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世界》沙柳273

100、加油！女工们！ 6

　　姑娘们被刘烨一说全都不好意思了，刘烨笑道：“不好意思啥？人之常情。你们说实话，都有对象没？我先说明，我有男朋友，要不是考工今年年底我们就结婚，他是当兵的，现在是军官！”

　　“哇！刘姐好厉害！姐夫长得什么样？有照片吗？”
　　“抽空给你们看！冯静，春梅，你们俩大，说，有对象没？”
　　冯静笑着点头又摇头，“我们刚处，还谈不上算不算！”
　　“也就是有目标了！那你要当心，你长得漂亮，气质好，一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刘烨道，随后看李春梅。

　　“我没有！我保证！”李春梅举手表示实话实说。
　　刘烨又看其余几，于秀敏忙摇头，“我可刚18岁！”那意思是轮也是我最后！
　　葛诵红红脸也摇头，倒是李小青嘻嘻笑后摇头道：“家里一直介绍，还没合适的。”

　　“有是没有？”
　　“没有！”这回李小青一本正经道，随后脸一红，想到了王星看她的目光，心跳又加快了！她自认为自己高中毕业，家里说了几个都不十分满意，她妈早就着急了，村里像她这么大的早谈婚论嫁了，合适的男孩子越来越少，再不找她一定成全家人的攻击目标。这回上班了，没想到男的那么多！两人都在大华上班多好？听说还给楼房，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门响了，来了一群分解车间男生，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姚小军赫然打头，身后有着很多不屑眼神。葛诵看到了付鹏翟亮，二人朝葛诵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小小的宿舍立刻满满的，来者是客，寒暄几句这群人便去了对门。很快两个房间都摆上了排桌，葛诵借口去找同学离开了这个热闹的房间。而周丽君的房间一样热闹着，一间挨着一间，每个房间仿佛约好一般都在打牌。

　　外面倒是清静，路灯将道路照得很亮，她不敢去没人的地方，只好在周围转悠。路灯下有人在下棋，也有光膀子打扑克的。几个孩子和两个穿一样裙子的姑娘在抓蚂蚱，路灯下的蚂蚱格外的多，葛诵蹲下用手一捂，一只绿油油的蚂蚱落在手下挣扎。

　　抓起来送进孩子们的袋子里，朝着沐家姐妹微微点头，“好多蚂蚱！”她知道她们是谁，因为这对姐妹是这批人中仅有的双胞胎，格外的引人注意。

　　“你是哪个车间的？”沐慧文问。
　　“分解，你们呢？”
　　“中化室，分析，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屋里在打牌，我就转了出来”葛诵继续捕捉着蚂蚱，她在捕捉中仿佛找到了童年的快乐，她上小学的时候跟着伙伴们去抓过蚂蚱，只是这种事好多年没干过了。

　　“你们抓了喂鸡还是吃？”她问孩子们。
　　“吃啊，我妈炒的蚂蚱可好吃了！”孩子们回答。
　　“我们在家也经常吃，尤其这种绿蚂蚱，我们叫油蚂蚱，很干净，草科稻田地最多，油炒过酥脆酥脆的。”沐慧丽动作敏捷，有时两手一起抓，看那熟练动作就没少干这事。

　　“你是县城的？”沐慧文看葛诵太斯文，猜测道。
　　“嗯，兰坪县的，你们是哪个县的？”听口音与她不是一个县。
　　“三合县的，咱们两县搭界，应该不远。”沐慧文说这话又抓了两个，起身看看那片正建的生活区再次露出开心笑容，“等宿舍楼建起来就好了！听说男女要分开，女的有一整栋楼，要是两人一间多好！”

　　葛诵也盼着那栋楼赶紧起来，如果每天晚上都这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过？这种日子她有些难以接受，即使不上学也不能天天打牌混日子吧？

　　这个路灯下面的蚂蚱很快被她们抓干净，接着是下一个路灯，几人边说边帮着孩子们抓蚂蚱，沐慧丽梦想着有一日自己能做饭了一定抓一袋子蚂蚱炒了吃！

　　很快袋子装满了蚂蚱，三人帮着拿去孩子家。孩子们是三家的，住一栋楼。
　　“你们等着，我马上做，一会儿就能吃”文文妈张阿姨是很爽利的人，拉着三人不让走，另外两家也是挽留，帮着抓了这么多怎么就走呢，怎么也要尝尝！三个要走，那三家要留，争执中文文妈让她们帮着再抓一些，大人孩子喜欢吃就多弄一些。

　　这下三人同意了，三个大人带着几个孩子继续抓蚂蚱。可能是周围草太多，功夫不大袋子又抓满了。她们这回没走，坐在外面跟着几家大人孩子的边吃边聊。

　　与她们聊天最大的收获就是能获得更多信息，就如工资多少？发什么劳保？厂子的待遇如何等等。

　　文文爸爸罗永浩是设备处的一个负责人，雷越爸爸雷鸣是生产部的，佳佳爸爸马志勇在仓储，他们说了各个车间的情况好坏，“分解车间是全场最重要的车间，一线车间，设备管线多，车间也大，主要是男同志干活，你们女的应该相对轻松，干一些辅助活，只是环境可能不太好，有噪音。

　　中化室主要负责指标分析，应该一小时取一次样，也有可能随时加样，辛苦点，但环境好。总归这种化工厂主要是男人干活，你们姑娘们没什么重体力，招你们也是为了平衡男女比例。

　　还有一点你们可能不了解，首批工人针对是生产车间，不管干什么，都要倒班。姑娘将来要结婚有孩子，倒班的生活没规律。如果你们有机会最好上白天班，哪怕在车间。总之，好好干，国企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新厂，各种待遇也不错。”

　　她们不知道什么是倒班，经过解释才明白，她们上班的时间会在白天晚上相互倒换，人可以休息，但设备不能停，所以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在岗。

　　原来如此！三人相互看看，内心都有个希望，从倒班中脱离出来！

　　女人们聊起发的劳保，从香皂毛巾到雨衣雨靴，工作服棉衣，过年过节还有鱼肉鸡鸭的。“你们没事就过来玩，家里有电视，看看电视。”几个女人对三人印象很好，临走还邀请她们来玩。

　　“出来就对了！吃到了蚂蚱还听到了这么多东西！”沐慧丽很满意。
　　葛诵也有同感，只是她还有一个困惑。以后好好上班，然后呢？一直上班，上到退休？

　　回来那些人还在打，屋内在玩擦六家,王星的脸上已经贴了数张纸条，李小青站在旁边观看。玩的看热闹的笑得甚是开心。

　　男人在女人面前是决不能认怂的，有时就是逞强吗，吆喝声甩牌声一声接着一声，葛诵爬上床铺探头看着下面激烈的战场，眼睛却迷离起来。今天是高考的最后一天，也不知道今年的题难不难？难不难与自己何干？脑袋渐渐空濛，下面嘈杂声越来越远，不知不觉中居然睡着了。

　　下面玩牌看热闹的依旧，屋门敞开着，有些人是串着门看热闹，这一晚二三层的女工宿舍光顾了不知道多少心怀各种目的的男同胞！

　　打牌的开始轮换，最后就剩下男人玩女人看了。直到宿管阿姨喊着赶紧回去，准备熄灯就寝才散去。

　　满屋的味道实在难闻，冯静嫌恶地用扇子挥着里面的气味，她觉得让他们过来打牌简直就是一个错误，“这群臭男人，洗不洗澡？臭汗味这么浓！”

　　“要不怎么说是臭男人呢！以后别让他们来玩牌了，串门待会儿偶尔玩玩就行了，我看葛诵都睡了一觉。”刘烨朝葛诵望过去，葛诵摇头表示不介意。
　　“嗯，开始考虑不周，以后真的不能让他们来了。”冯静也道，“就是没玩的地方，连看个电影都不行！”她叹口气。

　　“刚才不是有人说咱们学习完了会去外面实习吗？也不知道去哪儿？”于秀敏想起不知谁说过的那句话。
　　“明天问问别人，要真的出去一年半年也好。看这乱哄哄的劲，想安静怕是不能！”冯静没想到只是打个牌就弄出这么大阵势，相对的，她还是喜欢安静一些，玩玩可以，别过了。可别人过来玩又不好意思不让来。

　　现在不光她们犯难，宿管的，厂子领导一样头大，怎么管理这群小年轻人？让他们安静地待着怕是太难！

　　第二天军训休息间王星边说今天就不去打扰了，“昨天有些晚了，抱歉啊！以后打牌还是在我们那边，欢迎你们都来，你们那儿缺手了喊我们一声保证到。”王星是个聪明人，初步接触后他要慢慢了解，首先别招人膈应，以后慢慢图之。

　　他这样一说姑娘们倒不好意思；“没事！有空去坐坐就好！”
　　王星干脆顺坡下，“就怕被你们嫌弃！”
　　“没关系，大家相互串串热闹！”

　　“听说工会要组织歌舞会，在招待所前面，你们谁会跳舞？”王星的消息看来是很快。
　　“看跳什么？四步还可以”冯静和刘烨道。
　　“那到时候要请二位教教我们了！”
　　——

　　说道跳舞能搭上话的就不多了，有机会跳舞的也就那几个，冯静和刘烨混社会才接触到跳舞，如果是上学，想学也没那时间和精力。

　　白天学习完果然工会的陈淑华书记宣布，为了丰富职工业余生活，从今天开始，每周一、三晚上会在招待所前举办歌舞晚会，二、四晚上放电影，到时欢迎所有职工朋友们参加。

　　这下业余时间丰富多彩了，台下一片掌声雷动！陈书记开心地笑了，看来这些年轻人不娱乐不行的。
　　“陈书记，我们不会跳舞怎么办？”
　　“我们选几位有经验的同志教大家，保证让你们学会！”
　　“陈书记，咱们放什么电影？能不能多放几部港片，听说《英雄本色》很好看，咱们能不能放？”
　　“还有《木棉袈裟》《芙蓉镇》”
　　“《南北少林》”
　　“《刀马旦》！多弄点港片！”
　　“《尼罗河惨案》，我喜欢看外国的！”
　　……下面一片呼喊声，有人吹起了口哨，吴科长用力敲击桌子喊着安静点！

　　陈书记保持着微笑，一直等下面安静后才道：“大家的意见我们会记录下来，能解决的一定解决，能满足的也一定满足。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但一定会为大家争取，好了，下课！”

　　总之今天大家都高兴，毕竟有了业余生活，晚上要跳舞了！有很多人是激动的，吃完饭赶紧洗漱干净还上漂亮的衣裙打扮起来。

　　冯静帮着每个人化了一个淡妆，她有一个化妆盒，里面有各种颜色的粉，大的小的刷子就是好几把。除了她别人最多有一支口红，一块粉饼，一瓶雪花膏。
　　嘴唇红了，脸蛋白了，腮粉了，眉毛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