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88、青莲 23

　　实习了没半年青莲又怀孕了，这次孕吐厉害，林江南说什么也不让她出去了，安心在家养胎就好。

　　林江南抽出了更多时间陪青莲，青莲过得如公主，无聊的时间开始养花，偶尔与乔羽通通信。北方某个角落在她记忆里开始淡去。

　　第二胎是男孩，取名林晓。三个娃彻底让青莲放弃了工作想法，也开始避孕。就这三个孩子已经让她很忙碌了，不能再生了。

　　“三个足够了！”林江南会在同房时用套，青莲便说自己备了避子丸。林江南对那些药丸怀疑，更相信套更安全，青莲没办法，这就是个固执男人，一直坚信自己观点的男人。

　　家里孩子的哭声开始让林江南烦恼了，那哭声再也不是音乐，而是魔音。还好有最听话的石头，小妍姑娘是最喜欢哭的，动不动就给你哭一场。弄得青莲都头大，晓晓还小哭就哭，你说你总跟着凑什么热闹？

　　还好姑娘哭到六岁不哭了，安静的就如淑女一般，这种变化让青莲很不适宜，姑娘开始看书了，写写画画，弄得家里纸片满天飞。青莲捡起来折成小船纸飞机给儿子玩，最后进了灶膛做了引火之物。

　　林江南对自己孩子是宠爱的，姑娘喜欢的尽量满足，喜欢画画就找老师教，喜欢学英语他开始教英语，喜欢西餐偶尔去就去一次。

　　晓晓刚几个月大就让他看手术器具，青莲说他宠孩子没边，当然只限于自己的两个。对石头他很少教导，但花销上从不计较。好在石头的教育有青莲，石头从上学后开始自己看书，越来越像小大人。

　　青莲知道石头已经意识到他与小妍晓晓不一样，所以他越来越努力读书，越来越懂事。这种懂事让青莲心疼。

　　外面热火朝天的跃进对这家人没什么影响，但59年开始物资严重紧张却让青莲加入了排队抢购中，即使你有钱有票都不一定能买到什么？物资缺乏，供应短缺，瓜菜开始代替粮食供应。粮食就那么多，想多买也没有，剩下的就是副食品。

　　副食品还分鱼肉菜，首先大家要抢的是肉蛋鱼，其次是干货等能放得住的，最后才是青菜萝卜。鱼肉蛋数量有限，都想要就靠抢购，抢在前面的有，后面买不到的只能看着。

　　青莲开始为家里吃食排队，与男女老少抢有限的东西。
　　“这样不行”从半夜排队快到中午才回来，篮子里只有几个萝卜一捆干海带几条咸鱼，猪肉鸡蛋的都没抢到。她打量着自家院子开始琢磨着怎么利用起来。

　　“小王，我们去外面挖野菜你要不要去？”弄里的几个女人招呼青莲。
　　“去，等我！”青莲没想到自己再次挖起了野菜，那些猪都不吃的野菜也成了人们抢手货。回来收获不少，有野菜，有一袋土。

　　晚上野菜包子，萝卜汤，蒸干鱼。小妍敲着筷子抱怨家里的东西越来越难吃，青莲一敲桌子：“有得吃就不错了，你看别人家都在吃什么？”

　　林江南点点头：“你妈妈说的对，能吃到饭已经是不错的了，很多人家半月都在吃青菜萝卜。”
　　姑娘甩着小辫表示不满，从上学开始魔女潜质又激发出来了，林江南朝着姑娘眨眨眼：“周末爸爸带你们去吃大餐。”
　　“爸爸没骗人？”姑娘开心了，他们好久没出了。

　　“不骗你们！乖乖听话！帮着妈妈多干点活，妈妈要半夜起来排队给我们买东西很辛苦的。”
　　“我能帮妈妈扫地！”晓晓举起手。
　　“妈，周末我去排队。”石头已经十三了，上中学，青莲一般不会耽误孩子时间，但一个人只能排一个窗口，买了菜肉就没，买了肉鸡蛋就没。

　　“既然周末爸爸犒劳咱们，咱们就都去排队，说不定能买到排骨鸡蛋，小妍，你也有要去。”青莲道。
　　“好吧！为了排骨本小姐就舍命去一次！”
　　“你这孩子！”林江南宠溺地敲了一下姑娘头，“我也去，让妈妈在家休息休息。”

　　青莲没休息，等筋疲力尽的几人回来她已经收拾出了两个箱子，她要种土豆！种韭菜，晓晓正在帮着种。

　　“感觉如何？勇士们？”青莲笑着接过一个个篮子，还不错，有鸡蛋有猪肉。
　　“妈呀！累死了！”姑娘毫无形象摊在那里，林江南抹汗：“辛苦你了！我看你这菜园挺不错，我找一辆车多挖一些土，咱们种菜，以后菜不买，就是不能种粮食，要是能种粮食也不买了。真是累死人，我从来没跟别人抢过东西，没想到今天为了一块猪肉要跟别人抢。”他的斯文修养已经荡然无存。

　　林江南让他们收拾收拾去吃饭，青莲不知道去哪儿，总之跟着就是。
　　等一家人站在一座高大宏伟建筑前小妍惊喜叫出声：“爸爸，今天要在这里吃吗？”
　　“嗯，进去吧！”此刻的林江南底气十足，内心充满着骄傲。

　　“爸爸，我要吃西餐”小妍刚进去就道。
　　“妈妈不习惯，今天我们是为了吃饱吃好！”
　　“好吧！”娇小姐还是会尊重妈妈的。

　　青莲来过这里，还是刚开业的时候，以前叫华懋饭店，现在叫和平饭店，里面一共九个中西餐厅，第一次他们去的龙凤厅吃的中餐，第二次去的英国和平餐厅，每次青莲都会被里面的装饰震撼，就如置身一座宫殿一般，到处充斥着奢华富丽，只是东西贼贵，吃完肉疼。

　　汇中厅主要是中餐，每个人都要了自己喜欢的食物，这一顿算是酒足饭饱，吃饱了去看电影。等回到家晓晓已经趴在爸爸身上睡着了。

　　“我好想天天过这种日子啊！”大小姐说完一躺也着了。
　　“孩子们正长身体，你就多辛苦些，粮食我想想办法”林江南道。
　　“你有办法？”

　　“别忘了我干什么的？谁家没个头疼脑热？别看表面物资紧缺，有些人手里物资一样充盈。但你该去买还是要买，只是我们会吃饱。”
　　“知道了，记住你说的土，我觉得把晒台利用起来也不错。”此刻青莲深深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他们庇护，他是她的依靠。青莲依偎在男人怀里无比的安心。
　　“这些你做主！”男人亲吻着乖顺的妻子，他愿意为她遮风挡雨，愿意为这个家撑起一把伞。

　　青莲没想到困难会持续三年，现在小院几乎都被她开发利用了，隔壁几个毛孩子没少过来偷摘东西，青莲装作没看到，倒是小妍经常气呼呼朝着隔壁喊偷吃贼！

　　“好了！喊什么？吃就吃，又没祸害了！”青莲对这丫头简直是无可奈何，两男孩一个赛一个安静，怎么就厉害了一个姑娘！

　　小妍在宣传队，在学校属于活跃分子，这一片小子几乎都听她的，门口偶尔还会有个男孩过来等她上学。青莲又是头大，中学的孩子都这么早熟？不是相互不说话吗？
　　“不说话的都蔫坏！”公主一哼。
　　“说话的都是好的？”
　　“坏在表面！”
　　“少跟男孩子来往！”青莲不知道如何教青春期的女孩。

　　“知道了妈！”公主嘴上说该怎么还是怎么，隔壁的男孩即使家里不缺食物了依旧喜欢过来偷摘她家的小柿子，林江南出手了，抓到小子就狠狠训一顿，这回青莲不担心东西在被摘了。

　　“小屁孩毛还没长齐就想惦记老子的姑娘！”林江南在护犊子方面会失去理智，会做出幼稚举动，会让青莲怀疑那不是林江南。

　　公主被宠着长大了，学会了画画，学会了一口流利的英语，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
　　青莲依旧钻研着中医和妇科，晓晓上小学后便在林江南所在医院开始跟一位杨姓老中医继续学中医，并坐诊中医妇科。她几乎忘掉了那座县城，以为这就是她全部的生活。

　　林家的孩子识字早，比一般孩子上学也早，不知不觉转眼石头今年都要参加高考了。
　　“妈，我想报北京的大学，离着老家近，我想咱们的小院。”
　　“你还记得那里？”青莲不知可否，他们过来孩子不过四周多，怎么对那里还有印象？他怎么突然想小院了？这孩子想干什么？青莲意识到她可能忽略了什么。

　　“嗯，我记得，你说过等我长大了带我回去看看的，我怕忘了，一直想起那里。”
　　“石头，告诉妈，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回北方工作吧，我报医科大学，看看留在哪儿？这儿有弟弟妹妹，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青莲心酸酸的，这孩子心里一直藏着事，原来他一直没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她不应该拦着，就放他自由吧！
　　“你要是考上大学妈妈带你回老家看看，顺便把院子整理一下，以后你回去有个地方。”
　　“谢谢妈”黄振邦松口气，他就怕他妈妈不允许不让。

　　青莲给薛家写了一封信，暑假可能回去收拾院子，石头要回去住。这几年两家很少来信，挨饿的那俩年薛嫂子来信要过粮票，借过一次钱。青莲家的房子给儿子结婚用着，等他们过来就腾。

　　青莲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用，因为不知道还回不回去便应允了。但她还是有个担心，就是房子她怕有借无还，所以这次提前告诉了薛家，暑假他们回去收房，那毕竟属于石头的，如果石头回去是要有地方住的。

　　薛嫂子没回信，等石头的通知书下来青莲带着三个孩子重返了阔别十几年的那座县城。
　　十几年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小院没了往日的干净，显得乱糟糟。几个孩子在里面玩耍，一个年轻的媳妇正在割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