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108、加油！女工们！ 14

　　李春梅回来时带了更多的书刊和白纸稿纸，白纸稿纸都是表姐给的，让她好好学习。

　　大家几乎都是赶在周日下午回来的，一上车便遇到几个看似面熟的，有的甚至穿着大华特有的工作服，虽然是八月，有些人就是穿着。厂服是一套银灰色套装，这身衣服穿在谁身上都觉得添了几分人才。细密的布料，略微宽松的裁剪，衬托的人都精神几分。想来穿者也有显摆的意味。

　　“大华的？”戴眼镜的于洪智帮着李春梅将书拎上来，正好他旁边空着位置，李春梅道了谢便坐下。
　　“嗯，大华的！”
　　“带这么多书？”
　　“无聊的时候看看”李春梅看他跟前有一堆东西，买的好像都是生活用品，没等她问，于洪智开了口：“我也是大华的，企划部，你们是刚来的那批新工？”于洪智倒是很健谈。

　　“是，还在培训，我看厂子还在建设，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建好？”
　　“估计还有一年多，还要上设备调试等等，怎么也要两年后投产”
　　“那么久？我们会一直学习吗？”
　　“我听说你们培训后会到别的厂子去实习，可能去天津或大连，说不定，总归要去同类厂子实习。”

　　于洪智的话引起车内大华新工的广泛关注，前后排的都探过头，一个个欣喜若狂，能出去实习真好！“我们真的能出去实习？”
　　“我只是听说，具体的还要看厂子安排。”于洪智不敢把话说满。
　　“太好了！去天津好，大连也好，我从来都没去过这两地方。”
　　车内气氛一下子热起来，彼此相互介绍着，一路上却没了烦闷。李春梅本想问问厂子对自学考试有没有什么政策？可大家讨论的焦点都在实习上，便做了罢！

　　下车去厂子还是要靠双腿，幸好有男同志同行，李春梅的书却一个个替换着拎到了招待所。回来的都或多或少带了一些吃的，一个星期什么也吃不到很是难受，冯静买了一大包的瓜子花生，刘烨从家摘了一些黄瓜西红柿，崩了一兜玉米爆花。李小青居然带了一饭盒小鬼蟹，这种蟹个头不大，味道却极限美。

　　“就是太费事！”于秀敏学着刘烨连皮带肉一起嚼，倒是那些半干不干的小干鱼受到大家的欢迎。
　　“我还想带一辆自行车过来，既然要出去实习只能先放放，不然这鬼地方放一年车子一定生锈”刘烨道，别看她是农村的，这两年摆摊卖货手里倒是赚了不少。

　　葛诵比走前开朗了，跟着大家一起说笑几句，虽然话少脸上却有了笑，她知道虽然拒绝接受李建辉的表白，但心里隐隐地有着期待。看李春梅带了很多书不禁上前看了看，一看都是文学类。

　　“葛诵，你好像带高中课本了吧？”李春梅突然问。
　　“嗯，你想看？”
　　“我打算报自学考试，九月报名，你要不要报？呆着也是呆着，这两年或许能学个文凭。我打听了，报名选专业，没有入学考试，每年两次科目考试，等所有科都过了就能换到毕业证。我想报汉语言文学，十三科，努努力两三年应该没问题，就是过不完所有科还可以继续过。”李春梅兴奋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于秀敏凑过来：“你们在说什么？谁要考试？”
　　“我打算报自学考试，咱们都是高中毕业，可以报大专，也可以报大学，相对大专好过一点！秀敏要不要报？”李春梅问道。

　　“还是不要了，上学还没上够啊？”于秀敏摇摇头，她可不想再考试了，这样的生活不是很好吗？
　　“你们几个是才女，好好学，我看好你们！”刘烨过来便是支持。
　　“还有要报名的吗？大家一起啊！”李春梅问众人。
　　“我就不报了，等以后有了家什么心思都没了！”冯静摇头。
　　“我也不报，太难了！”李小青现在只想谈场恋爱，根本没心思再考什么。

　　葛诵本就有此打算，当即表示报名，李春梅这里有大学语文和现代文学、外国文学，葛诵有淘来的英语，李春梅知道她要考的科目，葛诵却一无所知，但大学语文和思想道德修养应该都有。

　　“我写信给我表姐，帮你问问都什么科，让她帮着问一下咱们在哪儿报名合适，其实在车上我遇到那企划部的同志就想问了，或许咱们厂就能报名，要不咱们抽空去问问？”
　　“我还知道两人一定要报，咱们可以一起去问”葛诵说的是沐家姐姐妹。

　　第二天军训最后一天，进行队列表演，表演完军训算是正式结束。今天结束的时间早，葛诵找来沐家姐妹和李春梅去找厂办了。厂办临时设在一栋住宅楼内，没想到在那边遇到了于洪智，他问明来意带着二人去了办公室。

　　现在很多部门不健全，关于培训考试的事还没专门部门负责，目前暂时归企划部管。
　　“李部长，有两位同志问问自学考试的事。”
　　李继敏正忙着，但还是抽空接待了李春梅等人，“自学考试是好事，可以提升职工素质，这事我明天开会跟厂子提一提，我们马上成立培训科，主要针对职工技术培训，当然自学考试也应该算一项。你们先等等消息，只要有决定会在你们培训课上提一下的。”

　　李春梅没想到厂子有可能组织职工自学考试，如果这样就太好了！四人被于洪智送出来，“谢谢您了！”春梅再次道谢。

　　“不要客气，你们上进，厂子应该支持，厂子很重视职工培训这一块，只是眼下人手不够，你们先别着急，既然李部长答应会在会上提一下，一定有结果。”于洪智道，他突然想到了另一件事，对李春梅道：“你好象是想报汉语言文学吧？写东西怎么样？”

　　李春梅眼睛一亮：“还可以，以前在杂志上发表过短文，作文也获得过奖。”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可能需要一些新闻稿，等我把要求写好给你们，欢迎你们多多投稿。”
　　真是意外惊喜，不管有没稿费，都是一种展示自己能力的机会，李春梅内心翻涌：“你们要关于什么的稿子？”

　　“应该是宣扬厂子的文章，或者好的散文也可以。我们刚拨到了宣传科，以后要成立宣传部——”两人一聊就聊了好一阵子，李春梅这回是心潮澎湃意气风发，她找到了她的人生目标，以后要加倍努力了。

　　写稿子需要文学功底，其他三人自愧不如，上学学的理科，写个作文都头大，写稿子更困难。好在这次没白来，心怀希望，仿佛前途一片光明，静待消息。

　　以后没军训了，剩下的就是培训，关于安全、生产工艺、设备管理、厂规厂纪等等。厂规厂纪和安全只是短暂的，剩下的便是工艺和设备，据说整体培训完便是各车间培训，从设备到流程，乃至一个阀门，一块仪表，甚至于一颗螺丝。

　　今晚的舞会如期举行，葛诵很想不去，刘烨一席话倒是提点了她。“我们以后是成年了，人际交往是一定要有，看书固然重要，也不能太脱离了群体。跳舞是一种很好的交际手段，男女跳舞不一定是搞对象，你可以找个信得过的同学朋友跳。”

　　刘烨推心置腹的话让葛诵很受益，人的确不能离开你生活的群体，哪怕你与他们格格不入。你的心可以远离，你的人却不能。

　　王平和顾锦川曹森照例过来串串门，邀请姑娘们跳舞。聪明人不多话，顾锦川对所有姑娘一视同仁起来，他下意识地避开葛诵，相亲算是很成功，对方毕竟不管哪方面都让顾家满意，尤其得知姑娘的姨夫还是刚调来的市委副书记，顾妈当即拍板，按他妈妈的说法这才叫门当户对！

　　姑娘给顾锦川的印象也很好，双方算是初步确立了关系。既然有了对象他便对任何人示若无物。可内心总觉的对葛诵有一种愧疚，也感觉自己太势利，所以他不敢再正视葛诵。

　　葛诵知道他们之间没戏，这样也好，点头之交。明天找机会把书还了，既然没关系了就断的干净些。

　　冯静与王平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王平便与她一样，也不纠缠，你热一分我也热一分，你冷我也冷，转而去找别人。

　　姚小军每天都来报道，眼睛先瞄李春梅，看她不搭理便寒暄几句走人。
　　葛诵依旧与付鹏跳舞，她与付鹏跳很快能找到节奏。八点半准时下场回宿舍，拿起书去会议室看书，直到舞会散场。别说，里面还是有人在看书或写东西。

　　李春梅很快也来了，坐在葛诵旁边想写点东西。可脑袋一下子却静不下来，只得拿出书来看。她没想到李井立难缠，她的态度还不够明确吗？如果想和你搞对象还跟别人跳什么舞？这一点不如姚小军识趣，李春梅对姚小军反而不那么排斥了。

　　舞会散了整座招待所就如开锅一般热闹，于秀敏仿佛格外开心，今天请她跳舞的有好几个男生，而且有两个已经表示出对她的好感。原来自己还蛮有吸引力的，所以她高兴，她开心。

　　“刘姐，等下再教教我，我怎么还是踩对方的脚？”
　　“赶紧洗洗睡觉，明天我一早就教你！”刘烨已经拿着东西准备去水房了，再教她跳舞会很晚。

　　于秀敏答应着脚步还在走舞步，冯静抿嘴一笑：“怎么跳出感觉了？”
　　于秀敏脸一红，赶紧停下脚步：“哪有？就是想学学。”
　　这姑娘春心萌动了！也不知道对象是谁？王平吗？还是翟亮？

　　第二天吃饭没看出什么，总之这姑娘有些没心少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