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摸鱼日常》冬雪绵绵

9、第 9 章

　　四个人像打了败仗的残兵，慢吞吞拖着步子往排练室走。

　　此时此刻，海心月之前对其他三个人的批评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他们都或明或暗地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顾嘉云。

　　顾嘉云看着自己的脚尖埋头走路，并不回应任何一道目光。

　　还是卢彦柏打破了沉寂，赶了两步上前搂住顾嘉云的肩，看着他红肿未消的左脸歉然开口：“小云，对不起啊，我没控制好力道。还疼吗？”

　　顾嘉云摇摇头：“不怪你，是我有意没做配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今天脑子也不知道怎么了，想一出是一出的……害你差点没接住戏。”

　　卢彦柏晃了晃他的肩：“别说这么生分的话。你也别太多心，你……我知道你一直不想走男团路线，公司说不定对你另有安排呢？天无绝人之路，你别慌，再怎么说咱是正儿八经签了合同的，对不对？”

　　墨辞凉凉地开口了：“走什么路线说不定还有得商量，但就他老人家今儿怼人家海老师的劲头，谁还敢带他啊！”

　　刘一帆赶忙扯了扯墨辞的袖子。卢彦柏回过身皱了眉：“墨辞，你能不能别火上浇油啊？”

　　“本来就是嘛！你们平常老说我拽，今儿看看谁才是真拽！顾嘉云我跟你说，就一线明星跟自己经纪公司都没有这么呲儿的。你这倔脾气要是不改，哪儿你都干不下去！”

　　“墨辞！”

　　顾嘉云却根本没心情和他拌嘴，径直走向训练室里自己的柜子，一言不发地将衣服一件件收拾出来。

　　墨辞见他这副一拍两散的架势，气得重重一跺脚，转身跑出了训练室。

　　卢彦柏只得一面帮嘉云收拾东西，一面劝慰：“你甭理他，他就这臭脾气。他倒没有恶意，就是好话不会好说。”

　　顾嘉云勉强一笑，“我都知道。队长，帆哥，说真心话，来这里一个多月我很快乐。我这人不擅长处人际关系，你们却都当我是兄弟那么照顾，所以不管我未来到底会去干什么，我心里永远认你们是兄弟。”

　　卢彦柏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上前抱住顾嘉云呼噜他的脑袋：“小云，你千万别灰心。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顾嘉云苦笑：“羡慕我什么？”

　　“你活得纯粹。”卢彦柏松开他，认真看着他的眼睛：“其实你从来没做错什么事，你就像水晶一样透明，坚持自我，坦坦荡荡。小云，可能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内心有多么强大。”

　　顾嘉云顿了好一会儿，终于含着泪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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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嘉云坐在公司会议室外面大厅的椅子上，度过了他人生中迄今为止最漫长的两个小时。

　　会议室的门终于开了，他赶忙站起身。钟乾强第一个走出来，看到顾嘉云，再度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拍了拍他的肩：“以后跟着你海总好好干吧。”

　　一句话，顾嘉云就懵了。直到海心月和张燕走到他面前他都没反应过来。

　　张燕笑眯眯地胡噜了一下顾嘉云的脑袋：“怎么了？先不是还一套一套的吗？这会儿傻了？”

　　海心月也看着他笑。不知怎么的，此刻的海心月跟方才在评委席上判若两人，整个人周身的气场都柔和下来。

　　张燕笑着推了海心月一把：“哎真是活久见，我这是头一遭见到敢当面捋海总虎须的人，你说说，苍天饶过谁？”

　　“滚蛋！”海心月白了她一眼：“好好个孩子你看你给我带的！没找你算账都是好的。”

　　“你再得了便宜卖乖我可不放人了啊！”

　　她俩一递一句的，顾嘉云于晕眩中总算抓住了重点，好容易插上话：“张老师……公司是把我安排给海、海老师了吗？”

　　海心月侧过头，“咋？你不愿意？”

　　张燕这会儿是真怕顾嘉云拧劲儿上来又犯浑，有些紧张地盯着他：“你知道海总带出过一影帝一影后吗？要不是……”

　　海心月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张燕也后悔自己话多了，赶忙岔开：“你不愿意做爱豆出道，公司就把你交给海总带，如你所愿走演员的路子，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顾嘉云回过神，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我我太激动了！我本来以为公司要和我解约呢！谢谢老师！谢谢老师！”

　　海心月让他逗乐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傻小子，叫什么老师，当你在上学呢？你以后叫我姐就行。走吧，跟姐走，有肉吃。”

　　当晚，海心月真的带着顾嘉云去吃肉——知道嘉云是四川人，特意找了一家火锅店，把小孩高兴坏了。

　　火锅是个神奇的东西。热腾腾的锅子一起来，什么隔阂芥蒂都好像随着袅袅烟雾消散了。

　　海心月不停地拿捞勺给顾嘉云捞吃的，看着他吃得跟小仓鼠一样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眉目之间愈见温柔。“其实你年纪还这么小，真该正儿八经考个中戏、北影什么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啊。”

　　顾嘉云这会儿已经不怎么怕海心月了，有什么说什么：“一来是从小学戏，倒仓以后从曲校出来去了相声社，文化课没有很系统地跟着，比一般的艺术生要薄弱些，估计考起来没什么竞争力。二来也没钱。这不正在犹豫嘛，恰好碰上咱们公司这个机会，我就走一步看看。”

　　海心月皱了眉：“那你爸妈怎么说？支持吗？”

　　顾嘉云的手停住了，半晌，吭吭哧哧地小声说道：“嗯……还没跟他们说从相声社出来了……”

　　海心月倒吸一口凉气：“公司当初怎么跟你签的约？！”

　　顾嘉云轻轻攥了攥筷子，声音更低了：“我不是……满十八岁了嘛，是可以用自己身份证签订合约的……”

　　海心月“啪”一声放下手里的筷子，虎着脸掏出手机，“把你爸妈电话留一个给我！”

　　顾嘉云一下子变成了苦瓜脸：“别呀心月姐！这怎么还带告家长的？”

　　“少废话快报。”

　　顾嘉云举手投降：“好好好，我明儿就给我妈打电话把事说清楚。”

　　“现在就打！而且我也要和你家长通话沟通！”

　　顾嘉云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拨通了自家母上大人李茉的电话，开始汇报这一个多月来自己的真实情况。

　　一开始，李茉自然是震惊万分，还好她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而且之前一直本来也不太赞成儿子去学相声，所以对儿子进了娱乐圈这事儿倒不那么排斥。她生气的点在于顾嘉云什么事都不和家里商量，每每先斩后奏。

　　“……你从小到大要做什么，妈妈哪一次没有顺你的意思了？可是你从相声社出来，那相当于是无依无靠在北京一个人漂着啊，你也不跟家里说一声！万一要是没有签约，你准备干什么，啊？你没有钱，一个小孩子，准备在北京怎么活下去？”

　　李茉越说越后怕，一个忍不住，哭了。她一哭顾嘉云就彻底慌了神，“妈，妈你别哭，我也不是……我不是故意想瞒着您和爸，就是……这不是不想让爷爷知道嘛！您也知道，我离开相声社的事儿爷爷一旦知道，肯定要逮我回家啊！妈，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想在他那个曲校混口饭吃，一辈子看他脸色。”

　　他一提爷爷，李茉连哭都忘了，惊道：“对啊！这事儿我和你爸倒没什么意见，可你爷爷要是知道，那还不得让你气出个好歹啊！”

　　顾嘉云撇撇嘴：“所以啊，您和我爸千万别说漏嘴。等我能靠自己挣个万八千堵他嘴的时候，再告诉他不迟。”

　　见他们母子俩说的差不多了，海心月冲顾嘉云使了个眼色，顾嘉云赶忙把手机开成公放：“妈，这会儿我和公司的经纪人在一起呢，海总要和您说两句。”

　　海心月接过电话，简单寒暄之后，三言两语讲清楚了公司的大致状况和对顾嘉云未来的定位规划。

　　“……嘉云妈妈您放心，公司和新人签约都签的是一年试用，也就是说，如果一年以后嘉云又觉得自己不适合在娱乐圈发展，解约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对嘉云还是充满信心，很少有像他这么好的苗子。我希望接下来的时间能和他共同努力，您知道，我和嘉云的利益是完全一致的，所以您大可放心把他交给我。咱们以后有事都可以随时沟通，好吧？”

　　和顾家妈妈通完电话，顾嘉云长舒一口气，这才又开始安安心心下火锅。海心月一面招呼服务员加汤，一面训他：“这么大人了，要懂事知道吗？不管怎么样要和家人沟通。你以为什么都瞒着事情就能解决了？眼下就要开始对你做些宣传，你家里人早晚有从媒体上看到你的时候，到那一天你怎么着？”

　　顾嘉云差点被一片肥牛肉烫到，吸着气问道：“什么？什么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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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跟海总混，有肉吃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