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53、招赘的女人 11

　　季雯带着儿子在正房与季国柱夫妻睡了一晚,第二天季刚开着三轮车带着两人去乡里办手续，因为是协议离婚，调解员走了个过场就算完事。孩子给女方，男方不需要支付抚养费。

　　“我会给永辉抚养费的，如果你不想养永辉，我随时可以将永辉带走”李学东表示。

　　“不需要，如果你真想为孩子做点什么，那就永远也不要回来了，就是消息也不要传回来”季刚道，他让妹妹上车，开了车绝尘而去，就如逃避瘟疫一般尽快远远离开那个男人。

　　李学东拎着自己的包盯着远走的车，随后坐车离开这片他曾经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地。不久李家收到李学东的一封信和一笔汇款。他告诉李家他与季雯离婚了，已经去了国外。那笔钱是他给他们的养老钱。

　　季雯也收到同样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随后这个男人再也没了消息。没人知道他去哪儿，就是李家老三也不知道。有人说他跟着有钱人去了国外，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总之这个人慢慢淡出了人们心里。

　　季雯离婚没告诉任何人，回来将李学东的东西收拾出去扔到土沟里放把火烧了。吴一清开始频繁来季家，频繁也就是隔几天来一次。季家人欢迎之至，好像都默认了这个未来女婿。

　　季雯是嫁过去还是招赘？孙正芳又犯难了，吴一清退亲已经惹恼了吴家二老。如果知道是为了季雯，可想而知那老两口该怎么怨恨季雯。

　　闺女这样嫁过去还不被欺负死！就是不带着永辉都得不到好才是！男人再护着总有护不到的时候，一个女人如果被婆家厌弃日子该怎么过？

　　孙正芳欢喜之余开始了新的烦恼。招赘？想都不要想！吴一清现在也是老板了，一个老板给你一个残疾闺女做上门女婿吗？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季雯很平淡，离婚了解脱了，她跟吴一清就看缘分，成就成，不成她带着孩子一样过日子。月色清澈如水，农村人喜欢坐在院子里乘凉。

　　眼看着快到了八月节，乘凉就真的有些凉了。吴一清回来开始跟父母谈他的终身大事。这两年家里好过，哥几个都盖上了新房单独去住。老两口就在吴一清这边住着，主要是儿子不经常回来，房子总是要有人住才好。还有大院子养点鸡鸭，种种菜，足够他们忙活。

　　老两口除了老儿子的婚事操心外日子是没的说！衣食住行在村上都是顶头的，儿子今天回来一看就是有事说。

　　吃完饭,吴一清便扶着老妈进房做大炕上看月光。“说吧，今天这么殷勤是不是有事？”吴母笑着拉儿子也上大炕。刚才做饭已经将炕烧得热乎了，坐上去很舒服。

　　“是有事跟您二老说”吴一清道，“我想结婚了”
　　“姑娘是哪的？”一听儿子终于要结婚了，吴母和吴父都看向儿子，满眼的期待。

　　“是东大清河季家的老闺女，季雯，你们知道的，就是前些年我您托人去说的那家”

　　“季家的老闺女？那个瘸子？”吴母马上想到了是有那么一码事，当时季家不愿意儿子入赘。回来她还生气呢！要不是当时家里条件差，儿子少了一条胳膊，并苦苦哀求，你倒她愿意将儿子送给别人？

　　“那家闺女不是结婚了吗？说是找了一个健全的人，你这是唱的哪出？”吴母觉得自己没弄对。
　　“就是那个，她离婚了，那个男的去南方打工不想回来了，前些日子回来就跟季雯离婚了”

　　“离婚不就是寡妇吗？你要娶个寡妇？听说还生了孩子吧！”吴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儿子没发烧吧？是不是魔障了？

　　“对，季雯跟那男的生了个儿子，这对我们没什么影响”还没说完，吴母已经拿起笤帚疙瘩朝着儿子打去：“你傻啊！那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放着好好的大姑娘不要要不一个寡妇！还带着孩子！”吴母边说边打。

　　吴一清一下下挨着母亲的打，吴父最后将老婆子喝止住，“行了，不愿意就好好说！”回头看儿子，儿子是最有主意的，他既然说了，一定是想好了。

　　想好了又怎样？这婚事肯定不行，“季家的闺女不行，咱们家好歹也是有些家底的人家，找什么样的没有？你怎么就一棵树上吊死人？儿子，换个吧，你找个寡妇我们的老脸都没处放！”

　　“爸妈，我是想好的，你们也知道我不想好不会说，要是你们不愿意看到小雯，我就过去入赘”
　　“入赘？”吴母刚放下的笤帚疙瘩又举起来了，“你是真找到你女人了？入赘？我先打死你！”

　　“好了！别动不动就打！儿子大了，你给他们留点颜面，让别人听到成了啥？”吴父也不敢置信儿子说的，“你还想入赘？”

　　“你们不愿意我只能入赘了”
　　“入赘不入赘我们都不会同意，不光我们不同意，你几个哥哥也不会愿意”

　　“爸妈，是我结婚，怎么搞的像是全家结婚似的？”

　　“以前不说，现在你跟你哥哥们做生意，当然有关系了。结婚是大事，关系到咱们吴家的颜面，你真娶个寡妇，还是残疾别人怎么说你？咱们家还不被笑话死？现在哪还是你一个人的事？”吴父道。

　　“咱们家要是穷的揭不开锅是不是你们就会愿意？”吴一清道。

　　“现在咱们家是那时候吗？此一时彼一时，到啥时候说啥话。这事就别提了，想结婚就让你嫂子们帮着打听着谁家姑娘好了，咱们去提亲”

　　吴一清看说不通老两口，只能再去找大哥他们疏通。县城的超市一切良好，平时二哥帮着看着，三哥四哥帮着去南方跑大库和超市的货源。

　　几个嫂子每次赶集弄一车布头去卖。家家真的很好过。他现在反而成了甩手掌柜的，几个哥哥只让他负责大局，看看做啥赚钱，有什么新品出现等等。当然有的货源还就得他去，例如现在很紧俏的家电。

　　毫无意外，吴一清找他大哥谈这事也没得到支持，理由跟老两口差不多。吴一清一阵烦恼，自己结婚与他们有什么关系？要不是怕委屈了小雯他没必要征求家里的意见。自己一个成年人结婚还要听别人的吗？

　　他是不怕,就是怕他妈找季家来闹,到时候自己更难办。他也不能让季雯以后难做，如果结婚不能给季雯带来幸福，那他娶她干啥？跟着自己受委屈？

　　吴母越想心情越不好，心里憋不住，只能找大儿媳妇唠叨。“回头你让老大好好劝劝老五，只要别娶季家的闺女，他愿意娶谁就娶谁吧！我老了，管不了，你这当嫂子的可要帮着长长眼。男人心思太粗，几句好话就可能被骗了”

　　赵红霞也没想到老五还惦记季家的闺女，当时说入赘着，怎么隔了好几年还没死心？“这事是不是老五一厢情愿？季家的闺女刚离婚，老五的情况他们不是不知道，怎么有脸跟老五？这不明摆着占便宜吗？咱们老五可是有身价的人了，多少大闺女排队等着进咱们门呢！”

　　“那你说这事咋办？”吴母也没主意。
　　“不如去问问季家啥意思，要是没那意思就好办，要是有那意思咱们也让她没那意思。一个残疾寡妇怎么有脸——！”

　　要是能说通女方最好，吴母与媳妇一商量，娘俩便去了季家。两个村子就隔一条马路，很近。孙正芳一听说是吴家的人马上明白是谁了。但是来干什么去不知道，季雯离婚后吴一清一直没正式向季家提亲。

　　吴家来了老母和大嫂，并没有媒人，看来不是啥好事。吴母倒是很客气，赵红霞看了季雯在做的服装，不禁惊叹好手艺！

　　“这是你那小外孙吧！长得真好看”吴母打量了一下一边玩的小男孩问。
　　“是季雯的孩子，孩子很懂事，平时都是跟表哥一起玩。”

　　“听说你家闺女离婚了？离婚的女人带着孩子可不容易，不知道怎么打算？”吴母将话头引导季雯身上。

　　季雯离婚还没对外说，吴家上门问这个，一定是吴一清跟家里说了。看样子家里是不同意了！孙正芳心里一股气涌起，我家闺女就是离婚我们也当宝贝，你们不愿意娶，我们还不愿意嫁过去受气呢！

　　“是离了，婚姻就是看缘分。季雯就是我们一家的宝，有合适的就找，没合适的他哥说了，会养妹妹一辈子。我们一家人都心疼这孩子，如果到婆家受气被欺负了还不如不嫁。”

　　吴母一听这是给她话听呢！“老五前几天跟我提了他想娶你家闺女。事后我觉得是不是听差了，这不今儿有空过来问问，有这么回事没？”

　　听差？就是不愿意，嫌弃我家小雯是寡妇吧！“这倒没听说，一清跟我儿子关系不错，偶尔在我家喝回酒，我没听他说要娶小雯。这事你还是再问问”有啥去找你儿子！孙正芳新到。

　　“想来是我听错了，回头我再问问。那闺女还打算找不找？还是让姑爷入赘？”

　　“那都是以后的事，只要孩子过得好，我们无所谓，现在入赘不入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没那么多规矩！”

　　“做父母的不容易，还不都是为儿为女。我家老五啊真是让我们操碎了心——”吴母开始夸赞自己儿子能耐本事了，追求的多了……

　　送走那婆媳孙正芳气得拍桌子砸板凳！这是来警告他们不要妄想高攀了？呸！我闺女还不稀罕呢！季雯在屋里一直沉默，她更敏感，吴母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如果再缠着吴一清就是不要脸了！

　　心一下子沉到井底，那被吴一清慢慢激起来的驿动的心渐渐平复。爱情对自己终究是奢侈品。既然不妄想就不要再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