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摸鱼日常》冬雪绵绵

26、第 26 章

　　曹青禾到机场接人的时候，好几次差点没忍住笑，是看着何黎阴沉沉的脸色才强行控制住自己。

　　“何总……”

　　“别问！”

　　“不是，那……”

　　“问就是我想给公司做绿化！”

　　顾嘉云不要的花，自然也不能随便扔了，更不可能退给花店。何黎另辟蹊径地将这些花加急空运回来，让曹青禾想办法弄成盆景装点公司。

　　“您说您都怎么想的！这花实在不行就扔在外头算了，何苦来……”

　　“那怎么能行，我们嘉云最讨厌浪费了。”

　　曹青禾都无语了。您这还不叫浪费？豆腐都盘成肉价钱了好嘛！

　　“行行，你们嘉云的话是圣旨。只可惜马屁拍马蹄子上喽！”曹青禾知道他也不是真生气，可着劲儿地调戏：“谁让你非不带我去的，要是我在，怎么着也能拦着您干这种傻事。”

　　“怎么就傻了！我看身边男生追女孩子都这么干啊，送花送礼物。”何黎愤懑地一拍座位，“本来还给他买了块表，他一张口给我堵得，我连掏都没敢往外掏，生怕人家以为我居心不良。”

　　“您也知道是追女孩子才这么干啊？”曹青禾从后视镜里白了他一眼：“那顾嘉云是女孩子吗？一个大男人要花干嘛！送贵重礼物就更不对了，这才哪儿到哪儿。”

　　“那你说送啥！我又没追过人！”

　　曹青禾乐了，“您这么聪明一个人，没想到也有当局者迷的时候。前头您和他合作项目，这思路不是挺对嘛。事业上能帮一把是一把，生活上嘛，我觉得送什么东西还在其次，还是得多见面，俗话说见面三分情，这一来二去的，对不对？”

　　何黎不知触动了什么心事，忽然沉默下来。

　　曹青禾也不知他是怎么了，赶忙住了嘴专心开车。好半天，何黎忽然问道：“咱们《五原》的代言人还没定吧？”

　　《五原》便是那款新游戏了。“葛总和我看了好几家，现在最看好的一个是摩天的当红小生郭子峰，贵肯定是贵了点，但是咱们既然要重磅推这个项目，下这点血本也是该当的。事关重大，葛总说还得等您回来定。”

　　“摩天啊……”何黎皱着眉头捻了捻手指，“让我再想想。”

　　当晚回到家，何黎拿着手机摩挲良久，终于还是咬牙按出了一串他想忘也忘不了的号码。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那几秒，他的手心出了汗，满脑子都想着挂断电话。

　　可惜对方没给他这个机会，很快电话就被接了起来。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撞进耳膜，一如既往有着钢铁般的质感。

　　“元元，是爸爸。怎么忽然打电话了？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何黎刻意不去分辨那声音中些须的惊喜与担忧，勉强“啊”了一声，挖心搜胆地找话题：“也没什么……母亲的忌辰快到了。您有什么打算吗？”

　　话一出口，何黎恨得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谢巍显然也吃了一惊——发妻何雨霏的死是儿子与他之间最大的心结，以儿子的脾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他心平气和地谈起何雨霏的事，更别提方才这句话竟隐约有见面或回家的意思。

　　谢巍的心一下子揪紧了。儿子小学毕业以后就出了国，在外孤身漂泊多年，再回来时，父子之间说是形同陌路都算勉强。那时候他一心想着让谢黎回到自己身边，好好培养成“正华”的接班人，没想到这孩子拿定了主意软硬不吃，气得他一怒之下痛施棰楚。这一来，可算把本就脆弱的父子情打了个一干二净，第二天谢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转眼间已是四年不曾见面了。

　　谢巍有些手抖。“你母亲的墓我年年都去打扫！她忌辰这天，家里总要准备一桌好菜，只可惜你总忙着没空回来。不如今年就……”

　　何黎却又生硬地打断了他的话：“难为您费心想着。但最近公司事多，恐怕我还是脱不开身。”

　　谢巍激动热切的心情慢慢冷下来，敏锐的思维重新回到头脑中。“那好，你忙你的事业要紧。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谈吗？”

　　何黎也不想再跟这种千年老狐狸玩什么聊斋了，单刀直入：“我有一款新游戏正在找代言，游戏质量和价钱你都可以放心，我们是奔着爆款去的。正华旗下优质艺人不少，我的意思是合作共赢，您考虑呢？”

　　谢巍沉吟片刻，笑了：“只是个代言的话，正华并不是唯一选择，不到万不得已你怕是不愿意来找我吧？既然是做生意，我不得不追问一句，你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不托底的生意我可不敢做。”

　　越是冷冰冰的谈判何黎倒越自在。“其实也没什么，我这款游戏做真人建模的时候请了个小演员，当初和他谈条件，人家要价低，只希望我在有机会的时候多想着帮一把。这演员资质不错，不过没什么资源。所以我想如果有幸和正华合作的话，请您也考虑考虑这个演员。”

　　“生意哪儿有这样做的？”谢巍哑然失笑：“代言生意你来我往本是明码标价，捧你这个演员算怎么回事？”

　　“既然是生意伙伴，今后自然少不了长期合作，您帮我这个忙，焉知以后没有用到我的地方？再说了，我们这款游戏以后一定能反哺代言人，我对它有信心。”

　　谢巍摇摇头：“恕我直言，你的公司和我不是一个体量级别的，我实在没必要做这个投资。你唯一能打动我的筹码，谢黎，你心里有数。”

　　何黎感到胸口一窒，咬紧了牙关。

　　谢巍金属般的音色此刻流露出一种图穷匕首见的残酷：“除非你认我这个爹，接正华的班，到那时你想捧多少艺人都由你。”

　　何黎脑子嗡的一下，想也没想便挂了，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运了半天气才重新捡回来，拨通了曹青禾电话：“青禾，准备跟摩天谈。嗯，不考虑了，郭子峰人气可以了。嗯，你看着办。就这样。”

　　打完电话洗了把脸回来，这口气还是下不去，何黎又打给了自己损友发小儿。

　　那头传来叶枫懒洋洋的声音：“喂？大少爷今儿怎么得空召幸小的啊？”

　　“叶律师，我问你个事儿，雇凶杀人的官司你打得赢吗？杀自己亲爹的那种。”

　　叶枫“扑哧”一声笑了，“又跟老爷子吵架了？得得，我陪你喝两杯，老地方。”

　　何黎却不知道，他老子谢巍此刻也正气得七窍生烟。

　　“谦远，有个事烦你务必帮我查清楚。”谢巍叉着腰踱步到落地窗前，脸色几如外头黑沉沉的夜。

　　“您这是……”陆谦远一听就知道他在生气，能让谢巍动气的人可不多。“您说。”

　　“元元这臭小子，今儿居然来找我了。”

　　“什么？！元元回家了？”

　　“那倒不是，他跟我通电话了。可居然是为了捧一个什么小演员！他的性子有多拧你是知道的，不到万不得已他能向我低这个头？你赶紧去查查，他最近都在鼓捣些什么？那演员是什么人？”谢巍越说越气，他在影视圈呼风唤雨一辈子，万没想到自己亲儿子能栽在这上头，“照说他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什么大明星小演员能把他迷成这样？为捧个艺人跟他亲老子打擂台，还反了他了！”

　　陆谦远跟了他一辈子，还是拿他们这爷俩儿的脾气没办法。他无奈地叹口气：“我一猜您就又跟少爷翻脸了。元元什么性格您还不知道？甭管为了什么，千万不能硬着来。他这个年纪，喜欢什么人都不奇怪，您要顺着他还兴许没事儿，一个不好激起他逆反心更麻烦。再说了，这都八字没一撇，孩子好容易向您开回口，您还给堵回去，以后更没法拢回他的心！”

　　“我生的儿子，我倒要看他的鼻子眼睛？！”谢巍的嗓门高上去了：“再说了，我堵他路了吗？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多气人。我说你要捧谁都容易，只要你肯回来认我这个爹，接正华的班。怎么我这话很过分吗？这小畜生咔嚓一下就给我把电话撂了，老子差点气厥过去！”

　　陆谦远苦笑：“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您这生逼着他低头哪儿能行嘛。本来当初嫂子刚去世，您把孩子就送出国，扔在外头一扔十年，回来还要耍老子威风给人家一顿揍，搁谁谁能这么容易认你这爹？”

　　谢巍被揭了伤疤，恼羞成怒地冲陆谦远撒气：“你到底哪头的？倒替他来派我的不是？要是不想查，也不敢劳动您大驾，我自己找私家侦探查去！”

　　“您别乱来！”陆谦远赶紧拦道：“我答应您，一定摸清楚少爷的行事，但不到十分要紧时，我不告诉你这人是谁，省得你一冲动又干出点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你这儿子就甭想要了。”

　　谢巍这才勉勉强强地应了，“那你可给我盯紧点儿。甭管是谁，玩玩也就罢了，要是到时候他脑子进水给老子娶个女艺人进门，我可找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