中凌乱的顾家四叔，抿唇一笑，跟上顾冠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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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顾先生送人东西，都是论筐送滴！ε=(･д･｀*)ﾊ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