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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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老旧的白炽灯微微摇晃，问话还在继续。
邢惊迟抬眸，带着侵略与压迫的视线从阮枝身上扫过，清丽的眉眼、纤长白皙的颈，每一寸肌肤都细腻。
姚辰远见邢惊迟半天没动静，不由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他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们的冷面队长竟然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女人看。
余峯在听到阮枝是丰城人的时候有点儿诧异。
这么巧，今晚带了个丰城人回警局。
余峯在纸上写下几行字，问：“什么时候来滇城的？来这里干什么？”
阮枝轻揉了揉肚子：“三天前，和同事一起来参加在滇城举办的文化交流节。”
长时间的饥饿和寒冷让阮枝很不舒服，她的胃不太好，以前一干起活来就容易忘了时间，胃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余峯听她这么说，好奇问：“你做什么工作的？怎么就能看出来拍卖行的那个宋哥窑葵花盆是仿制品？”
阮枝沉默一瞬，当时她的座位离拍卖台有段距离，光凭肉眼很难看出真假来的。她之所以能确定那个葵花盆是假货，是因为真的那个就在她和邢惊迟家里放着。
那是她外公送他们的新婚礼物。
稍许，阮枝解释道：“我和同事都是丰城博物馆的工作人员，交流会结束，馆长给我们放了几天假。今天是出来逛街的，所以我的身份证和工作证都放在县里的酒店里没带出来。”
话说到这里，阮枝的嫌疑基本排除。
但还是要确认一下。
余峯问阮枝要了酒店地址，派了个警员去拿。
据阮枝说，她来之前报过警。余峯让人去查报警记录的时候，顺便多问了一句今天县城有没有报人口失踪的，毕竟阮枝不见了将近十二个小时。
小警员打完电话，往审讯室喊了一嗓子：“有报警记录！但没有报人口失踪的！”
阮枝明白余峯的意思，一点没瞒着掖着，直接道：“我和同事关系不好。”
这话一出口，余峯有点尴尬，他本来不是这个意思。
在警员把阮枝的身份证和工作证带来之前，她还不能离开。
余峯问完了话做完了笔录也不知道说什么，后面那两尊大佛就跟不存在似的，审讯室陷入一种奇异又诡秘的安静之中。
沉寂的氛围中，邢惊迟忽然提步朝门外走去，完了居然还顺手关上了门。
余峯越想越觉得不太对劲，这他们队长还有主动关门的一天？
难不成队长看上这个女人了？可他们队长结婚了啊
余峯回头看向姚辰远，小声嘀咕：“副队，我们队长真没去婚礼啊？这回去可怎么办，嫂子能让队长进家门吗？”
姚辰远瞪他一眼：“当时可是紧急命令，你和队长一块儿来的还问！”
余峯心想也是，婚礼那会儿他们队长就坐在他旁边。
阮枝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跟没听见似的，一点没有身为话题中心当事人的自觉。
邢惊迟从审讯室出来，径直往门口值班室走去，扣了扣窗，低声问：“这个点还有餐馆开着吗？”
警员指了一个方向，笑道：“有，就后面那条街上，我们晚班结束经常去那儿吃夜宵。刑队长，我去给你们买。”
邢惊迟说不用，又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走。
警员被这一声“谢谢”震了一下，这刑队长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想到挺有礼貌，根本不像传闻中说的那样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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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小镇万籁俱寂，路灯立在黑漆漆的路上都显得寂寥。
夜宵店生意还不错，比起其他地方来稍稍有点人气。
邢惊迟迈着步子朝夜宵店走，扫了一眼贴在墙上的菜单。
客人见他眼生多看了他几眼，他也不在乎，点完菜，独自走到远处路灯下，往丰城打了个电话。
此时已近凌晨，那边几乎是秒接：“哥？是你吗哥？”
邢惊迟应了一声，嗓音里带着哑意：“是我，阿城。我妻子阮枝的背景你知道多少？不知道有照片也行。”
“哥，那天你爸都快气死了，最后是老爷子出面才没让事情闹大。哥你真逃婚了？背景我不清楚，照片倒还真有。”
邢惊迟：“嗯，挂了。”
说挂就挂，手机放回兜里，走回餐馆，动作不带半点留恋。
邢惊迟拎着夜宵往警局走，快走到门口，手机提示音响了。
他脚步不停，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信息，一段话和一张照片——
[哥，照片不是我拍的。那天婚礼我也去了，嫂子感觉性格挺温和一人，等了你一整天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还和老爷子一块儿给宾客道了歉。我说句实话哥，这件事嫂子也是无辜，两家人之前定下的事，双方都只是遵守了诺言。哥，你都不知道那些人怎么说嫂子，说她像青瓷，这是夸人还是侮辱人呢？那天可气死我了。]
邢惊迟单手回了句信息：有空多看看新闻。
回复完，他点开照片看了一眼。
台上的女人穿着洁白的婚纱，头纱披在脑后，精致的侧脸暴露在镜头中，垂着眸安静的模样和在审讯室一模一样。
他不合时宜地想，的确像。
和青瓷一样精致、美丽，但里面那个女人显然不像青瓷那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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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惊迟推开派出所的门，警员见他回来便道：“刑队长，刚刚县城又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那个女人报警的时候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邢惊迟掀开眼皮，微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奇怪的话？”
值班警员听了也觉得奇怪，他挠挠头，干脆把电话里的内容复述了一遍：“当时报案人说话声音压的很低，他们没怎么听清。大概就是想提供这个造假案的线索，然后她说……她说她先生是丰城刑警队的队长。”
也就是您。
警员说完不怎么敢看邢惊迟，心里直嘀咕，这刑队长年纪轻轻没听说结婚了，手上也没戴戒指，这不是瞎胡闹吗。
邢惊迟低下声音：“有线索为什么不上报？”
值班警员叹气：“为了调查造假案，绝大部分的警力都调到我们镇上来了，积压了很多案件。他们没听清报案人说的地址，那边就挂了，他们联系不上报案人，暂时搁置了。”
邢惊迟沉默片刻，应了一声，往审讯室走。
打开门，审讯室三个人，其中两个人朝他看来。
只有她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
余峯见邢惊迟手里拿着夜宵，顿时清醒了，没想到他们队长能有这么体贴的时候。他赶紧接过邢惊迟手里的袋子，一边走一边念叨：“这点小事怎么能麻烦您呢？”
余峯打开袋子翻了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最爱的烧烤和炒粉等等，看到粥的时候有点奇怪，他们队长改吃素了？
邢惊迟走过来，准确地拎出那碗粥，然后放到阮枝面前。
余峯咬着竹筷瞪大了眼睛，姚辰远也往这边多看了一眼。
审讯室寂静无声。
不一会儿，阮枝神情自然地拿过勺子，打开盖子，慢吞吞地喝起粥，就当边上站着的邢惊迟不存在似的一句话都没说。
余峯有点不满，这女人长得漂亮归漂亮，怎么连句谢谢都不说。
队长又是怎么回事？上赶着给嫌疑人献殷勤，这不是给人看笑话吗。
邢惊迟心里清楚，她早就认出他来了，愣是一个字没说。
她心里有气。
余峯问：“队长，你吃什么？”
邢惊迟没应声，漆黑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看着阮枝。
这会儿姚辰远再傻也看出不对劲来了，他拿起袋子又拉上余峯往外走，刻意提高了声音：“我们去外面吃，顺便问问现场情况怎么样了。”
余峯一脸懵：“副队，我笔录还没做完呢。”
姚辰远压低声音训：“有队长在你瞎操心什么，走走走！”
余峯和姚辰远离开后，审讯室内只剩下邢惊迟和阮枝。
邢惊迟坐在阮枝对面盯着她，阮枝安安静静地喝着粥，低垂着眸没看他。
“阮枝，我是邢惊迟。”
男人的声音不轻不重，有点儿哑。
阮枝放下手里的勺子，轻声应：“你介绍过自己了，刑队长。”
她怎么也没想到，婚后第一次见到丈夫居然是被当成犯罪嫌疑人。这就算了，她丈夫还亲手把她铐起来，压根没认出来她。
邢惊迟蹙起眉，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强势的意味：“这样的情况，我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敢跟着那群违法的人走，你胆子是有多大？”
阮枝心里本来就憋着气，此刻听邢惊迟这么说，一句话都不想和他说了。
她别开脸。
“咚——”两人僵持间，审讯的门被敲响。
响了两声停下，迟迟没人开门进来。
邢惊迟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动作往后移去，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自己都没发觉，开口时带了些不耐烦：“进来。”
门口的余峯动作一顿。
他们队长用这个语气说话，显然是心情不好。不过，他转念一想，千鸟人还没抓到，队长应该也高兴不起来。
余峯打开门，探头进去：“队长，身份证和工作证送来了，没问题。”
邢惊迟瞥他一眼。
余峯自觉地进来给笔录收尾，做完笔录，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需要我们帮你通知家属吗？”
问完余峯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滇城，通知家属也没用。她和同事关系还不好，大晚上的，他们也不能让人姑娘一个人回去。
邢惊迟一直在等，等她开口。
他神色淡淡地看着阮枝，她依旧一声不吭，倔的很。
稍许，邢惊迟扫过低着头安静的女人，心里被她勾起点儿火，情绪越是汹涌，他面上就越平静，甚至漫不经心地开口：“余峯，她的家属就在这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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