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上她是正经女皇帝》奶油炸仙鹤

13、第 13 章

　　“陛下，刑部的人把东西送来了。”青箬呈上来一个盒子。

　　霍棣掀开盖子，展开里面那支卷轴，明黄色绣着暗纹的圣旨在她眼前展开。她掂了掂那卷轴，是熟悉的黑犀牛角制成。

　　她摸了摸“奉天承运”的那个“奉”字，不错，和她平日里用的圣旨的绣工完全一致。这绣字的手法非同一般，一般人是不得私自学习的。

　　摆在她眼前，货真价实的一道圣旨，除了，这道圣旨并不是她下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圣旨也太以假乱真了。能弄到这样的假圣旨，幕后的人应当与宫中关系匪浅。

　　可惜那被抓起来审问的徐维守口如瓶，一天晚上直接咬了衣领里藏的毒药自尽。另一个李末，话还没说上，就在军中被人斩了。至于那个定王妃，不过是个受徐维哄骗的痴心女人，对整个计划知之甚少。

　　想不通，想不通。霍棣环顾四周，觉得很萧索，也不知道是这宫中的哪一处，藏了一双对她虎视眈眈的眼睛。

　　今日阿福格外高兴，因为他主子又得了皇上的赏赐，另外，又给沈大人加了谨身殿学士的官衔。

　　这一下可算是大大的晋升。谨身殿学士是皇上的近臣，专门与皇上商决军国大事。沈大人这样年轻，就被提拔到这个位置，可见是皇上有意栽培他，把他看见自己人，以后登阁拜相，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府里账房稍有些文化，和其它下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阿福倒并不关心这些，他只觉得自家大人着实了得，工作认真踏实，品性又端正，不提拔他，还提拔谁？美滋滋地给下人们散了红包，庆祝主人升迁之喜，就连步履也格外轻快些。

　　唯独沈大人这个当事人对此只是淡淡的，宠辱不惊。况且他依然身兼御史台的职位，所以该早朝早朝，按着原来的步调过着日子。

　　圣旨下来的时候，他未曾感到惊讶。护驾有功，再加上这几个月，他自认职守之事，尽己所能。女帝登基时日不长，谨身殿学士是她笼络年轻朝臣，培养自己的势力的手段之一，本来也需要补充新鲜血液。

　　只是听到下人议论，说到他如今算是“皇上的自己人”时，沈冉白不禁在心里咀嚼起这几个字的深意。

　　“自己人”？他算么。

　　他也觉得自己是有些思虑太过了。他病中的时候，她戴着幂篱来看他。直到他收到宫里赐的御膳，才知道那个在幂篱下头轻轻嗤笑的原来是霍棣。

　　他知道自己不该有多余的想法，所以他告诉自己，这都是天子君恩。

　　她是皇上，他是臣子，他护驾有功，所以她自然要来探望他，赏赐他，提拔他。她流露出来的悲喜，哪怕是他被刺时候，那种意料之外的嗔怒，都只是源自她皇帝的身份而已。

　　可是，这样想，又有点无端地失落。

　　他偶尔冒出来这个念头，好在有人登门，打断了他：

　　“先前大人让白姑娘打听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今日谨身殿议事，本来霍棣想介绍一下新晋的沈学士，结果沈大学士，第一次议事就告了假。

　　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能让早朝都从来没缺过一次的工作狂沈冉白请假。

　　霍棣将最近的邸报与众人看了，上头记录了近来的时政要事。又列了几件六部悬而未决的事情，让诸人商量。又因为年关将至，赏了众人点心并给官眷的宫扇簪花。

　　从谨身殿出来，已近岁朝，宫中腊梅渐渐开放。满园清芬飘荡，入园能看见满目的晶莹花瓣，仿佛琉璃制成。再兼有一场雪，就是玉树琼枝。

　　宫人们点了灯悬在树枝上，灯火外面覆各色花纸，用腊抹了，镂空作种种祥瑞图案。站在庭前便能感觉到眼前琉璃世界，五彩绚丽。

　　过了祭灶日，内廷便要传各亲王、公主并几个品级高的大员携家眷入宫过年了。宫城里忽然热闹起来，女眷们相伴着走过回廊长桥，留下一串莺莺燕燕的笑声。不多时，又见几个身形翩翩的贵公子，腰间环着玉佩，轻裘缓带而过。霍棣此时诧异，问朱砂：

　　“今年入宫的还有男子？”

　　朱砂欲言又止，终于又扑哧一声掩嘴笑了出来，霍棣嗔怪地望她一眼：“你今日怎么失心疯了？”

　　朱砂总算是笑够了，却道：“这几位与陛下年岁相差不远，很是般配呢。莫不是……”

　　莫非这些人是为霍棣择婿而来……霍棣不觉瞪大眼睛，自言自语道：

　　“谁这样闲，当媒婆当到我头上了？”

　　思索一会儿，宫里头也只有那位有这样的闲工夫了，便带着朱砂，从疏影园出来，直奔太后的宁寿宫而去。

　　正在路上，就遇见一行宫人正从宁寿宫方向来，见到霍棣都行了礼，众口道：

　　“太后正派我们来寻陛下呢。”

　　遂引霍棣入了太后宫中。

　　宁寿宫里比疏影园热闹许多。太后虚岁四十有余，正是喜欢热闹喧哗的时候，所以宁寿宫也喜庆的多。

　　来来往往的女眷们嬉笑着携各色珍奇、玉帛、佳酿、珍馐，来了又去。太后端坐着望着下面跪着诸人，听他们讲一些喜庆话。

　　太后并不是霍棣的母亲宸妃，也不是先皇皇后。

　　宸妃是霍棣的生身母亲，但霍棣入宫时却不得见到她。这个盛极一时的宠妃此时已成了宫中不可提起的禁忌，这是当时的霍棣万万没有预料到的。

　　霍棣甫一入宫，当时的端显太后便令霍棣认了贤妃陆氏为母，叮嘱霍棣日后心里只许念着贤妃娘娘，不许再作别想。

　　此时先皇皇后连氏已经奄奄一息，再不得势。贤妃代为统领六宫日久，宫内有一些势力，也是霍棣父皇晚年最珍爱的妃子。

　　认她做母亲，自然于她承嗣有利。

　　因此霍棣接受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母亲，登基后尊其为太后。

　　但霍棣生母宸妃缘何会变成宫中的大忌呢？

　　后来霍棣才得知，那个在霍棣的师傅谢徵口中，聪慧伶俐才貌双全的母亲，竟然在霍棣回宫前不久，一把火焚烧了自己的玉棠宫，尸骨无存。

　　宫中人皆属皇上，而她竟自焚于身，毫不顾惜宫妃身份，是大不敬。

　　她在女儿回宫前葬身火海，而贤妃却在无子嗣的情况下成了如今的太后。霍棣觉得贤妃娘娘绝不是一般人，但好在贤妃看似并不是媚主跋扈之人，性子很符合“贤”之称号，对霍棣温和关怀，所以霍棣对她也并不介怀，即如伺奉亲母那样以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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