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洁》月光山人

53、看家护院

　　丁黎平还是颇具先见之明的，事情完全被他料到，康建成在明州、及明州附近的各个城乡县市之间拉网式寻找没有结果后，果然动用关系，利用公安系统、公安网来找寻凝洁的下落。

　　令康建成感到意外的是，凝洁完全处于失联状态，她的手机未接入网络，一直关机，最后一次关机的时间显示是三天前，地点是上海徐汇区小青阿姨家附近，凝洁正是三天前在徐汇区走脱的，现在她根本不可能还在那里，这条线索已失去价值。

　　几个人坐在电脑前绞尽脑汁，朋友打趣说，“建成，你所要找的这个人肯定是惯犯，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

　　康建成说，“别瞎说！她一个女人，没你想象的那么复杂。”

　　康建成看着朋友，问，“现在这个案子怎么破？”

　　朋友说，“你可以从她身边的人着手啊！”

　　康建成顿悟，说，“对啊！她可能用了他的身份证登记住宿，或者，很有可能他俩就在一起！”

　　朋友打起精神，问道，“那个人的姓名？”

　　康建成回答，“他叫丁黎平！甲乙丙丁的丁，黎明的黎，平安的平。江西昌南人！”

　　朋友在电脑里输入“丁黎平”三个字，找到江西昌南，一下子显示出同姓名者，共计28名，男女都有，再详细的信息康建成无法提供，只有查看照片，逐一筛查，很快的就锁定了丁黎平本人。经查丁黎平本人最近也没有开房记录，倒是之前开房的记录不少。

　　康建成心里打翻了五味杂陈，趁机对凝母说，“这样的男人难道会好啊，到处开房！”

　　凝母点头，完全赞同。他们在警局，把丁黎平最近的行动轨迹调查了一遍，丁黎平每天往返于昌南、越城之间，没有发现异常。然后，继续观察了几天，也没有发现他和凝洁在一块。寻找一时陷入僵局。

　　却说凝洁出走，三姐四姐打开了凝洁的房门，她俩走进凝洁的房间，就像八国联军进了圆明园，凝洁时尚、爱美，喜欢买衣服，衣橱里面琳琅满目，挂满了漂亮衣服，鞋柜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鞋靴。她们相视一笑，高兴疯了，各取所需，拿着凝洁的衣裙，在身上比划，镜前试穿，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平时在凝洁这里就搜刮惯了，每次撞见凝洁身上穿一件漂亮新衣，就赞不绝口，假惺惺的问，“这件衣服买的好看！在哪里买的啊？”然后，迫不及待，好说歹说让凝洁脱下来给她俩试试。

　　她们先是把新衣拿在手里细细的端详，爱不释手，然后，穿上身就迟迟舍不得脱下来，最后，露出本来面目，央求道，“好妹妹，这件衣服我穿的也合适，你就让我先穿几天行吗？”

　　衣服被剥下，穿在她们身上，凝洁是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都是自家姐妹，凝洁心里虽扫兴，却拿她们没办法。三姐四姐是家里的两把刮皮刀，一把比一把厉害，凝洁逛一回街，买了一身新衣服，最怕回家遭遇“剥衣”双煞。她俩嘴巴上虽说是穿两天，其实多半是有去无回的。

　　她俩很少买新衣，专门以在凝洁这里“劫掠”，为平生快事。新衣被穿走，换下的旧衣旧鞋，从不收拾，统统撂下给凝洁，好像她们不是白白穿走，而是跟凝洁做了交换。

　　她们欢天喜地而去，凝洁看见肆意丢弃的旧衣旧鞋，可是愁眉不展，自嘲道：“我倒成了替她们收破烂的呢！”

　　再说凝洁的儿子丁凝，聪明伶俐，三岁左右就有看家护院的意识。他看见三姨妈四姨妈进了凝洁妈妈的房间，就顿感不妙，马上屁颠屁颠的跟了去，守在门口，童声稚语对着她们大嚷道，“这是我妈妈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你们不能动！”

　　衣橱大开，三姐四姐可没有功夫搭理眼皮底下这个小屁孩，自顾自的翻找。

　　丁凝嘟着嘴说，“三姨妈四姨妈，你们穿了我凝洁妈妈的衣服！”

　　三姐四姐欺丁凝年幼，异口同声低头恐喝道，“小江西，你不要胡说！难道这衣服只有你妈妈有啊？”

　　丁凝可不含糊，走到三姐四姐面前，一一指认，说，“三姨妈，你身上穿的这件粉色的裙子是我凝洁妈妈的。四姨妈，你身上穿的这套黑色的小西装，还有那双黑色的高跟鞋是我凝洁妈妈的！”说的分毫不差，一点不错！

　　在事实面前，三姐四姐难以抵赖，哑口无言，心里无比诧异，“看不出这个小江西，小不点，人只有两三岁，却古灵精怪，无比精明！”

　　丁凝嚷着要她们把凝洁妈妈的衣服脱下来。她俩置若罔闻，依然我行我素。

　　丁凝料想胳膊拧不过大腿 ，嘟着嘴说，“三姨妈四姨妈，你俩穿我妈的衣服不好看，没有我凝洁妈妈穿的好看！”

　　三姐四姐瞪着他，喝道，“小东西，谁说的啊！你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呐？”

　　丁凝仰头看着她俩，说，“三姨妈四姨妈，你俩没有我凝洁妈妈漂亮，没有我凝洁妈妈身材好！”

　　三姐四姐鼻子都气歪了，嗔道，“嘿，你这小屁孩，尽胡说八道！”

　　丁凝说，“我没有胡说八道！不然，那个康老板，怎么看中了我凝洁妈妈，没看中你们俩！”

　　丁凝语出惊人，老三老四不由大吃一惊，俯视这个小孩子又好气又好笑，怎么也不相信这番话，是出自一个三岁小孩之口，这小孩不得了，俨然一个精通人情世故的小大人。

　　丁凝又说，“三姨妈，如果把你身上的这件衣服给外婆穿，那还要难看，外婆年纪老了，又矮又胖！”

　　老三老四气的脖子硬，也不想搭理这个难缠的小孩子，身上穿了、手里拿了凝洁的衣服要走，被丁凝房拦在门口，嘟着嘴说，“你们不能把我凝洁妈妈的衣服穿出去！如果你们喜欢，就让三姨爹四姨爹帮你们去买！”

　　老三老四不由感慨，这个三岁小孩非同一般，一张嘴巴厉害的不得了，大人都被他说的尴尬，堵在门口，一时难以下台…

　　再说，事后几天康建成与凝家母女一行几人再到暨阳四处找凝洁，忙了一天，无功而返，打道回府途中，老三机灵，看康建成这个“财神爷”在，眼珠子咕噜一转，心生一计，开车故意往上虞裘皮城绕，装模作样说，“去年在这里看中了一件裘皮，太贵，当时没舍得买！今天刚好路过，再去看看，不知道今年这个季节是不是打折，便宜些！”

　　姐妹几个心性相通，不用解释，自然明白，老三的提议，对姐妹几个来说，正中下怀，立即随声附和道，“好啊！”心里都偷着乐，想来是在作康建成的指望。

　　康建成是聪明人，一瞧会意，他有钱也不在乎，凝家人的吃喝玩乐这一向都是他买单。他挺身而出，索性再阔绰一把，说，“今天大家往暨阳跑一趟，都辛苦了，如果看上合适的，每人买一件吧，算是犒劳一下大家！”

　　凝洁姐妹就在等康建成这句话，一闻此言，个个眉开眼笑，欢喜的如同一窝喜鹊，叽叽喳喳声一片。

　　女儿们存心叫康建成“洒点血”，凝母当场居然也心安理得。

　　老三先下手为强，看中一件八千的，试了一下，穿的挺合适的，让老板娘打包。

　　老四不甘示弱，挑了一件一万二的，也打了包。这时，老三心里不舒服，感觉吃了亏，自己挑的早，没有老四的贵。

　　后来老二在另外一家也挑了一件。凝母一路旁观，一直跟着逛，几个女儿试衣，她不好意思出手！

　　康建成疑惑，“老太太是不是因为吃斋念佛，心存善念，不穿这血淋淋的动物皮毛，就跟在吃方面和尚戒荤一样？”后来根据细致的观察，明白老太太是颇有兴趣的。

　　康建成奉承老太太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也挑一件！”

　　老太太说，“不要！不要！她们姐妹几个已经叫你破费了！”

　　老太太虽然嘴里客气说，‘’不要不要‘’，但是她始终没有停止逛店的脚步，香江一街走完，又主动转到香江二街，走进一间店内转悠了好几圈，目不转睛的把展示柜里的裘皮一件一件挨次看过，然后，目光定格了，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件心仪的貂皮。店老板娘擅长察言观色，立马把貂皮大衣从模特身上脱下，递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且不试穿，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端详，嘴里嘟嘟囔囊，忍不住夸赞，对着大家说，“这件看似不错！不错哈！”

　　康建成知道老太太喜欢，就把它买了下来。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看康建成钱都付了，只有穿上试试，结果，还挺合身。

　　大家满载而归，个个欢喜，然而，人心不知足，独老三闷闷不乐，因为她的那件最便宜。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把衣袋忽然强塞到老四手里，声称要上卫生间。老三企图鱼目混珠，来个调包之计，因为她和老四的衣袋是一模一样的，交给老四时是左手，从卫生间出来时，她就要夺老四右手中的衣袋。老四岂是等闲之辈？忙不迭把自己的衣服牢牢抱住，把老三的递还给她，说，“这个才是你的！”

　　老三此计不成，没有办法，只有怏怏接过自己本来的那件。

　　在一起吃过晚饭，众人意犹未尽，纷纷把自己的貂皮大衣抖露出来，喜不自禁的再次试穿上身。一个人穿着不明显，四个人都穿上，屋里活脱脱一群狗熊，特别是老太太又矮又胖，头大脖子粗，穿着裘皮大摇大摆，在室内走两圈，与狗熊无异。

　　康建成看破，不说破，心里偷笑起来，“女人喜欢裘皮的雍容华贵，其实，皆是虚荣心作祟！有几人穿上能体现美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