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银河》谦少

39、队长

　　三人到酒店时是深夜十二点，刚进门陆赫新剧本就发过来，让明天六点起床去试妆，夏铮试的是少年谢玄。

　　收到剧本，张黎是最开心的，先打开酒店吧台选了一瓶酒，让客房服务送冰桶上来，叫三个人都过来：“来来来，开瓶香槟，讨个好彩头。”

　　除了夏铮都成年了，一人倒一杯，鄢卓尝了一口，嫌弃得不行：“这什么破酒。”

　　张黎瞪他：“老娘请客，你话很多，再废话记你账上。”

　　“记就记，干脆让服务生带瓶La Romanee Conti上来。”鄢卓反正是不虚。

　　“真是败家子。你以后可怎么得了，一个月赚的一瓶酒喝完了。”

　　两人正打嘴仗，夏铮未成年，没法喝酒，开了瓶水，一边喝，一边走到落地窗前，聂决明正站在窗边，安静看着外面的夜景。

　　其实夏铮真的是没什么话的人，有话都是为了工作，这时候真要说，反而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聂决明先笑了起来。

　　“为什么让我？”

　　“我哪里让你了？”聂决明大概当他是鄢卓那么好骗，试了一下，逗他不笑，自己先笑了：“不过是投桃报李罢了。”

　　他说的是围炉夜话的事。

　　“陆赫看过围炉夜话。”夏铮告诉他：“他跟你是一类人。”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其实都心知肚明，陆赫看过那期围炉夜话，自然会注意到聂决明，他才是真正有少年气有英雄情结的人，陆赫和他有共鸣。夏铮顶多是看的书多一点，骨子里其实冷漠凉薄，跟陆赫不是一路人。

　　但聂决明整个饭局沉默得像局外人，陆赫叫夏铮出去时，夏铮叫他一起，他也当没听见。陆赫本来就对他们有成见，又不是尹奚那样礼贤下士，双方地位如此悬殊，聂决明不主动争取，这机会就是夏铮的了。

　　聂决明也知道夏铮不是他骗得过去的，收敛了笑容。

　　都说夏铮是十五岁时暗恋的那个男孩子的样子。但真正可以拿来当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范本的，还是聂决明。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有的优点，他都有，高且瘦，修长身形，星辰般眼睛，阳光笑容，像一棵生长在旷野上的树，枝叶舒朗，你几乎可以听见吹过他头发的风声。

　　他就这样坦荡地告诉夏铮：“是，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看过动物世界没？食物匮乏的时候，一窝小狮子，只有最强壮的那个能活下来。”他又笑起来：“尹总现在的资源养不起你跟我的，你好好努力，我呢，先出去逛逛……”

　　“为什么是你出去逛？”夏铮冷冷看他：“不是我更适合去自己找资源吗？”

　　“那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我才是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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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张黎带三个人去试妆，夏铮先进去，试了一套又一套，光头发就弄了半个小时，好不容易弄完，已经是下午了。

　　他被Vincent折腾了半天，还被趁机摸了两下脸，Vincent也是莫名其妙地怕他，跟他在镜子里冷冷一个对视，夏铮还没开口，他先自觉说：“快了快了。”

　　中途陆赫来扫过一眼，那时候Vincent正在给夏铮编头发，他对夏铮的发际线赞不绝口，干脆接发再梳上去，衣服都换好了，已经有了个古代英气少年的雏形，陆赫看了一下，没说什么就走了。

　　因为拍的是咏絮那一场戏，谢家子侄都未成年，所以没有戴冠，全部梳了上去，为了好看，用了小冠和玉簪，是咏雪的戏，衣服却不是很厚重，鹤氅狐裘，全是深色，夏铮上个月已经过了一米八三，身形高挑修长，拦腰一系，整个人正是鹤势螂形，漂亮得不行。

　　张黎也进来看了一下，赞叹个不停，拿出手机就拍照，传回去给公司，修好了发给粉丝看，又可以炒一波。

　　她发之前和陆芸白打了个招呼，因为深知这些琐事陆赫不会管，陆芸白当然乐得白捡热度，撺掇她：“快发快发。”还凑过来跟她选图，商量十多分钟。

　　“我发现你们尹总眼光还是好。”她看一眼图，看一眼夏铮，感叹道：“真是骨相好，怎么搞都好看。”

　　Vincent哼了一声。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乱搞他了，让你有这种感慨？”

　　陆芸白招架不住地笑起来。

　　“我就是在夸你呢，”她无奈地揽住Vincent肩膀：“我知道他是你找到的，故意这样说呢。都是我哥不好，行了吧，我替他给Vincent老师道歉。”

　　“别，我当不起。”Vincent虽然语气别扭，嘴角却带上了笑容。其实他这性格，看久了也就习惯了。

　　“怎么样，外面拍了没？是去拍定妆照还是直接拍？”

　　“直接拍。”陆芸白还是很专业的：“我看过分镜，是群戏，谢玄也没台词，就站在人群里作惊鸿一瞥而已。”

　　“那你们把他带过去吧。”

　　“不着急，那边正说戏呢。”陆芸白问张黎：“你刚刚过来看见没？”

　　“看见了。陆导抓着宛瞳讲戏，这女孩子不错。”张黎难得这样夸人：“天赋特别高，骨子里的谦虚，看得出来的。”

　　“你家夏铮也不错。”

　　“哪里哪里，都是同行衬托。”

　　“你们俩能出去打官腔吗？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Vincent作势搓手臂。

　　那两人都笑了。

　　“对了，决明跟鄢卓呢？怎么不见来试妆？”

　　“鄢卓的角色是谢朗，就一句台词，你徒弟已经给他弄好了。决明一句台词都没有，就一个特写，更加不用管了。”张黎淡淡说道。

　　别说陆芸白，连夏铮都听出她话中不满了。

　　“看你说的，这不是还有夏铮吗？”陆芸白笑着道。

　　她光顾着安抚张黎，倒忘了Vincent也是尹奚的人了。

　　“都说好莱坞电影欺负人，为了中国市场，经常弄我们的演员去打酱油，只给一个画面。这么看，陆赫还挺跟国际接轨的嘛。”Vincent懒洋洋地玩着梳子：“昨天是谁说我只知道迎合市场来着？我忘了。”

　　陆芸白气得把自己狠狠摔到沙发上。

　　“好好好，都是我哥的错好吗？老娘也是受够了，满世界补漏，按下葫芦浮起瓢，迟早有一天累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