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洁》月光山人

41、当街施暴

　　凝母是个强势的老太太，在家里，说一不二，她要做的事情没人敢拦。她在小区内是出了名的女能人，虽然年逾古稀，依然能烟能酒，三教九流都有结交。一大把年纪，依然活跃，插科打诨，无所不能，她自诩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老少朋友的“开心果！”

　　可是，就是这粒“开心果”，为别人带来欢乐，给凝洁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痛苦！

　　凝母为了让凝洁能嫁给康建成，性情大变，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达到几乎疯狂的程度。也许是因为她知道了凝洁的身世，是老头子的私生女，受了刺激，而诱发仇恨，心底对凝洁心存报复！

　　凝母以前在外人面前，对凝洁感情方面的事情是讳莫如深，只字不提。如果有邻居好奇，拐弯抹角打听凝洁的家庭、孩子和男人，她都是极力遮掩。如今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她也毫无顾忌，特别是与凝洁争持不下，难解难分的时候，逢人便说，“我这女儿不要脸，都怪我没有教育好，有好好的男人不去嫁，偏偏跟一个有妇之夫，做人家小三！败坏门风！”

　　羞臊的凝洁无地自容。

　　凝母把凝洁的隐私到处传扬，存心叫凝洁出丑。而且，变得非常的暴力，稍有不顺，对凝洁啪啪就是两个耳光。

　　凝洁念她是养母，对自己有养育之恩 ，又兼她年事已高，人说“老小老小”，老人就跟小孩一样，不讲道理，需要哄，所以凝洁也不跟她计较，只有处处忍让。就因为她这样逆来顺受惯了，更养成了凝母一股蛮横、粗暴，喜欢动手动脚的脾气。

　　如果把凝洁换成凝母的亲生女儿老二、老三或者老四，性格泼辣的，凝母就得掂量掂量，再倚老卖老，为老不尊，搞不好就要母女对打。

　　对凝洁而言凝母成了“大马蜂”，唯恐避之不及，到处躲避，家也很少回！凝母为了她和康建成的事情打电话让她回家，她总是托言外边有事，暂不回家。

　　凝母火冒三丈，到凝洁的美容店里找人，到凝洁在应店街的住处梦园小区找人，几次都扑了个空，更是怒目切齿，恶口道，“小心点，别被我找到！到时揭你一层皮！”

　　那天上午，凝洁估计老太太不在家，想避开老太太回家取几件换洗的衣服，那知道冤家路窄，两人刚好在街上拐角处撞了个满怀，老太太虽说上了一把年纪，仍然眼疾手快，冷笑一声，顺手一把就抓住了凝洁的长发，向前狠狠拽一把，凝洁身不由己，双手紧紧护住发根，止不住往前跌撞过去，老太太咬牙又狠狠往后一拽，凝洁紧紧护住发根止不往后一个倒仰。就两下，凝洁就矮一截，被老太太揪住头发，低下头，直不起腰，双手紧紧护住发根。

　　老太太对凝洁破口大骂，接着又是噼噼啪啪几个耳光，道，“叫你死在外面不回来！”

　　老太太街心施暴，唬得路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为何事。

　　围观者见眼前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长得圆咕隆咚，矮且胖，臂力惊人，单手擒这位年轻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对这年轻女子骂骂咧咧，左右开弓，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路人何尝见过如此彪悍的老太太，不知道她俩究竟有怎样的深仇大恨？

　　有位面容慈蔼的中年妇女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攀住老太太的手，劝道，“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

　　有个出头的上前说话，其余众人皆连声附和，道，“对对对！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老太太龇牙咧齿，喘着粗气，手中丝毫不懈怠，仍紧紧扯住凝洁的长发，迫使凝洁仍然保持着低头躬身的姿势，朝众人辩解道，“我俩非外人，是母女俩！我教训自己的女儿，有何话说！”

　　路人纷纷惊叹，“啊呀！这么大的女儿，再犯了什么错，也不能这样打巴掌呀？看这孩子这么温顺，你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也不像不明理的人啊，道理可以讲的啊！”

　　老太太叫起屈来，道，“诸位有所不知，我这是叫家门不幸，我在清理门户。都怪我从小没有把她教育好，她跟了个有妇之夫，做人家小三！”

　　老太太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不过三言两语，立刻占据了整个舆论。

　　众人听了，窃窃私语，冲凝洁道，“做小三啊？那可不行！”

　　凝洁被老太太扯着头发，低着头，弯着腰，有口难辩。她拼命的挣扎，猛地发下狠，想挣扎开来，却发现这老太太的力气可真大，并早有防备，把头发抓得紧紧的。

　　路人看不下去了，众口一词，说的说，劝的劝，把凝洁从老太太的手里解救开来。可怜凝洁那么爱漂亮，被老太太手里扯下一大绺乱糟糟的长发，拔发连茹，发根带着肉珠、头皮暗红渗出血。

　　老太太放开手的刹那你，凝洁真想扑过去跟她拼个鱼死网破。可是，转念想想，还是算了，她毕竟是长者，是古稀之年的老人，为人儿女，难为忤逆之事。

　　凝洁被折磨的面红耳赤，脸上挂彩，留下了几条鲜红的抓痕，她无比委屈，像一只受伤的小鹿，凄惶的眼神，强忍着悲伤，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她泪光闪闪扫了一遍众人，转身飞快的逃离眼前的这个是非之地，没走多远，她瞬息崩溃，掩面放声的痛哭！

　　在路人眼里，这个穿着长裙，衣袂飘飘，如花朵一般的女子，凄楚的神情，着实惹人哀怜。虽说是街头一瞥，匆匆而过，就打了一个照面，没听她申辩，但也知道她一定是受了委屈。

　　老太太在凝洁心目中的慈母形象，早已荡然不存。如今的老太太，俨然就成了一个恶毒的养母，要把与凝洁生母的恩怨，全部撒在凝洁身上。

　　凝洁以泪洗面，心里想，如果这个事情，换成是她的生母，会不会这样对她。又假设，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在她的几个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凝母又会不会使这同样的手段对待她的亲生女儿？

　　凝洁被老太太扯着头发，扭打在街心，当众辱骂她是“小三！”使她名誉扫地，无地自容，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众目睽睽之下，无力申辩，难以解释。她想，“这些年，我和丁黎平一起走过，绝对不是在普通人的准则下相爱，但旁人却总以自身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来评价和批判我！老太婆之前也不是这样，现在她无非借题发挥而已。我虽然是一个第三者，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破坏丁黎平的家庭！这一生我能与我所爱的人，有一个孩子，我早就心满意足了。我只是爱他，我情愿带着孩子，一个人生活，也不想再嫁他人！”

　　康建成知道凝母处处折磨凝洁，他也心疼，但他更想借助凝母之手，实现自己的爱情理想。

　　凝洁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康建成对自己这样一个中年妇女情有独钟？他有的是钱，女大学生他也找得到啊。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世人为什么钟爱养藏獒，藏獒的身价一度被炒到天价，人们不惜拿几百上千万买一条狗，就因为传说藏獒忠心不事二主，藏獒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宁愿饿死也不吃旁人投放的食物。

　　一条狗的忠心都这么值钱，况且一个人。如果把这种忠心转移到一个漂亮的女人身上，那就更加魅力非凡了！

　　这世道，到处都是寡廉鲜耻之徒，即便是夫妻之间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说恩爱，背后偷人。因此，忠贞更显得难能可贵。康建成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曾经妻子的出轨，令他伤心欲绝，他的前半生遭遇了背叛，所以，后半生就急需找一个像凝洁一样，有情有义，对爱忠贞不二的女子。与其说，他爱上凝洁的美貌，不如说他更爱凝洁的内心。人愿意花几百上千万在一条狗身上，买一点忠心，更何况是人。

　　康建成有钱，与凝家上上下下都有缘。凝母也是极具手段的人，把康建成笼络在身边，每天家里好酒好菜弄好，把康建成请到家里来吃饭，照顾的比亲儿子还要好。

　　两下关系，打得火热。康建成不仅是自己来吃，而且，还把生意上的伙伴、意气相投的朋友都邀请到凝家来吃饭。凝家俨然成了康建成的主场。

　　有一次，大女婿外出归来，走进岳母家里热闹非凡，一大桌陌生男人，红头胀脑，带着几分醉意，觥筹交错，不由满脸疑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之后，才知道了家里的近况。凝家人争相攀附着康建成。

　　老大女婿却有点反感，他不高兴的对老太太说，“妈！你这个样子到底累不累啊？”

　　老太太志得意满，与年青人一起喝酒抽烟，正欢呢，哪里有闲功夫搭理他。

　　康建成与凝家人正要做成亲戚，每一个人都有礼物，初次见面，他客气的称老大为“大姐夫！”举杯之间，略有所思，马上从提包里面拿出了一块从迪拜带回来的精美手表相赠，大姐夫再三推过不要，康建成只能把它搁在酒杯旁边，老大自始至终也没瞟一眼。酒席没散，大姐夫就先走了，手表也没拿。

　　最后，倒是老太太打圆场，先收了，替老大谢谢康建成。