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心绪太无聊

7、第 6 章

　　廖建生折腾了一夜，翻来覆去总觉得胸口发痒，烦得他起来喝了几次水，还跑了两趟厕所。
　　下午蔡志强他们没找到廖建生就先回家了，在宿舍区的花坛边等他。廖建生魂不守舍地一进大门，小伙伴们就一拥而上，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有没有追上凶手；是谁干的；揍他没……
　　“是安宁。”廖建生简单地回了一句就一屁股坐在了花坛边不说话。
　　小伙伴们都没想到这么恶劣的事竟然是安宁干的，一个个义愤填膺地骂起来。
　　“没看出来那小白脸胆子这么大！”
　　“还三好生呢，恶心！变态！”
　　“他奶的，那小子就是欠揍！”
　　“对，揍他，狠狠地揍！上次没揍他便宜他了！”
　　“就是上次没揍他，他胆子才越来越大，都骑到我们头上了！”
　　大伙说得起劲，廖建生突然反应过来，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之前骚扰@#安宁的事，于是喊了一声：“说什么呢！什么上次？你们干什么了？”
　　廖建生凶得很，老大的架势让大伙都懵了，一时半会不敢开口。最后，一年级的小波奶声奶气地说：“他们砸了那个人的铅笔盒，说是很漂亮的铅笔盒。”
　　“要你多嘴！”小波的哥哥大伟给了他一个爆栗，小波捂着脑门，委屈地嘟着嘴。
　　廖建生拉过小波，把裤兜里剩的烤黄豆塞他手里。这下廖建生算是明白为什么原本只跟他一个人不对盘的安宁这次直接打击一大片。想想这几天确实看到安宁换了个铁笔盒，他叹了口气，说：“这次的事你们就不要管了，我来处理。”
　　“对，对！我们都别管。”蔡志强赶紧附和，“生哥毕竟跟他是同桌，老师看得紧呢，别我们报仇了，反而让生哥背黑锅，那不是害了他。”
　　大家想想也有道理，于是教训安宁的任务就交给廖建生了。廖建生嘴里应着，心里却没有任何想法，尤其是想到安宁的笔盒，还有一点点愧疚，完全忘了自己那本可怜的小人书。
　　安宁也是一夜没睡好，想起廖建生看到他胸口时就像被毒蛇咬了一样，他就难过得很。更担心廖建生把看到的告诉他那些小伙伴，这样学校很快就会传遍，想到这他就觉得生无可恋。
　　第二天，安宁甚至不想去上学了，不想面对大家把他当怪物看的眼神，但到底不敢旷课，在奶奶的再三催促下，才磨磨蹭蹭地背起书包去学校。
　　安宁表面上故作镇定，像骄傲的公鸡一样头抬得高高的，私底下却在小心留意别人的眼神和聊天内容，一整天过得很辛苦。
　　廖建生这一天也累得很，屁股像扎到刺一样让他坐不住，想跟安宁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什么。上课时他盯着安宁的笔盒发呆，老师叫他都没反应。
　　“廖建生，廖建生！”数学老师火了，粉笔头直接朝廖建生桌前扔过去，“你给我站后面去，一整节课，不是动来动去，就是发呆，你到底还想不想学啊！”
　　廖建生拿着课本乖乖地到教室后面罚站。可即便如此，他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根本听不进老师的话。
　　下午放学后，大伙说说笑笑，只有廖建生一言不发，快到宿舍区时，突然转身跑了。其他人都莫名其妙，有几个想跟上去却被蔡志强拉住了：“别去别去，瞎凑热闹小心挨揍。”
　　廖建生追上安宁时，安宁已经转进他家那条巷子。
　　“干什么，想打架啊！”安宁斗志满满地扔下书包，捏紧拳头举起来，还扎了个马步，可惜下盘不稳，看着有点好笑，“来啊！不是来报仇的吗，动手啊！”
　　“不是，我没想打架。我就是，就是……”廖建生觉得真费劲，怎么也开不了口。
　　“就是什么，是什么？”安宁满脸戒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廖建生豁出去了，避开安宁的眼光喊道：“给我看下你的胸口！就看一下，一下。”
　　安宁一下子捂紧衣服，心想：我就知道这贱@#人没安好心。他冷哼一声：“凭什么给你看！”
　　说实话，廖建生真是想看又不太敢看。这一天一夜，他脑子里都是那条“蜈蚣“，虽然他觉得可能不是真的蜈蚣，但那又是什么？为什么能动？总之，廖建生就是想搞清楚，要么心里总有个疙瘩让他寝食难安。
　　安宁见廖建生一脸纠结，觉得很好玩，气势一下子就上来，像登徒子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口气轻佻地说：“你真的想看吗？不害怕吗？很恐怖的，会咬人的哟！”
　　廖建生竟生生被安宁给逼得退了几步，后背贴在墙上：“想看。那到底是什么？”
　　安宁玩够了，马上又变脸，不屑地回道：“关你屁事！”
　　见安宁要走，廖建生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还没开口，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声：宁宁！
　　两个人回头一看，原来是安宁奶奶过来了。她手上提着垃圾，正要去巷子口的垃圾桶扔，这会儿快步上前，不满地看着廖建生说：“你是谁家的孩子，干什么欺负我们宁宁，我告你爸妈去！”
　　廖建生赶紧放开安宁，嘴里解释着：“不是不是，我没欺负他。”
　　“奶奶，你误会了，他是我同学。”安宁也帮着说，见奶奶将信将疑，又补充道，“是我同桌，叫廖建生。”
　　“没欺负你拽你干嘛，我可是都看见了。”奶奶还是不信。
　　“他想叫我去玩，可是我想回家写作业，他一急就拉了我一下。”安宁脑子快，说得合情合理。
　　这是安宁的性子，奶奶一听就信了七八分，又看看廖建生，觉得这孩子长得挺周正，整个人看上去也大大方方的，不是那种爱欺负人的调皮鬼，于是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宁宁啊，同学叫你玩你就去，读书学习不差这一会儿功夫。”
　　“不行，要单元考了，我得复习。”安宁义正言辞地回答，趁拿书包之际偷偷踢了廖建生一脚。
　　廖建生反应过来，赶忙对奶奶鞠了一躬，然后说：“奶奶，我先走了，还有同学等我呢。”说完转身就跑。
　　奶奶看廖建生这么礼貌，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孩子，对着廖建生喊：“慢点！有空来家里玩啊！”
　　安宁很少提及同学，也从没有同学来找安宁玩。廖建生是第一个，而且礼貌懂事，所以这天之后奶奶总是念叨着让安宁请他来家里玩。
　　安宁嘴上敷衍着，心里觉得奶奶真没看人眼光，竟看不出廖建生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笨蛋。
　　要没今天这出，可能过些时日廖建生就会渐渐不那么在意，可是现在他只觉得更想看看，想知道那是什么，怎么弄的，甚至想上手摸一摸。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廖建生决定改变方式，学习《新闻联播》里播音员说的那样：结束敌对关系，缔结友好邦交，促进共同发展，实现和平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